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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redboy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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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异侠] 白眉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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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34:21 | 只看该作者
第120回 山西雁阵前责大义 夏遂良力敌众剑客    徐良、白芸瑞等人破了绝命台,毁掉千斤闸,才说要整顿队伍,回招商店休息,可是走不了啦,由打三仙观方向,飞奔来了一大群人,看样子能有一百多位,来到他们对面,扎住了阵脚,有一人高声叫骂:“徐良,白芸瑞,小辈,你们真是狂妄之极呀,竟敢破了我的绝命台!既然到了这儿,你们一个也别想走,拿命来!”

    众人一看,无不大吃一惊。领队这位,正是金灯剑客夏遂良,左边站着江洪烈、计成达、叶秋生,右边站着昆仑僧、方天化、詹明奇、肖道成,背后还有许多成名的剑客,这些人无不手握兵刃,横眉立目,准备厮杀。

    徐良看罢,一阵冷笑,说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在三教堂被斗败的一群草包!”夏遂良道:“徐良,我且问你,你由中原追到这儿,想要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我教你几招?”“夏遂良,我这次就为捉拿你们这群恶贼而来,你的死期已经不远了!”“你不必在我面前说大话,有本事就进招吧,若能在我面前走过十个回合,徐良,不用你动手,我就自绑其缚,跟着你到开封府打官司。若是过不了十个回合,嘿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周年之期!”

    徐良明知道不是夏遂良的对手,别说十个回合,恐怕八个回合也过不了啊,但是不能让人家的大话给吓住,他把金丝大环刀一摆,就要往上闯。白芸瑞过来把他拦住了:“三哥,夏遂良有什么了不起,看我的吧。”徐良一下把他给拽住了:“兄弟不可胡来,你给我观阵,还是让我去会他!”“不行。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在这儿压住阵,还是让我上吧。”夏遂良哈哈笑道:“徐良,白芸瑞,你们俩甭争,其实谁也走不了!如果看着一个人先死,心中不忍,你们就一齐过来吧,我让你们十招之内双双毙命!”

    徐良心里十分憋气,可是知道准打不过夏遂良。他把白芸瑞一甩,正要往上闯,忽听队后有人喊道:“徐良、芸瑞,你们俩都给我退下!”徐良顺声音往队后一瞧,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两个人,一位是霹雳狂风水上浮舟诸葛元英,一位是恶面昆仑叟上官风。两个人喊罢,分众人来到队前。徐良、白芸瑞赶忙过来见礼:“老人家,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刚到,大队人马一会儿就来,有的在招商店吃饭,有的已经到了途中。好了,详情一会儿再唠,你们先退在一旁。”“是,老人家多多小心。”

    诸葛元英和上官风,武艺虽好,但决不是夏遂良的对手,两个人一齐上也不行,不过他们俩比徐良强一点儿,不至于伸手就输罢了。诸葛元英来到夏遂良面前,拂尘一晃说道:“无量天尊。师兄近日可好,我这厢有礼了。”诸葛元英不愧是出家人,心胸宽阔,说话也比较柔和。上官风就不然了,怒视着夏遂良,恨不得跑过去给他两个耳光。夏遂良早看到他们两位了,把胸脯一挺道:“诸葛元英,你眼里压根儿没我这个师兄啊,还来这些虚套干啥!遮羞布撕到一边,有什么就说什么吧!你是不是要替徐良伸手,打算同我打斗?好,你亮招吧,夏某奉陪!”“师兄,你猜错了,咱们是近门近枝,我咋能和你打斗呢!”“你到底打算干什么?有话直说,不必再绕弯子。”“师兄,念起我们是同门近枝的分上,我有几句肺腑之言,想对你说。师兄,你自三教堂败走之后,本应该闭门思过才是,怎么又跑到这儿兴风作浪呢?这叫一误再误,一错再错呀。就说上次在三教堂那回事吧,你被白衣神童小剑魔打倒在地,很多人都想要结果你的性命,可是,我们觉得你修炼几十年,不容易,这才共同求情,小剑魔手下超生,把你给放了。你当时表示,从今以后再不与上三门为仇,再不跟徐良他们作对,要回东海小蓬莱见武圣人前去领罪。你说过的话为啥要变卦呢?一转眼从三教堂跑到三仙岛,故态重萌,要与上三门的人决一雌雄,你这么干可是自找倒霉呀!当然了,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我们弟兄俩也抵不住你一个,但是你应该知道,好汉背后有好汉,能人背后有能人呀!比你强的人有的是啊!你如果把武林中人都气恼了,大家群起而攻之,师兄,你的手再大能捂住天吗?到那时你会得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依我之见,你赶快遣散众人,然后回东海小蓬莱,向武圣人请罪,开封府的人可以不追究你以往的罪过。否则,只怕越发不可收拾啊!”夏遂良没等诸葛元英把话说完就截住了:“诸葛元英,少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你别忘了这句话:人为一口气,佛为一炷香!你们在三教堂依仗人多,找我的便宜,白一子乘虚而入,占了上风,那算什么英雄,我到哪儿也不服!虽然我当众说了几句软话,那是被逼无奈,光棍不吃眼前亏,并非出于真心!我在心里早已发下誓愿:此仇非报不可!不过你别害怕,报仇找不着你,主要是白一子,你们俩还差点,不配和我伸手!诸葛元英,既然你念起同门近支,我也看在这个分上,网开一面,不但我不动手,我们这些人谁也不准动手,放你逃生,不要你们俩的命!但我也要劝你一句话,要少管闲事!如果再在这儿磨蹭,我夏遂良不动手,别人找你们的麻烦,也够你们瞧的,快走吧!”夏遂良话音一落,他身边这些人就起哄开了,尤其属昆仑僧的嗓门大:“诸葛元英、上官风,快滚吧,别给脸不要脸,要滚得慢一点儿就没命了!”

    昆仑僧等人一起哄,诸葛元英挂不住了,他也是成名的剑客,哪能受这种污辱啊!老剑客把道袍一甩,露出短衣襟小打扮,打垫步来到夏遂良面前:“师兄,来吧,我今天就领教领教你的掌法!”“诸葛元英,这可是你自讨没趣,休怪夏某翻脸不认人!”

    夏遂良说罢,紧了紧衣裤,把三尖匕首钺装进鹿皮囊里,丁字步往这儿一站,双臂一摇,亮了个大鹏展翅的架势:“诸葛元英,来吧,我让你三招!”诸葛元英也不答话,运足了气力,打出了一招霹雳掌。这一掌有千钧之力,真要拍到夏遂良的脑袋上,他那昆仑闭气功也休想顶住,不死准得带伤!但夏遂良看着他的掌动也没动,直到掌风已经扫动了头发,夏遂良才使了个金龙大转身,一下子闪在一旁,诸葛元英这一掌走空。老剑客抽招换势,在夏遂良身后使了一招顺水推舟,双掌夹着劲风朝夏遂良后背打来;夏遂良猛一转,这一掌又走空了。老剑客两招没有打上,又攒足了气力,打出了第三掌,这一掌犹如狂风恶浪,滚滚不断,打向夏遂良的软肋,夏遂良被罩在了掌风之中。金灯剑客见这一招煞是厉害,两边躲闪都不可能,于是来了个旱地拔葱,丹田一叫混元气,脚尖点地往上一纵,跳起一丈多高,躲过了第三掌。

    夏遂良身影落地,仰天一阵狂笑:“诸葛元英,夏某已经让你三招,你若怕死,赶快逃走,我决不追赶;若不识抬举,再要发招,我可就还手了!”“夏遂良不必大话欺人,接掌!”诸葛元英一招单掌开碑,打向夏遂良的脑门。夏遂良双臂一合使了个金龙绞尾,既接诸葛元英的掌,又绞他的腕子,真要给绞上,胳膊就得折断!诸葛元英不愧为剑客,急忙半途收招,夏遂良没能绞上。夏遂良一招得手,换步转形,跟了进来。掌风冽冽,掌影如刀,直奔诸葛元英的前胸。诸葛元英双脚点地朝后一退,退出一丈多远,接着使了个千斤坠,才躲过了夏遂良这一掌。两个人战了十几个回合,诸葛元英已经明显处劣势,步步被动,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徐良、上官风一见心中着急,就想要过去帮忙,可是已经晚了,夏遂良一招单掌推碑,打在了诸葛元英的后背上。夏遂良还真发了点儿善心,没用十分劲,真要全力打上,诸葛老剑客的五脏六腑都得被震坏,立时就得丧命。夏遂良念起是同门近枝,仅用了四成力,就这也够老剑客受的。就见诸葛元英跄出去十几步远,身子一栽,摔倒在地,面部青紫,人事不省。

    徐良等人跑过来一看,无不着急。上官风抱起师兄看了看,知道他胸膛里憋着一口血,若不把这口血吐出来,过不了多久就得憋死。上官风不敢怠慢,对准师兄的穴道,拍了一掌,诸葛元英随着掌声喷出了一口血,这才缓过了一口气,眼睛慢慢睁开,但话说不出来。

    上官风看着师兄,心里一阵难受,他让徐良派人把诸葛元英送回招商店,然后来到夏遂良面前:“好个夏遂良,竟然对同门下此毒手,我与你拼了!”上官风挥动双掌,频频发起进攻。夏遂良道:“上官风,你这是自己找死啊!那好吧,我就成全你得了。”

    夏遂良伸开双臂,同上官风战在一处。上官风比诸葛元英还差着一点,哪能赢得了夏遂良啊,也就是一二十个回合,夏遂良使了个叶底藏花,又叫海底捞月,这一掌就拍在了上官风的小肚子上,离着丹田只差一寸!这一掌可比诸葛元英挨的重得多,把上官风打得双脚离地,抛出去一丈多远,幸亏徐良身子快,伸手把老剑客给抱住了,若让上官风摔到地上,这条命当场就得交待。徐良等人不由一阵大乱。

    夏遂良举手之间打败了两个劲敌,可把这群贼人乐坏了。一个个手舞足蹈,眉开眼笑。昆仑僧最为兴奋,他认为夏遂良打的人越多,跟开封府的仇结的就越深,后退的路就越窄,就得跟自己一道逃到底,因此他在这儿拼命地为夏遂良助威:“好啊,夏老剑客出掌如电,厉害无比呀!徐良、白芸瑞,你们没命了,今天都得死在金灯剑客的掌下!老剑客,干脆趁热打铁,把他们全都收拾干净得了!”“何必操之过急呢!让他们一个一个地死,一个一个地难过,反正徐良、白芸瑞的小命都在我手心里攒着呢,他们还能飞出三仙岛去?你站在一边瞧好看吧。”昆仑僧还想说什么,见夏遂良朝他们摆手,这才退后几步,站那儿观看。

    夏遂良手指徐良等人问道:“哪一个想死,快点过来,我今天就做些功德,把你们全送上天堂!”徐良摆宝刀就要过去,白芸瑞把他拽住了,两个人争着要上。房书安一看,心说:你们俩别争,谁过去也没个好!哎呀,这怎么办呢?让谁来解围呢?他跑到队伍后边,由打绝命台下边的过洞里钻出去,扯着嗓子就喊开了:“喂——有给开封府帮忙的没有?有了快来呀,夏遂良这小子发了疯啦,快给他治治吧,若不然他就要吃人了!”

    方世奎、康殿臣等人一听,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特别难受,心说:房爷说这话,岂不让夏遂良发笑!金灯剑客再厉害,也是个人,一个人打不过他,不信两人也战不下!南北二圣一商议,就想要过去,康家五虎也准备上前。正这时候,绝命台那边,传来了喊声,直送进每个人的耳鼓:“房书安,休要担惊,少要害怕,洒家来也!”就这一嗓子,徐良等人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不急不怕了。夏遂良也不由得注目观瞧,只见由打绝命台下跑过来三个大和尚,如三座铁塔,站在了队伍的前边。来者正是少林寺八大名僧中的二三四位,中间这位,乃是铜金刚铁罗汉欧阳普中,左边这位,疯僧醉菩提凌空,右边这位,是少林名僧的第四位,九转还阳达尼佛古风罗汉。原来诸葛元英等人把邀请少林名僧助阵的书信送到嵩山少林禅院之后,八大名僧的头一位欧阳中惠,正好有点事脱不开身,这才派他们三位来到三仙岛。这三位同诸葛元英也就是前脚后脚,和他们同行的还有几位高人,暂时没有露面。他们刚刚来到绝命台这儿,听到房书安在那儿叫喊,几个人一商议,三个和尚才大叫一声,来到阵前。

    徐良等人一看是这三位,赶忙过来行礼,白芸瑞给凌空磕头,拜见老师,又给师伯、师叔请了安。南北二圣、康家五虎听说这都是少林名僧,不由肃然起敬,也过来见了礼。他们一琢磨,有名僧在此,我们别逞能了,于是退立一旁。

    古风罗汉先看了看上官风,不禁皱了皱眉头,由身上掏出九转还阳丹,塞进上官风嘴里一粒,徐良命人把上官风也抬了下去。

    三个大和尚整了整衣襟,来到夏遂良面前,一字排开。欧阳普中诵佛号打问讯,说道:“夏老剑客别来可好?我们又在这儿相会了。”夏遂良冷冷一笑道:“很好。你我真是有缘哪,我走到哪儿,你们就跟到哪儿。你们到这儿来大概是要找我打斗,要那样,夏某奉陪。你们几位谁过来?请吧!不怕死的就往前站,今天我要收庄包圆儿!”

    三个大和尚听夏遂良口气这么大,无不怒火难捺,但他们知道一个人过去根本赢不了人家,怎么办呢?干脆三个人齐上得了!欧阳普中说道:“金灯剑客,既然你把话说到这儿,老僧也不便多言了,咱们就一决雌雄。不过你的身份太高,我们一个人和你打,有失你的身价,让我们三个一齐上场,这样才更显出你的能耐。怎么样,你能不能同意?”古风罗汉道:“夏遂良,你有没有这个胆子?要是不敢应战,说一声,咱们还个对个。”夏遂良仰面朝天一阵狂笑:“哈哈哈!别说你们三位,就是少林八大名僧一齐上,某也不惧!”“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动手了。上!”三个大和尚晃动六条膀臂,同金灯剑客战在了一处,眨眼之间,就打了五个回合。

    少林武功乃是正宗正派,硬功更是一绝。这三位自幼练武,都有硬功在身,从小练就马前一锭金,马后一锭银,铁尺排肋,油锤贯顶,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单掌开碑,倒拔杨柳,十分厉害呀,可是同夏遂良比起来,三个人联合,才打了个平手。

    昆仑僧在旁边有点着急了,两个手心都沁出了汗珠。他一拉叶秋生,小声说道:“叶老剑客,金灯剑客是不是有点古怪呀?”“此话怎讲?”“我们来了这么多人,站这儿看热闹,就他一个人动手,人家上一个是他对付,上来三个还是他招架,我们啥也不会干吗?依我之见,趁着对方人少,我们一拥而上,嘁里喀嚓,把徐良、白芸瑞一杀,不就完了,何必在这儿磨蹭时间呢。”叶秋生道:“你有你的想法,他有他的主意,金灯剑客同你想的可不一样。我说话不怕你生气,你是个惊弓之鸟,总怕事情再有变化;可金灯剑客呢,向来不服人哪!要不亲自把对方的高手打趴下几位,能显出他的能耐吗?你可别在他的面前逞能,如果违反了他的意志,可没你的好啊。”

    他们俩在这儿一嘀咕,被房书安看着了。老房两眼死盯着昆仑僧,就怕他冒坏水,现在看他指手划脚,知道想要依仗人多取胜,房书安心里着急了,他最怕人家来这一手。三个大和尚不一定抵得住夏遂良,我们这几个人打不过昆仑僧、计成达,真要群殴,非吃大亏不可。怎么办?趁着对方还没有行动,我快点找人去。房书安腰一弯屁股一撅,从人群中往后,退到后边,扭脸就跑过了绝命台,东瞅瞅,西看看,除了对面山梁上一片森林,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老房来到树林边,扯着嗓子就喊:“喂——树林里的高人,来给开封府帮忙的剑客,你们别在那儿歇脚了,快过来吧,过一会儿就晚了。喂——哎呀!”房书安正喊着呢,细脖子被人给卡住了,提着他的脖子往上一掂,又松开了。老房一边摸脖子,一边扭头观看,这一看可把他乐坏了,只见面前站着六位老者。头一位,善打百步神拳无影掌的陶禄陶福安;二一位,诙谐剑客邹瑞邹化昌;三一位,神行无影倒骑驴古云飞;四一位,金睛好斗梅良祖;在他们的后边,还有一位,头发披散,光着脚丫,满身污泥,面似猿猴,此人正是海外野叟王猿!王猿的旁边站着老剑客魏真。房书安一见乐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趴地下挨个儿地磕头:“哎呀,诸位老剑客,老神仙,你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能掐会算,怎么来得这么巧?快去帮忙!”

    这几位怎么正好此时赶到呢?其实他们是同少林三僧一道来的。因为不知道前边的情况,不愿意同时露面,因此才让三大名僧到前边抵挡一阵,他们在这儿休息。现在听房书安又在那儿喊开了,这几位才转到他的身后,陶老剑客给他开了个玩笑。

    六老向房书安问明了情况,一齐来到阵前,房书安站在队伍后边就喊开了:“干老,快看谁来了!我房书安把援兵请来了!”众人扭头一看,这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徐良、白芸瑞等人过来见礼,南海二圣和康家五虎也来见过,他们一看,来了这么多高人,军心立时就稳定下来了。

    这边的军心稳了,对面可乱套了。昆仑僧等人一见来了这几位,觉着脖子后头直冒凉气,心说:完了,今天谁输谁赢,可难预料哇。

    且说海外老剑仙陶福安,来到阵前,手捋胡须,观看了一会儿,不住点头,承认四个人都有真功夫。夏遂良独战三人,还是不慌不忙,显得游刃有余,少林三大名僧虽然不至于失败,但要想战胜,似乎没有希望。他看了一会儿,咳嗽一声,高声喊道:“三位高僧请住手,老朽有话要说!”少林三僧抽身形跳出圈外。他们一看,原来是陶福安,论年龄,论身份,人家都比自己高得多啊!三人一边擦汗,一边过来见礼:“老剑客您来了?”“是啊!我在那儿休息了一会儿,觉着有点不舒服,过来一看,你们玩儿得正有趣呢,我就想凑个热闹。三位高僧暂且休息一会儿,我和金灯剑客说两句。”

    金灯剑客先前和诸葛元英、上官风过招,连赢两阵,并不觉得累,接着对付三名高僧,可把他累得不轻啊!这会儿一边喘气,一边朝对面观瞧,一眼就认出了陶禄,接着又看到了邹瑞、王猿,夏遂良心里不由一阵紧张,看来今天这事可不好收场啊!他正在这儿琢磨该怎么办,陶福安说话了:“金灯剑客,久违了。可认识老朽吗?”“当然认识。陶老剑客有什么话说?”“金灯剑客,我以为你由三教堂,直接回了小蓬莱,怎么又跑到三仙岛这儿,继续生事啊?”“陶老剑客,你是明知故问哪!况且话也不该这么说,我并非生事,乃是报往日之仇啊!上次在三教堂,你们依仗人多,找我的便宜,小剑魔伤了我的左耳,又打我一掌,这个仇我能忘记吗?我是非报不可呀!徐良、白芸瑞这些人,仗着上三门的势力,横行无忌,我不教训他们能行吗?”“这么说你要与上三门和开封府斗到底了?”“那是自然!陶老剑客,你若站在旁边,袖手旁观,咱们以前的过节可以不计;你若为徐良帮忙,那就是我的仇敌,只要想较量,夏某就奉陪到底!”“夏老剑客,常言说得好,满招损,谦受益,你这弓怎么能拉的那样紧呢?弓弦拉断就不好了。若能听我良言相劝,赶快扔下三尖匕首钺,回归小蓬莱,闭门思过,尚不算晚;若要横行到底,恐怕这三仙岛,就是你丧身之地呀!”“陶福安,你不用给我斗口,有本事拿出来,只要你把我赢了,愿怎么地都行。”

    陶福安一看,夏遂良真是太横了,目中无人哪!我今天就要同你见个高低不可!他刚想要过去,王猿“噌”就跳过来了:“老剑客暂且闪退一旁,看我来教训他!”陶禄知道王猿性躁,怕急中有错,吃夏遂良的亏,便只死拉住说道:“王老剑客别急,让我先过去,实在不行了,你再动手不迟。”王猿实在没办法,只好气呼呼退在一旁。陶福安往前一进,说道:“夏老剑客既然不听良言相劝,咱们只好较量了。接掌!”夏遂良并不答话,身形一晃,同陶福安战在一处。陶老剑客不单说掌风凌厉,而且善打百步神拳无影掌,相距多远都能打在身上,可这套掌法要对付夏遂良,就不那么灵了。夏遂良身法太快,如疾风闪电一般,根本不给陶福安发掌的机会,即使发出一掌,不是被夏遂良的掌风化解,就是躲过一旁,因此三十几个回合过去了,陶福安没有一招得手。夏遂良瞅准机会,频频发动进攻,掌风冽冽,把陶福安罩在了掌影之中,尽管陶老剑客左冲右突,仍然难以摆脱夏遂良的攻击。

    海外野叟王猿一见,心中大怒,背后拽出九耳八环太阴刀,一声怪叫,蹿到阵前,一招风卷残云,朝夏遂良便砍。夏遂良乃是有名的剑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忽听背后恶风不善,知道有人偷袭,急忙一转身,躲过这一刀,随手一招泰山压顶,右掌拍向王猿的脑门。王猿朝后一退,夏遂良一掌打空。王猿一加进来,给陶福安帮了大忙,老剑客抓紧机会,频频进攻,趁着夏遂良转身对付王猿,陶福安打出了百步神拳无影掌,这一掌照定夏遂良的后脑海击来。夏遂良不愧是武林高手,掌风没到,他就觉出来了,左脚一登“噌”地一纵,跃在了一边,三仙观那边有人“哎呀”一声,一个小老道的头上起了个紫包。夏遂良一见冲冲大怒,一伸手,由鹿皮囊里拽出了三尖匕首钺,往手腕上一套,抡开了呼呼生风,泼水不进,朝着陶禄和王猿打来。两位老剑客一见不敢怠慢,散在两边,瞅机会向夏遂良进攻。可是夏遂良这三尖匕首钺太厉害了,一丈多长的绳子,抡开了别人无法靠近,两位明显地处于劣势。

    昆仑僧一看,我们不能再等了,过一会儿徐良那边再来了高人,与我们就不利了,干脆,别管金灯剑客高兴不高兴,我们就一齐上吧!他把想法同三仙观的大观主肖道成一说,肖道成也点头赞同,眼见得绝命台前就是一场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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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34:43 | 只看该作者
第121回 肖道成以楼赌输赢 白芸瑞海康除恶霸    白眉大侠徐良和玉面小达摩白芸瑞等人,经过一番血战,破了三仙观的绝命台,刚想要收兵撤退,金灯剑客夏遂良带人赶到了,双方又拉开了阵势。夏遂良仗着武艺高强,连败诸葛元英、上官风,大战少林三僧,接着又双战陶禄和王猿,夏遂良仍然占着上风。三仙观方面的昆仑僧、肖道成等人一看,干脆,我们趁着人多,靠群殴取胜得了。肖道成右手一挥刚要下令,突然,他那手又放下了,望着对面张嘴瞪眼说不上话。

    原来在这紧急关头,绝命台下又过来了四位老道,有一位面目清秀,银髯飘摆,没到队前就高声喊话:“无量天尊!陶老剑客,王老剑客,你们暂且后退,贫道来也!”就这一嗓子,所有的人全听到了。陶禄、王猿虚晃一招退出圈外,夏遂良也收起三尖匕首钺退在一旁,两边的人无不甩脸观瞧。

    徐良他们的队伍后边,出现了四位老道,二男二女,转眼来到队前。头一位,正是白云剑客夏侯仁,二一位,白衣神童小剑魔白一子,后边跟着一字娥眉马凤姑和寒江孤雁白灵女尚云凤。峨眉四剑侠全来了。

    徐良等人一见,高兴劲儿就别提了,一下子围过来,给他们见礼。白芸瑞对着老师和师叔,不住地磕头。陶福安和王猿也过来了。王猿说道:“你们怎么赶得这么巧,我们还想再热闹一会儿呢,被四位给冲淡了。”夏侯仁道:“这就叫无巧不成书吗,这么热闹的场合,我们能不来吗?”徐良道:“老人家看着没,夏遂良太横了,今天可是一场硬仗啊。”“小良子,你不用再说了,一切我全明白。诸位老剑客,暂且退在一旁,让我同夏遂良说几句。”夏侯仁往前走了几步,点手说道:“夏遂良,诸葛元英和上官风可是被你所伤吗?”夏遂良道:“不错,是我打的。怎么,你还不服气?”“我再问你,听说你曾经扬言,要白一子跪在你的面前,听凭你的发落,可有此事?”“有,这话是我所说,现在还不能收回。”“夏遂良,你这人也太狂傲了哇!我们都是近门连枝,一个祖师爷,你竟敢恃强行凶,掌伤师弟,口出狂言,简直没有人性啊!”“夏侯仁,难道只许你们欺负我,就不许我教训你们吗?你若不服气,咱们俩就比试比试!”“夏遂良,你知道我今天到这儿来是干什么的吗?是特为拿你而来!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我要让你知道知道峨眉四剑的厉害!师弟,上,把他围起来!”白一子、马凤姑、尚云凤早就作好了准备,听夏侯仁一喊,各拽宝剑,往前一进,就要动手。夏遂良也急忙拽出三尖匕首钺,准备应战,眼见又是一场厮杀。

    昆仑僧一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金灯剑客今天有点失常啊!你的本领再大,能斗过峨眉四剑吗?小剑魔一个人就能同你打个平手,再加上那三位,你是准输无赢啊!他急忙和肖道成耳语了几句,肖道成频频点头。这时候峨眉四剑客已经散开围住了夏遂良,金灯剑客也开了三尖匕首钺。肖道成提高嗓音,一声喝喊:“无量天尊!各位且慢动手,贫道有话要说!”

    峨眉四剑客抽身形退回了本队,夏遂良也收回了三尖匕首钺。肖道成往前走了几步:“冲峨眉四剑和金灯剑客是同门近枝,你们不应该翻脸哪!当然了,各人都有一定的道理,这些道理咱先放到一边,我打算请诸位看一样新鲜东西,然后再说如何打斗。怎么样,随我去一趟吧。”

    肖道成这几句话,把众人全说愣了,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把戏。徐良道:“肖道爷,有什么新鲜玩艺儿,拿出来嘛!我知道前边还有一关,叫白骨峡,你们是不是已经在那儿设好了圈套,让我们去跳啊?”“徐良,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说让你去看个新鲜,怎么会设圈套呢!到那儿一看,说不定就能停止这场争斗啊。至于白骨峡,我们已把那儿的埋伏全部撤退了,这五关即算你们过完了。怎么样,敢去吗?”徐良众人一商议,我们有这么多高人,遇事完全可以应付,干脆跟他去一趟,看他们还会变什么戏法。徐良道:“肖道爷,你让我们看的东西在哪儿,头前带路吧!”

    肖道成、昆仑僧已经把他们的主意向夏遂良等人作了介绍。金灯剑客也看出目前的形势对自己不利,便点头赞同。肖道成见徐良等人答应了,便一摆手带着这伙人头前走了,徐良等和他们相距半箭之地,尾随在后。

    徐良等人离了绝命台,走有一里地左右,进入了一段峡谷,这儿两边壁立千仞,中间只有一条山道,最宽处不过二丈,窄的地方仅有五尺,他们真要在这儿设下陷阱埋伏,派几位高人把守,要想通过,可是势比登天哪!夏遂良他们因为前四关连着失利,损伤了不少高手,为了避免新的损伤,以便集中力量在关键时刻同开封府和上三门赌斗输赢,所以主动撤离了白骨峡的守将。他们这一撤退,也使上三门减少了牺牲。

    徐良等人过了白骨峡,又往前走,来到一块平地,从远处看一片树林,郁郁葱葱,在树梢处隐隐约约看到有楼房的顶子。徐良等人以为那儿是三仙观,就作好了战斗的准备。但二圣等人来过这儿,他们告诉徐良,三仙观离这儿还有三里左右,前边那儿是七星楼。但七星楼里有什么玩艺儿,谁也不知道。徐良他们出了这片树林,眼前忽然开朗,这儿修建着一座非常漂亮的宅院。周围有一圈花墙,墙外一片修竹;进了院门,满地奇花异草,左右两排平房,院中央建着一座三层楼阁,飞檐斗拱,歇山大脊。细看这座楼,乃是八棱形的,一楼每面一个小门,二楼三楼各有八窗。徐良、白芸瑞、夏侯仁等一看就知道这座楼是按八卦修成,里边肯定装有机关埋伏。肖道成为什么领他们看这座楼,还不清楚。

    夏遂良等人已经站到了旁边,肖道成来到徐良他们面前,奸笑了两声,手指阁楼说道:“徐良,夏侯仁,看着没,这儿叫七星楼。先把外貌和地形看好。”“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见过的楼阁比这漂亮多了。肖道成,有什么事你就明说吧。”“我让你们看楼是小事,主要是让你们看几个人。你们朝三楼观看。”

    肖道成说到这儿,打了一声口哨,只见三楼的窗户“咯吱吱”一响,全都打开了,朝他们这一面,露出来五个人,中间一位被五花大绑,两边站着四位彪形大汉,手中拿着鬼头砍刀,两把刀交叉着压在那位的脖子上。肖道成冷笑着,带着徐良他们绕七星楼转了一圈,见六个窗口各押一人,余者两个窗口站满了手持刀剑的壮汉!徐良等人看后,无不大惊失色,容颜更变!

    七星楼上被绑的六位是谁呀?全都是有名的人物,而且都与开封府有关:头一位,武圣人于和的大护法,飞天灵狐潘秉臣;二一位,茅山派的大当家无极叟洪飞;三一位,茅山派二当家神龙叟哈昆。这三位都是因为不同意夏遂良的作法,被他们打伤后,绑架到这儿来的。四一位,颠倒乾坤陆天林;五一位,南海飞仙铁观音彭芝花;第六位,铜头铁臂无毛怪姜兆会!这三位是在帮开封府攻打绝命台时被人家生擒的。谁也没想到这六位都被押在这座七星楼!

    徐良等人绕楼看了一圈,无不议论纷纷,有的对着楼上高声喊叫,有的指着肖道成等人破口大骂,简直都有点乱套了。徐良、白芸瑞、夏侯仁、陶福安等人一合计,这六位虽然不是上三门的,也不是开封府的,但他们太重要了,必须得救出来。因为前三位地位高,事过之后需要由他们作个见证,以便向武圣人说明真情,免得同武圣人再闹新的误会;后三位是南海派的有名人物,他们是仗义帮助开封府,现在遇到了危险,怎么能不管呢!但是,徐良等人明白,肖道成既然把他们领到了这里,必然以此相威胁,提出一些苛刻的条件。果然,肖道成开口了:“徐良,夏侯仁,你们仔细看看,楼上那六位都认识不认识?我知道他们同你们不一个门户,但他们为啥被押在这儿,你们心里非常明白。现在我只问你们一句话,这六位你们还要不要?如果不要,好办,我现在就可以发话,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你们说吧,到底还要不要?”房书安早就沉不住气了,一下子蹦到前边:“肖道爷,你们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本,善念为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对不对?杀生害命,与教义不合吧!虽然说这六位不是上三门和开封府的人,但他们都是好人,我们当然要了。我知道你领我们到这儿来,必有苛刻的条件。肖道爷,什么条件你就直说吧,不必绕弯子。”“房爷,对这六位剑客,我们并没打算要他们的命啊!每天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你们逼得我们没有办法,非得下手不可,那就只能怪你们,不怪我们了。至于条件,并不苛刻,就是以这座七星楼赌输赢。”“行啊,你说说怎么个赌法吧。”“我把这六位押在七星楼上,不再换移地方,限你们在一个月之内把他们救走,如果办到了,咱们不再用武力较量,即算我们输啦,不但说这六个人你们可以救走,我们这些人也交给你们了,杀剐存留,悉听尊便。如果到期没能把这六位救走,嘿嘿,就说明你们一点本领没有,干脆,不用打斗了,你们开封府的办差官,上三门的剑客,你们请来帮忙的那些朋友,统统抱着脑袋滚蛋!从今以后,永不要再登三仙岛!怎么样,敢答应吗?”

    众人一听无不作难。肖道成既然敢以七星楼打赌,说明这座楼一定难破。虽然徐良他们曾经破过冲霄楼和藏珍楼,但这座七星楼决不会和那些楼的设置相同啊!我们对楼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硬闯,是必死无疑呀!众人在这儿议论纷纷,拿不定主意。房书安站在最前边,脑子一热,开腔了:“肖道爷,你限定我们一个月之内救人,破七星楼,这时间太长了点吧。我们没工夫在这儿多呆呀。”“房书安,依你说要多长时间?二十天怎么样?”“还长,还长。像这样的小楼,哪用费什么劲哪,要破它还不是举手之劳。十天足矣。”院里双方众人无不感到诧异。肖道成道:“房书安,我们现在可是两军对阵,来不得半句戏言哪!”“我老人家还能同你开玩笑嘛!说十天就是十天。肖道爷,我再问你一句,十天之内,我们若是破了七星楼,救出了这六位,咱们也不再打斗了,金灯剑客,昆仑僧,还有你肖道成等等,都随着我们到案打官司,你这话还算数不算?”“当然算数,我说出的话决不收回。”“好,咱们打手击掌!”“啪!啪!啪!”房书安和肖道成连击三掌,事情就算定下来了,肖道成一声口哨,楼上的窗子全都关闭,然后同着金灯剑客这些人又说又笑地走了。

    三仙观的人称心如意,开封府的人可是愁眉苦脸哪!谁也不肯说话,低着头往回走。大脑袋房书安蹦跳着过来了,一拉徐良说道:“干老,刚才我代表开封府同他们交涉,那几句话说得怎么样?压倒三仙观了吧?”“啪!”房书安话音未落,腮帮上挨了徐良清脆的一掌:“就你多嘴,逞能,你知道七星楼里是什么橛子?若十天破不了这座楼,我们回开封府怎样交代?”“干老,你别发火呀,这一巴掌把我的牙都打松了。你没想想,四爷爷说让我们尽早赶回开封,咱能在这儿磨蹭时间吗?若说不知道楼里的情况,十天不行,一个月就行了吗?还是不行啊!我们就得想办法!我说十天,从气势上就压倒了三仙观,让他们不敢小瞧我们,有什么不对呢?难道说还能向他求期缓限,要求百日吗?”徐良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也该和我们商量商量啊,哪能多嘴多舌,一个人当家呢。”陶福安、邹化昌、夏侯仁等老剑客也过来了。陶禄特别喜欢房书安,他对徐良说道:“三将军,书安讲的也有道理,我们在气势上必须压倒对方。刚才那番对话,也是一场唇枪舌剑的交战哪,我们就该显出博大的气魄,压下去金灯剑客和肖道成的气焰。”白芸瑞接着道:“十天就十天,人不逼不行,我们回到招商店想想办法,一定要破掉这座七星楼!”

    徐良见众人都这么说,他也不再言语了。通过这一番争论,人们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信心又起来了,大家轻松愉快地往回走着,有的边走边议论怎样破楼。掌灯时分,众人回到招商店,重新安排了住处。由于人多,店房住不下,又租了一些民房,让小孤山和万仙岛的随从住那儿,这些剑客全都住在店房。大家洗嗽、吃饭之后,虽然都有点乏累,但谁也无心睡觉,全都集中到了后院,因为没有较大的屋子,他们就在这儿议论怎样才能破七星楼。房书安首先说话了:“依我之见,破七星楼,救那六位剑客,并不为难,只要知道这座楼的构造,或有了楼图,伸手就把它破了。”方宽插话道:“师兄,你说的那么轻松,知道楼图在哪儿吗?”“当然知道,要不我会说嘛!”

    众人无不睁大了眼睛,盯着房书安,有人心中在说:“怪不得老房敢以十天打赌,原来他心中有数啊!”徐良急忙问道:“书安,快说说楼图在哪儿?”“在建楼人的手里啊!把他给找来不就得了!”“建楼人是谁?他住在哪儿?”“哎呀干老,这我可不知道,要知道了还能不说嘛!”

    这一句话众人又泄气了,心说:房书安真能穷摆和呀。诙谐童子方宽晃了晃脑袋,说道:“诸位前辈,我师兄说的有道理,请你们回忆一下,这座楼是经何人修建的,如果想起来了,我们把他给请来,破七星楼,救六位剑客,不是易如反掌嘛!”众人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可是建楼人是谁,中原来的那些剑客谁也不知道啊!他们不约而同就把目光投向了南海派的二圣、五虎。这几位也是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

    正这时候,赵伙计来到了后院,一眼就看到了白芸瑞,用手一点招呼道:“白将军,您过来一下。”芸瑞挤出了人群,问伙计道:“你有事吗?”“方才有个人到这儿找你,说要告诉你一句话,让你到村外小树林找他。”

    白芸瑞仗着艺高人胆大,也没同徐良打个招呼,出招商店便向村外走去。到了村外树林,借着下弦月光,影绰绰发现林中站定一人,在那儿东张西望。芸瑞手按刀柄来到那人近前,拢目光仔细打量,见此人短衣襟小打扮,脚登薄底快靴,腰佩一柄长剑,二目有神。看此人的相貌,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芸瑞见他并无恶意,便前进一步,抱拳当胸,说道:“老人家久等了。您找我有事吗?”老者认清面前站的确实是白芸瑞,躬身施一礼:“恩公在上,小老儿有礼了。”白芸瑞急忙闪在一旁:“老人家,我看您十分面善,怎么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恩公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不是在虎头岩下见过一面吗?我是——”“万里追魂夺命叟韩士佩韩老剑客。您有什么事?”“白将军,您上次饶我不死,老朽铭记在心,今天我找您报恩来了。”“报恩……”“白将军,我知道你们现在遇到了麻烦,和肖道成打手击掌,十天之内破七星楼,救走六位老剑客。但你们并不知道这座楼应该怎么破。是不是这么回事?”“老人家,一点不错。”“白将军,老朽问你一句:你们是打算破楼呢,还是就此收兵?”“当然要破楼了。可是怎样才能破呢?望老剑客赐教。”“这座楼我破不了,但有人能破得了。”“谁?请您快告诉我。”“建楼人。谁建的七星楼,谁就一定能破。”“唉,我们也想到这一点了,可就不知道这座楼是谁建的呀!”“白将军,你想不想知道建楼人是谁?”“老剑客,我们当然想知道了。您能告诉我吗?”“老朽就为此事而来。这座七星楼,是二十年前老观主和肖道成请人建的,负责全面工程的,是金冠道人孔仙芝,参预其事的,还有他的两个徒弟,大徒弟绰号妙手乾坤,名叫罗子真;二徒弟五行昆仑子宫世良。建这座楼的目的,是为了藏经卷,据说三仙观存有太上玄元皇帝的手书《道德经》,还有张天师、抱朴子等的真迹,都是无价之宝。这座楼建得奥妙莫测,各层各处机关套着机关,如果错走一步,不是被生擒活拿,就是要粉身碎骨!金冠道人在这座楼上费了不少心血,用了五年时间,才把它建成。建楼的时候,共绘了四张图,他们师徒三人每人一份,三仙观大观主身边一份。这座楼建成之后,不到三年,金冠道人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虽然他走了,可他那两个徒弟还在,只要你们能请出一位来,破楼就不难了。”“老剑客,他这两位徒弟都在哪儿呢?”“罗子真住在海康县城,宫世良五年前隐居到了一个小岛上,小岛在哪儿我也说不上来。白将军,这就是我所要告诉你的情况。至于能不能请出罗子真和宫世良,就看你们的能耐了。”白芸瑞道:“老剑客,你能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情况,真是太感激了。等破了七星楼,我们一定重重谢您。”“白将军,我不求什么谢,只求你们在破楼之后,尽量少杀点人,就满意了。”“老剑客放心,对那些胁从的、放下兵刃的,我们决不滥杀。”“白将军,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需要赶快回去,咱们以后见。”韩士佩说罢,抱了抱拳,出树林奔三仙观而去,转眼便踪迹不见。

    白芸瑞这回心里有底了,面带喜色,轻松愉快,回到了招商店。到这儿一看,众人还在议论不休,可就是不知道建楼之人是谁。芸瑞来到徐良身边,轻声说道:“三哥,时候不早了,让众位歇息吧。”徐良抬头看了一下芸瑞的眼神,见他满面笑容,知道有要事相商,于是高声说道:“诸位老前辈,各位剑客,我们忙了一天,都够累了,各自歇息去吧,有话明天再说。”

    众人纷纷离去。徐良、白芸瑞回了住室,房书安也跟进来了。徐良问道:“老兄弟,我看你春风满面,有何喜讯啊?”“三哥,确实是个大喜讯,破七星楼有望了。你去把插翅虎请来,我去请我师父,咱们五个人商量商量再说。”房书安听说破楼有了指望,高兴得直拍巴掌。徐良、白芸瑞请来了康殿臣和夏侯仁。五个人关着屋门,白芸瑞把韩士佩的话小声学说了一遍。

    四人听罢,无不高兴。康殿臣道:“对罗子真这个人,我也有耳闻,听说他是个孝子,也非常聪明,但不知道这座楼是他们师徒建的。要想让罗子真出面,必须征得他娘的同意,只要老太太发话,罗大侠无不听从。”

    众人心里更有了底儿,让谁去请呢?徐良离不开,其余的高人不便出面,于是便决定由白芸瑞去请。房书安道:“让我陪着我老叔一块儿去吧,遇事也好有个商量。”白芸瑞道:“书安点子多,我想不到的事,他能想到,就让他去吧。”

    徐良同意,当夜悄悄准备了行装。芸瑞和房书安睡了一会儿,为了避免走露风声,天不亮他们便起了床,徐良、康殿臣一直把他俩送到码头,雇好一只船。徐良拉着白芸瑞的手说道:“老兄弟,千斤重担都落在了你的身上,无论如何要把事情办成,我们在这儿静等你的好消息了。”“三哥放心吧,我们此去必然马到成功,三日之内一定返回。”

    小船开动,双方挥手告别。白芸瑞坐在船头,无心观赏海景,心中有点不安。但不知道这位罗玄罗子真的脾性如何,同三仙观的关系如何,肯不肯为我们帮忙,都在两可之间哪。如果请不来罗子真怎么办?白芸瑞有点烦躁不安。房书安和他不一样,老房以为世界上没有办不成的事,我们真要以诚相请,不信罗子真就不给这一点面子。因此他那心里轻松愉快,指点看面,同船家没少唠嗑。

    日色平西,小船来到海康地面,芸瑞掏出一块银子,让船家在这儿等候。他们俩弃舟登岸,急急朝县城奔去。

    海岸这儿离县城约有二十里路,太阳刚刚落山,他们便来到城下。芸瑞心想:我们今天晚上就去见罗子真,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再说。谁知刚到城门口,“吱呀呀——”吊桥拽起来了,城门已经关闭,无论怎么喊,人家连理都不理。两个人垂头丧气,找了一家店房住下。吃罢晚饭,芸瑞叫过来伙计问道:“小伙计,你们这儿的城门怎么这样早关啊?刚到西末,就关城了。”店伙计道:“客官,您不知道,这一段海防不靖,常有海盗上岸抢掠,所以太阳落山就关城,日上三竿才开城呢。”“啊,原来是这样。请问贵县有位罗玄、罗子真大侠,听说过没?”“罗大侠远近闻名,是我们县的首富,谁不知道啊。”“他现在可在家中?”店伙计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白芸瑞和房书安,反问道:“二位不是此地人吧?”房书安一看伙计的神色,料到必然有事,遂说:“我们都是中原人,到海康办点事,沿途听说海康有个罗子真,很有些本领,到这儿了就想见识见识。其实我们也不认识这位罗大侠。”“噢,原来是这样。告诉你们吧,罗子真摊了官司,要掉脑袋了,你们见不着他了。”房书安显得很随便地说道:“是吗,这事可真新鲜。大名鼎鼎的罗子真,还会摊官司?”店房伙计朝门外看了看,低声说道:“二位不知道,罗大爷是被人陷害了。据说他们家有一幅画,是唐代大画家韩干的《牧马图》,上边还有王维、杜甫、白居易等不少唐代名人的题诗,因此,这幅画是无价之宝。海康县有一家姓申的乡宦,想要这幅《牧马图》,但无论出多少银子,罗大爷也不给他,申乡宦便恼羞成怒。恰好这里时常闹海盗,前几天被捉住了两名,申乡宦就通过狱卒,买通海盗,让他们说罗子真是这群海盗在海康县的窝主,抢掠的东西都归他出售。县太爷明明知道罗大爷有冤,可是他受了申家的银子,硬是把罗子真给抓去了,通过严刑逼供,打入了死囚牢,已经申文朝廷,等候秋决呢,你们还能和罗大爷见面吗?”“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位申乡宦太不是东西了。他也住在城里吗?”“申乡宦住城西,离城十五里申家庄。”伙计说罢,忙他的去了。

    房书安和白芸瑞关着门合计开了。现在要请罗子真,有两个办法,一是砸监反狱,把罗玄抢出来;二是以他们俩开封府办差官的身份,逼着知县放人。又一想:这两个办法都行不通。怎么办呢?白芸瑞急得团团转。房书安一拍脑门说道:“有了,我们就这么这么办。”白芸瑞点头同意。两人穿好夜行衣,带上百宝囊,吹熄蜡烛,到院里一看,各屋的灯火全都熄灭了,他们俩虚掩上屋门,翻墙来到街头,辨认了一下方向,一哈腰朝城西而去。店伙计说得明白,离城十五里便是申家庄,这段路程以他们俩的速度不一会儿便到。

    申家庄是个较大的庄子,住有三百多户人家,庄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申家庄”三个大字。白芸瑞和房书安点了点头,凭经验摸到了申乡宦的家。前院黑沉沉一片,两人又来到中院,见左边的厢房还有灯光。两人轻手轻脚,刚到窗下,就听屋里传出女人的声音:“老爷,一张破烂画,有什么好看的,奴家已经等你这么长时间了,快来睡吧。”有个男人说道:“五夫人,你哪里知道这幅画乃是无价之宝哇!当年我在京城的时候,听说皇上想要这幅画,派了很多人,到处寻找,也没能找到下落,今天到了我手,能不使人高兴嘛!”

    白芸瑞和房书安一听,此人的声音有点耳熟,捅破窗棂纸一看,原来是因贪赃枉法被包相爷参免的礼部郎中申二熊!两个人一对目光,来到门口,白芸瑞“腾”的一脚,把屋门踹开了,宝刀一摆,就压在申二熊的脖子上。床上的五夫人吓得刚要喊叫,房书安跳过去“噗”的一刀,鲜血染红了锦被,五夫人被刺身亡。申二熊吓得成了大狗熊,“扑通!”坐地上了,浑身上下不住地打战,连话都说不成了:“大……大王,好……好汉,这幅画送……送……送给你们,我不要了,请您手下超生,留下我这条狗命吧!”白芸瑞拿刀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申二熊,睁开你的熊眼仔细瞧瞧,我是哪位!”申二熊揉了揉眼,仔细一看,比刚才更害怕了,不住地磕头:“小人该死,该死,不知是二位老爷,白老爷,房老爷,你们手下超生啊!”白芸瑞抓住他的衣领,由地下提到了椅子上,压低声音但十分严厉地呵斥道:“申二熊,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已经查访明白,本该一刀砍下你这狗头,但是我们还想给你个悔改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改正。”“我改,我全改,小人再不敢作恶了。”房书安道:“你说能改,我们不能全信,先看你肯不肯认罪。”房书安说着话把笔墨纸砚朝申二熊面前一推,道:“你是怎样陷害罗子真的,快快从实写来!”

    申二熊刚想耍赖,房书安那小片刀就指向了他的咽喉,申二熊哪还敢反抗啊,战战兢兢掂起笔,把陷害罗子真的经过一五一十写了出来。写完了签上名,交给了白芸瑞。白芸瑞随手装进了衣兜。房书安把小片刀一摆,指着申二熊的心口窝道:“按照你的作为,本该送到大堂,拷打审问,但是,我老人家有好生之德,不忍心让你受那酷刑,来个痛快的,把你放这儿得了。”申二熊听到这儿知道不好,刚想要跑,房书安手一进,这把刀由申二熊前胸进去,从后背就出来了。老房手腕一翻,蹿出一股鲜血。申二熊一声没吭,倒地下就不动了。房书安拔出小片刀,在死尸身上蹭去血迹,钢刀还匣。两个人吹熄屋里的蜡烛,来到院内,纵身出了申家,扑奔县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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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35:03 | 只看该作者
第122回 小这摩巧请罗子真 校尉队一破七星楼    且说玉面小达摩白芸瑞和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在申家庄杀了申乡宦和他的五夫人,怀揣着申二熊的亲笔供词,返回了县城。到了城下,两个人一合计,现在天交四鼓,过一会儿就要亮了,干脆回店房睡会儿觉,天亮再进城吧。两个人翻墙回到店房,进客屋和衣躺下。

    第二天平明,两人起床,刚刚吃罢饭,就听街头一阵喧闹,说是城西申乡宦夜里被人杀死在屋中,他们家派人到城里报官了。老百姓听到这个信儿,无不拍手叫好,都说作恶自有天报应,死了活该。白芸瑞、房书安听了,相视一笑,也没吭声,他们付过店钱,到城下一看,城门早已开放,于是便随着人群进了海康县城,顺大街来到县衙门口。

    芸瑞他们一到这儿,正赶上知县升堂,第一堂便传进申家的家人,问他们申乡宦被杀的情况。这些家人只知道申二熊和他的五夫人被杀了,什么时候被谁杀的,一点也说不来。知县刚要派人前去验尸,白芸瑞和房书安闯到了堂下,老房喊道:“县太爷,申家的事你不用去跑路了,前后过程我全知道。”

    海康县的知县姓钱,原是礼部主客员外郎,同申二熊早就认识,后来外放做海康知县,两个人更是狼狈为奸,鱼肉百姓。钱知县见申二熊死了,便有兔死狐悲之感,下决心要捉拿凶手,为申二熊报仇。忽听有人喊叫,说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经过,钱知县不免吃了一惊,抬头一看,见白芸瑞气宇轩昂,腰中佩刀,房书安虽说貌不惊人,但站在那儿不卑不亢,显然见过不少大世面。钱知县心里扑扑腾腾,弄不清他们俩的身份。眼珠转悠了半天,一摆惊堂,说道:“-!大胆的刁民,见了本县为何不跪?”“哈哈,你不迎接我们就够了,我们哪能跪你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你先别问。县太爷,还是那句话,申家的事情,再没有我清楚的了。谁杀的人,杀人者现在哪儿,我全知道。除了我,别人谁也说不清楚。钱知县,你想不想知道这些情况?”钱知县面对房书安,简直被弄蒙了,挠了挠脑袋,又捋捋胡子,思谋一阵,说道:“既然知道这些情况,就快告诉本官,若能抓住凶手,本官另有重赏。”房书安道:“要告诉你,也不为难,但你得把这些人全给轰出去。”钱知县没有办法,只好让堂下的人退了出去。房书安道:“这些站堂的一个也不能留,否则我就不告诉你。”钱知县只好又摆了摆手,堂上的衙役全退了下去,旁边只剩一个刑名师爷。刑名师爷也要走,被老房一把抓住了:“老爷子,你不能走,要没你这戏就唱不成了。”刑名师爷战兢兢又坐在那了。

    钱知县道:“你们二位到底是谁,杀人凶手在哪儿?”房书安嘿嘿一笑道:“告诉你吧,杀死申二熊的人就在你眼前!不是旁人,就是我老人家!”钱知县和刑名师爷“刺溜”一声,都钻到了桌子底下。房书安一把把知县拽出来了。钱知县浑身哆嗦,上下牙齿直打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申二熊平时作恶多端,杀死他是罪有应得,他那些恶迹都与我无关哪,我也决不再追究此案就是,你们就手下超生,饶了我这条狗命吧!”“啪!”房书安扇了他一个耳光:“爬起来,还坐在那儿,看你这熊样,在戴了这顶乌纱。”

    钱知县见老房没有杀他的意思,才战抖着坐在椅子上。刑名师爷也起来了。芸瑞道:“贵县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本官实在不知。”

    “你看看这个!我们是特地奔你来的!”白芸瑞说着话,打开龙边信票,放在了知县面前,房书安也把信票放在那儿了。钱知县揉揉眼,壮壮胆,往前凑了凑,一看是开封府的信票,登时吓得他面无人色,双手摘去乌纱,就跪在那儿了。

    白芸瑞道:“钱知县,自你到任以来,贪赃枉法,草管人命,开封府收到了很多状纸,包相爷特地派我们前来查问,你说说怎么向相爷回禀吧。”“卑职该死。海康县的事情,多是申二熊当家,卑职做不了主啊。”“钱知县,我们到这儿之后,许多事已查访明白,昨晚上找申二熊对证,他不但耍赖,还想行凶,这才把他给杀了。按照你的作为,就该解京讯办。但我们也知道元凶是申二熊,你不过是受了他的贿,办了一些违法之事。我们还想给你个悔改的机会,不知你肯不肯改正。”“改,改,一定改。”“那好。我且问你,罗子真一案是怎么回事?”“这个——他勾结海盗,有证有据呀!”“你还敢胡说!看看这是什么!”白芸瑞说着话掏出申二熊的供词,啪,扔到了钱知县面前。钱知县捡起来一看,两手不住乱抖。芸瑞道:“你起来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白老爷,现在看来是个冤案。只是案卷已经送到了刑部,无法更改呀!”白芸瑞把眼一瞪:“怎么,你还想维持错案,真要那样我回京后告你一状,不单是你,往上说州官、转运使、安抚使,都得跟着丢官。若能主动改正,你的罪过才能减轻。”钱知县没有办法,只好和刑名师爷商量一阵儿,重新写了奏章,逐级上递。白芸瑞道:“钱知县,把罗子真放出来吧。”“这个——”钱知县有点不乐意,他一抬头看见了房书安的小片刀,吓得一晃脑袋:“放,放,现在就放。”

    书说简短。白芸瑞和房书安亲自搀扶着罗子真,把他送回了家。罗母一见儿子回来了,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抱着儿子痛哭起来。当罗家母子知道白芸瑞、房书安救他的经过后,无不感激涕零。房书安到街头要来一桌酒席,几个人边吃边谈。

    罗子真问道:“二位恩公,你们千里迢迢,来找罗某,不知有何事见教?”房书安道:“罗大侠,咱先把客套话放在一边,请你拍拍心口说句实话,我们帮你杀了申二熊,夺回了你的《牧马图》,又从死牢里把你救出来,你怎么感谢我们吧?”“房老爷,你们对我真是天高地厚之恩哪,实在无法答报。这样吧,尽我的能力所及,你们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行不行?”“妥了,我要的就是这一句话。我们这次是特为请你来的,要你给我们帮忙。现在是这么这么回事。”

    房书安把七星楼困住六剑客,他们与三仙观打赌的事,说了一遍。罗子真听罢,紧锁眉头,沉默不语。房书安道:“怎么,你不乐意帮我们的忙?”“房老爷,是这么回事。七星楼是我老师所建,我怎么能去破楼呢?”罗老夫人不高兴了:“玄儿,你这话就不对了。当初你老师给三仙观建楼,为的是让他们藏经卷,可没说让其利用七星楼害人哪!现在,夏遂良和肖道成利用这座楼同官府打赌,这就犯了国法呀!也别说你受过白将军他们的大恩,就是个大宋的子民,也不能看着肖道成他们胡作非为呀!你即使帮他们破了楼,将来你老师知道了,一定不会怪罪。”罗子真对他母亲特别孝顺,老太太的每一句话,他都不走样地照办,听母亲这么一说,罗玄也没词了,这才表示愿意随白芸瑞前去破楼。白芸瑞、房书安非常高兴,当即献上了礼物,罗家母子说啥也不收。房书安道:不管礼物多少,已经带来了,总不能带回去吧,罗家这才收下。因为时间紧急,罗子真收拾一下行李,告别母亲,当天下午同着白芸瑞、房书安就起程了。岸边坐船,到天黑走了八十里。次日天色黎明又开船了,今天是一帆风顺,中午时分,便回到了三仙岛。

    既然已把罗子真请到,就不需要再保密了,招商店内一片欢腾。徐良等人亲自接出了门外,接着大摆宴席,在这儿庆贺。有人以为罗子真一到,三仙观就算完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罗子真起身说道:“诸位剑客,罗某不幸遭奸人暗算,身陷囹圄,眼看就要家破人亡,是你们救我出水火,我非常感激,这次破七星楼,我一定尽心卖力。咱们是不是这样办:这场酒少喝点,天黑就出发,今夜晚就去破七星楼,等到大获全胜,明天回来接着喝,怎么样?”“好啊,罗大侠说的太对了,趁热打铁,今天晚上就去破七星楼,救六位剑客,明天在这儿摆庆功宴。”别看房书安没有鼻子,嚷嚷的声音比谁都高。徐良道:“我同意罗大侠的意见,今天晚上就去破七星楼。不过呢,酒还是要再喝一点儿,过一会儿再作准备。”众人赞同。大约在申牌时分,酒宴停住,各人回屋准备不提。

    太阳刚刚落山,一二百号人全都站到了当院,徐良当众宣布:留下孔原、杜万、韩天锦和小孤山的四十名喽兵,在这儿看守店房,余者统统开向七星楼。房书安在前领道,众人谁也不说话,过了五关,来到七星楼的院墙外,在这儿扎好阵脚。刚想要派人随罗子真进院,忽听一梆锣响,院门大开,接着院内燃起了无数火把,有一伙人来到墙外。徐良等人一见,无不吃惊,原来对面站着的,头一位便是夏遂良,左边昆仑僧,右边肖道成,计成达等人紧随身后。夏遂良看着他们一阵大笑。

    徐良愣了一下,前进一步说道:“金灯剑客,你们提出以七星楼来赌输赢,现在又堵住我们的路,不让前进,难道说你又要变卦不成?”“非也。我井非要与你们打斗,你们破楼尽管往里去,我是要让妙手乾坤罗子真看一个人!”徐良那脑袋“嗡”地就是一下,心说:怪呀,我们刚把罗子真请来,他们怎么就知道了呢?

    罗子真也是剑客,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哪能藏着不露面呢,往前一进身说道:“对面就是金灯剑客呀?不知你叫罗某有何吩咐?”“罗子真,我听说你侍母至孝,不知道你是打算帮助开封府破七星楼呢,还是要你的老娘?”罗子真闻听此言,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结结巴巴说道:“金灯剑客,这……这是什么意思?”“哈哈,你来看,这是何人!”

    夏遂良一闪身,站在一旁,后边的人左右一分,闪开了一条胡同,随即由院内出来四个人,举明亮的火把,接着又出来两个人,架着一位年迈苍苍的老太婆。罗子真不看则已,一看便“哎呀”一声,栽倒在地。有人急忙过去,扶起了罗子真。罗子真眼望对面,泪如雨下:“娘啊,是不孝儿害了您老人家呀!”夏遂良道:“罗子真,你不必啼哭,老太太在这儿好好的,一点苦都没受。现在只要你说一句话,是要老娘还是要破楼。要老娘,你就过到这边来,我决不难为你;要破楼,好办,我先把你母亲的人头砍下,扔到你的面前,你掂着头过来破楼。要走哪条路,怏说吧。”罗子真是个大孝子,一见老娘落入魔掌,能不难受吗?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徐良、白芸瑞、房书安等全围上来了。他们把罗玄扶起来,一边揉搓,一边呼唤,好半天才缓过来这口气。他眼望老娘,肝胆欲裂,一边哭喊,一边拽出胁下佩剑,就要自刎。房书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罗大侠,你怎么糊涂了,你若自杀,老太太怎么办?”肖道成在对面看了看说道:“罗贤弟,刚才金灯剑客不是划给你两条路吗?你好好掂量掂量,何必在一条道上跑到黑呢!只要你肯到这边来,我们还是好朋友,对你娘也会好好招待,再过七八天,就送你们回去。怎么样?快拿主意吧。”

    徐良一看,再让罗子真帮着破楼,是没希望了,我们不能强人所难哪!遂道:“罗大侠,伯母受人胁制,我们也觉不安。既然金灯剑客和肖道成把话说到这儿了,你就过那边去吧。”

    罗子真那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什么滋味。母亲被人家抓在手里作人质,当儿子的能看着不管吗?要说丢下开封府众人,去投三仙观,与情与理都有些不合呀,自己遭奸人诬陷,身陷囹圄,若不是白芸瑞、房书安出面相救,现在还在死囚牢里受罪啊,人家把自己救出来了,能一点忙都不帮,就投向三仙观吗?他那心陷在极度矛盾之中。听了徐良这几句话,心中非常感激,抽泣着道:“各位,实在对不起。家母被人看押,我的方寸已乱,即便帮你们破楼,也必然会出差错,说不定会铸成更大的损失。既是众位能体谅罗某的苦衷,我就暂时告别诸位到那边去了。”罗子真说到这儿,眼泪像泉水一样,不停地往下流,哽咽着说不下去。停了会儿,他来到白芸瑞、房书安身边,哭着说道:“二位,罗某若非蒙你们搭救,现在还在死囚牢受罪,等着秋后处斩哪,你们对我的活命之恩,永难答报啊!今日分别,请受我大礼参拜。”罗子真说着话跪地下就磕头。白芸瑞和房书安急忙过去搀扶。这样,他们三个相距的就特别近,小声说话别人听不到。就在白芸瑞、房书安搀扶罗子真让他起来的工夫,罗子真轻声地连说了两遍:鲤鱼岛宫世良!芸瑞和书安微微点了点头。

    罗子真站起身,擦去泪珠,冲徐良等人一抱拳:“罗某告辞了,后会有期!”然后大踏步来到三仙观的队伍里,谁也不看,上来便抱住了老娘,母子二人痛哭失声。夏遂良哈哈一笑道:“罗大侠,不必哭了,我己为令堂安排好了住处,你们就到那儿去吧。”有人推过来一辆车,罗母被搀扶到车上,罗子真紧跟在车旁。

    夏遂良面对徐良等人一阵冷笑,说道:“徐良,你不是要破七星楼吗?好,现在就破吧,我等失陪了。”夏遂良说罢,大手一挥,这群人开始走动,簇拥着那辆车,举着灯球火把,回了三仙观。

    徐良众人像霜打的桑叶,全都发蔫了,一个个垂头丧气,提不起精神。他们一合计,罗子真被人家胁迫走了,我们这些人谁也不知道七星楼里边的情况,哪敢轻易动手啊,没办法,还回招商店吧。众人无精打采,回到了集贤村招商店。真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呀。回到店房,天已经亮了。白折腾了一夜,没有一点收获,众人的心情都不愉快,一个个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大家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在谈论着怎样才能破七星楼。

    徐良和白芸瑞在一个屋。他们俩刚刚坐下,白云剑客夏侯仁、小剑魔白一子、海外野叟王猿、海外老剑仙陶福安、插翅虎康殿臣等全进来了。虽然康殿臣的身份不高,但他和徐良交情莫逆,又是当地人,所以也成了核心人物,议论重大事情都请他参加。徐良见来了这么多人,便道:“各位老剑客,我们请个罗子真,又被夏遂良逼走了,大家想想,用什么办法能破这座七星楼哇?”徐良的话音刚落,只听门外有人用鼻音哼着小曲儿,推门进来了。众人一看,原来是大脑袋房书安。只见他满面春风,得意洋洋,嘴里还在哼哼着,徐良双目一瞪道:“书安,大家都急成这个样,你还有心哼小曲儿!”“干老,什么事着急呀?”“哼!罗子真被人家逼走了,我们怎么破七星楼哇!”“为这事啊?你何不早说,房书安早已胸有成竹。”众人眼睛一亮,问道:“书安,你有什么主意?”“嘿嘿,这不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罗子真被胁迫走了,还有他师弟宫世良啊,把五行昆仑子宫世良请来,还能破不了这座七星楼?”众人闻听无不泄气。徐良道:“这话还用你提醒吗?我们早知道。可是不清楚宫世良住在哪儿,怎么请啊。”“干老,诸位剑客,你们别着急,让我算算啊。”房书安嘴里嘟嘟囔囔念叨了一阵儿,两手一拍道:“妥了,算出来了:鲤鱼岛!”众人无不感到惊奇:“书安,有把握吧?”白芸瑞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在这儿捣什么乱,是你算出来的吗?是罗子真说出来的嘛!”“好好,就算我老叔说得对。诸位,罗子真临别之时,轻声对我和我老叔说出六个字:鲤鱼岛宫世良!诸位请想:这座楼就是金冠道人和他两个徒弟摆的,现在我们不知道金冠道人的下落,罗子真又被软禁在三仙观,唯一能破七星楼的,就剩下宫世良了!宫大侠隐居鲤鱼岛,一般人都不知道,我们办一份重礼,把他请来,再破七星楼,不是迎刃而解了嘛!”

    众人听房书安说罢,这才面露喜色。事不宜迟,说请就得去请。为了表示开封府的诚意,除了白芸瑞、房书安之外,又加上了徐良。王猿一看徐良要走,便也报名算上一个。房书安提议加上方宽、方宝,这两个小孩儿嘴勤腿勤,有点杂事可以让他俩去办。人数就这么定下来了。接着准备礼物,带了不少奇珍异宝。康殿臣选了两名水手,让他们驾驶小船,驶向鲤鱼岛。这两名水手常在南海水域打鱼,大小岛屿都非常熟悉,没费工夫便来到了鲤鱼岛。徐良六人弃舟登岸,带着礼物,往岛上走去。鲤鱼岛不大,看样子有二里宽,七八里长,一头稍尖,一头有叉,样子像条鲤鱼。岛上约有四五十户人家,大多以打鱼为生。他们是由岛子的中部上岸的,所以往哪儿去路程都不远。

    他们走了一段,碰到一个渔夫,在门口织网。徐良是山西人,说话他们听不懂,便捅了一下白芸瑞,让他前去问话。芸瑞来到渔夫近前:“老哥请了。这个岛中有位宫世良,知道住在哪儿吗?”渔夫早注意上他们六位了,两眼不住地眨巴,心里在揣摩他们的身份。见白芸瑞问话,赶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说道:“问宫世良啊,住在那边,你们得往回走。看着没,那儿一个土岗,岗上一片竹林,宫家就住在竹林里边。”“谢谢您了。”

    徐良、白芸瑞等人又往回走,约有三里多地,便进入了小岗竹林,穿过竹林一看,这儿简直是世外桃园哪!修竹、池塘、鹅鸭、花草,真是太美了!就在池塘旁边,修着一座庄园,庄园不大,但很别致,绿阴环绕,显得特别幽静。众人在门前站定,房书安上前叩门。时候不大,出来一位童子,这小孩子也就是十四五岁,显得非常聪明。小童子见门外站着这么多人,显得有点惊讶,问道:“你们找谁?”房书安忙道:“小兄弟,你好哇。请问这儿是宫宅吗?宫大侠客在不在家呀?”不知是小童子听不懂房书安的话,还是不愿回答,愣愣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房书安刚想再问,只听院里有人说话:“明月,外边是什么人啊?”“员外爷,门前来了六位先生,说要找您。”“是吗?待我观看。”院里脚步声响,随即走出一人。此人身高九尺,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五绺墨髯,飘洒前胸。头戴四棱员外巾,顶梁门一块美玉,身穿对花员外氅,脚下厚底福字履,显得体态滞洒,雍容大方。

    房书安没等他说话,先开口了:“请问阁下是宫世良宫大侠吧?”来人果是宫世良。他手捋胡须,朝众人瞧了瞧,又点点头:“不错,正是宫某。诸位是……”“宫大侠,你都不认识吧,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名闻遐迩的白眉大侠徐良,这位是声震寰宇的玉面小达摩白芸瑞;看着没,这位是让那些草寇匪贼闻风丧胆的海外野叟王猿,我呢,就是细脖大头鬼房书安,这两位是我师弟,方宽、方宝。”

    宫世良感到非常吃惊,瞪着双眼愣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急忙躬身施礼:“哎呀,没想到当今的英雄,竟然驾临寒舍,真使蓬荜增辉呀,失敬得很,宫某这边有礼了。”众人急忙还礼。礼毕,宫世良把众人让进了堂屋,书童献茶。茶罢搁盏,宫世良道:“诸位英雄,宫某与诸位素昧平生,诸位又都是忙人,今日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徐良欠身道:“不瞒宫大侠,我们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是求您来了。”宫世良道:“三将军,宫某避居孤岛,与世无争,你们求我,能办什么事啊?”“我们打算请您出面帮忙,赶奔三仙岛,去破七星楼。”宫世良感到十分惊讶:“七星楼?那儿怎么了?”“宫大侠有所不知,是这么回事。”

    徐良就把七星楼困住六位剑客,他们怎样与夏遂良打赌,罗子真如何被软禁等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末了徐良道:“宫大侠,我们知道你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当初你师父建楼,说是让他们收藏经卷,如今肖道成不但用来害人,而且用它和官府作对,这就大错特错了呀!我们希望你能够辨明是非,助我们一臂之力,把楼给破了,救出那六位剑客。这样往上说,对起国家,往下说,对起你的师兄,同时也为民除了害。宫大侠,请你辛苦一趟吧。”宫世良听罢,闭着眼想了一阵,长叹一声说道:“三将军,诸位,我不是有拂你们的美意,宫某实在不能奉命。为啥呢?一,这座楼是经我老师修建的,凝聚了我老师的毕生心血,我能坏我老师的作品吗?二,我避居此岛十五年,没有在江湖上行走,现在还能去趟那浑水吗?三,我刚才说过,咱们是素昧平生,从无交往,可是你们知道不?我和肖道成可是交情莫逆呀!他干没干坏事,与我无关,我只知道肖道成对我不错,他不但常来看我,而且我这里的一切费用都由他供应,我宫世良也是个堂堂男子汉,能说不为朋友帮忙,反而去坏朋友的事吗?世上没这个理呀!再者说三仙观的人经常到这岛上来,他们如果发现了我的行动,我这里前脚随你们走,他那里后脚把我的家给抄了,我还活得了吗?第四,七星楼建成到现在,将近二十年了,里面有没有改动,我一概不知,倘若说领诸位进楼,一步走错,铸成大错,误了你们的日期,这责任我担得了吗?所以说无论如何,我也不能随着你们去破七星楼,你们就另请高明吧。诸位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无论徐良他们怎样陈说利害,宫世良总是不肯答应帮忙。细脖大头鬼房书安眼珠一转,想出一个孬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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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35:35 | 只看该作者
第123回 鲤鱼岛搬请宫世良 校尉队二破七星楼    徐良等六人来到鲤鱼岛要请宫世良出面帮忙,去破七星楼,谁知宫世良不肯答应。房书安一看可急眼了,心中暗想:你也太不识抬举了,我们这么多人来请你,好话说了一大摞,还是不肯答应,看来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干脆我把你绑架去得了。他低声对着方宽、方宝嘀咕了几句,俩小孩儿不住点头。老房把头一昂,咳嗽了一声,说道:“宫世良,你不要以为我们都是求你来的,其实那是客气话,也就是我看你识不识抬举。刚才我干老已经说了,三仙观拿七星楼害人,与官府作对,他们的作为是什么性质?是反叛!依仗的什么?七星楼!可以说夏遂良这伙人就是仗着七星楼来反叛朝廷的!这就很明显,我们和三仙观的斗争,不是武林内部不同派别的争斗,而是叛乱和平叛的斗争!这个斗争的焦点就是七星楼,不管你们建楼的动机如何,现在它成了杀人的陷阱,我们就要拿你是问!金冠道人躲起来了,你这个徒弟就得替你老师过堂!来人,把宫世良给拿下!”“是!”“是!”方宽、方宝跳过来,一边一个,去抓宫世良。别看宫世良是个白面书生,武功也不简单,看着两个小孩儿哈哈大笑。等他们来到身边,他双臂一挥,“嗖——啪!”都被甩出去六七尺远,躺在了地上。

    海外野叟王猿一见,牙齿咬得咯嘣嘣响,瞪眼瞅着徐良,只要徐良一发话,就准备去抓宫世良。徐良、白芸瑞紧皱双眉,心里埋怨房书安不该胡来。他们刚想要对宫世良赔礼道歉,忽听院里环-叮当,隔竹帘一看,几个女人朝这儿走来,徐良和芸瑞又坐到了一边。方宽、方宝也爬了起来。脚步声到了门口,有人一挑门帘,进来一位中年妇人,后边跟着四名丫环。这妇人虽然年近四旬,但风韵犹存,皮肤白皙,俊目诱人,身段窈窕,行动端庄。宫世良赶忙离座起身,满面带笑,招呼道:“夫人到这儿来,有事吗?”宫夫人朝左右看了看,对宫世良道:“老爷有所不知,妾正在后院赏花,听丫环说咱们家来了客人。我想:咱们住在这偏僻孤岛之上,谁肯往我这来呀?打算过来看看,怕你不高兴,所以就没来。刚才小丫环又急匆匆告诉我说,你们在这儿不但言语激烈,好像还动了手,妾放心不下,便来了,老爷不会怪罪吧。”“家中的客人,你礼当看望啊,何况这几位都是当今名家呢。来,我给夫人介绍一下。”宫世良指着徐良等人,一一向宫夫人作了介绍。

    宫夫人听罢,感到非常惊奇,问宫世良道:“老爷,这几位高人到咱家,必有要事吧?”“唉!夫人不知,是为了七星楼的事啊。”宫世良把徐良等人的来意说了一遍。宫夫人道:“老爷是什么主意?帮忙还是不帮忙?”宫世良叹了一口气道:“夫人,楼是我老师建的,我能去拆吗?再说我与肖道成交情不错,在他遇难的时候,也不能落井下石啊。因此我想站在高山观虎斗,哪家的忙也不帮,让他们自己斗去。”宫夫人想了想,说道:“老爷所讲,是片面理呀,为了小义而失了大理,妾以为甚不可取。”“啊?依夫人之见呢?”“依我之见,你应该答应开封府的请求,帮助他们破楼才是。说什么老师盖的你不能去破,与肖道成交情莫逆不能落井下石,这都是固陋的偏见,没有考虑大局。大局是什么?是国家的安定。当初你们建这座楼的时候,有言在先,为的是保存经卷,现在肖道成用来害人,是他们背弃了前言哪!你破的是害人的楼,而不是藏经卷的楼。即使你老师金冠道人在这儿,也不会同意肖道成这么干!你去破楼,怎么能说有违老师的心意呢!至于肖道成,我早就看出不是好东西,现在又勾结夏遂良、昆仑僧等等,在这儿与官府打赌,这是违犯国法的呀,你怎么能糊里八涂,单从朋友亲疏上论是非呢!徐良他们登门请你,既是看得起你,也是为你洗清冤枉,免得将来追究你们师徒的责任,这一片好心,你怎么不理解呢?”宫世良听罢,起身说道:“若非夫人指明,宫某险些陷入泥潭哪!这番话使我拨云见日。夫人,我听你的,现在就随徐三将军一道去!”

    徐良众人心里暗自发笑:原来宫世良是个惧内将军,怕老婆呀,河东狮吼,能吓得他胆战心惊,老婆一句话,便百依百顺。众人心里想笑,但不敢笑出声,表面上还得奉承宫夫人。房书安道:“没料到宫夫人是一位巾帼英雄啊,说出话句句在理,俺老房也十分佩服。”宫世良道:“徐将军,白将军,怪我一时糊涂,说了些错话。现在我已决定随你们去破七星楼。你们看天色已经晚了,夜里行船多有不便,请诸位小住一宿,明天一早,咱们共同前往,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徐良道:“就这么办吧,我们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宫世良随着夫人到后宅去了。徐良他们心里一阵轻松:虽说费了一番口舌,事情总算办成了。当天晚上,宫世良摆了一桌酒席,招待徐良等人。吃罢饭各自安寝,不必细表。次日平明,众人起床。吃罢早饭,宫世良向夫人告了别,然后同着众人,在岸边上船,乘风破浪,赶奔三仙岛。简短捷说,日色偏西,来到了集贤村招商店。

    陶福安、夏侯仁等听说请来了宫世良,无不欢喜,围过来问长问短。徐良道:“诸位老剑客,先让宫大侠休息一下,过一会儿咱就商量怎样大破七星楼。”众人这才逐渐散去。徐良陪着宫世良来到屋内,有人打过来净面水,宫世良净了面。刚喝一杯茶,房书安来叫,说是宴席准备好了。徐良、白芸瑞一边一个,陪着宫世良步入宴会厅。

    这家店房没有大的屋子,只有门面五间,原来就是客人吃饭的地方,在那儿放了十三张桌子,各位著名的高人都在这儿,余者在各自的房间,围坐饮酒。宫世良一进宴会厅,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向他问好。宫世良非常激动,当他听到介绍,在座的有海外老剑仙、有诙谐剑客、有白云剑客、还有白衣神童小剑魔等等,简直高兴得不得了,向众人逐个致意。徐良让他上坐,他说什么也不肯。在众人再三劝说下,宫世良才坐了首席,面上还带出不安的神情。

    众人互相敬了几杯酒,徐良道:“宫大侠,在座的没有外人,你是不是谈一下七星楼如何破法,需用什么东西,该如何调兵遣将?”宫世良道:“三将军,在座的有很多成名剑客,武林前辈,宫某怎敢妄发议论呢。”徐良道:“很多成名剑客倒也不错,可是谁也不懂七星楼的构造哇!要破七星楼,还得以你为主,你就不必客气了。”“要这么说,就恕我冒昧了。说到破七星楼,并没有多大难处,只要我一到那儿,管教所有的机关失去作用,天大的问题也迎刃而解。为啥敢这样说呢?这就叫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破楼,而是打仗。别看夏遂良、肖道成说的好听,什么以七星楼赌输赢,他们那群人都是无赖,说话不算数,我们把人救出来了,他们挡着不让走怎么办?因此我想着凡是本领高强的,都跟着去破楼,余者在家听信儿。这是一。第二,凡是去破楼的,一切都得听我指挥,叫走走,叫停停,让动什么就动什么,不让动的东西一下也不能摸!因为里边到处都是机关、消息儿,一旦出事,就悔之晚矣。所以,进楼的人,无论能耐多大,地位多高,也要听我指挥,不得各行其事。”

    宫世良说罢,众人频频点头,不少人嚷嚷要跟着去破楼。徐良就问宫世良,去多少人合适,宫世良想了想,说是十个以上,二十个以下吧,怕多了显眼,少了不够用。白芸瑞和徐良商量了一下,开出一张单子,共有十五个人名,少林三僧、峨眉四剑、陶禄、邹瑞、王猿、魏真、谷云飞,还有徐良、白芸瑞、房书安,南北二圣、康家五虎还带着三四十人随行。宫世良看了看十五人的名单,不住地点头:“行啊,全是拔尖的英雄,这一次到那儿破七星楼没问题了。”

    酒足饭饱之后,太阳就落山了。各人收拾了一下随身应用之物,随着宫世良离开招商店,直奔七星楼。

    一路无话。天交二鼓,众人就来到了七星楼下。白芸瑞翻墙进去,打开了院门。闪目观瞧,院内冷清清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影。这伙人全都进了院,站在七星楼的正面。宫世良抬头看了看七星楼,转身说道:“注意啊,这可是紧要地方,切不可踏错半步。挑出来的十五位英雄随我进楼,我怎么走你们也怎么走,余者在外接应。”

    宫世良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锣响,霎时间院子里亮起了灯球火把,一伙人挡住了去路。为首的是位老道,背插铁拂尘,手持长剑,两眼露着凶光。徐良等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来者乃是三仙观的二观主飞天蜈蚣李道安!房书安身形一晃,到了队前,小片刀抡了几下,点手说道:“对面可是李道爷吗?”“正是贫道。房书安,尔等深夜到此,意欲何为?”“哎呀道爷,你怎么说出这样糊涂的话呀,咱们不是打手击掌,以七星楼来赌输赢吗?我们是来破楼的呀!难道说你们要变卦不成!”“非也,愿破楼你们尽管破。房书安,你身后站的,那是何人?”“这位是我们请来破楼的侠客,五行昆仑子宫世良。”“噢,原来是他。房爷,我想同宫世良说几句话,你能不能给个方便?”

    房书安一看,不让说话也不行啊,扭头望了一下徐良,徐良点了点头,房书安冲李道安说:“给你个方便,有话快说啊,我们还等着破楼呢。”房书安退到了一边。宫世良前进一步,冲李道安一抱拳,说道:“仙长一向可好,宫某有礼了。”“嘿嘿,宫世良,你要带头破这座七星楼,未免有点不仗义吧!这座楼是你师父建的,你这样做不是拆他的台吗?师徒如父子,以小犯上,这叫不孝啊!另外建这座楼我们没少给你钱,三仙观还经常派人看望你,你同大观主又是好朋友,现在出卖朋友,投靠开封府,这是不义呀!收了我们的钱,又坏我们的事,这叫不仁!你要破七星楼,就会落个不孝不仁不义之名啊!宫世良,能不能听贫道的良言所劝,走你师兄的道,也投我们三仙观?咱们携起手来,与上三门和开封府斗到底!怎么样,能过来吗?”“仙长所言差矣。虽然七星楼是我师父所修,但修楼的目的并非要你们害人啊,你们现在拿它和开封府打赌,这就违背了建楼的宗旨,即使我师父在这儿,也必会动手把它毁掉,可以说我破楼执行的是老师的意志,怎么能说不孝呢!至于仁义二字,也有一定的标准,你们要行的端,立的正,咱是好朋友;如果胡作非为,大逆不道,我能跟着你们往火坑里跳吗?自然要分道扬镳了!李道爷,我告诉你吧,今天我是非破七星楼不可!”“宫世良,没料到你是个无义小人哪!既然如此,我也不愿和你多说了,今天非把你收拾了不可!房书安,徐良,你们听着,我们以七星楼赌输赢,决不变更,但是,要想让宫世良破楼,一点门儿都没有,我今天就要把他杀在此地!宫世良,看剑!”

    李道安说着话往上一闯,摆宝剑就要刺宫世良。白芸瑞和徐良都在这儿站着呢,能看着让他刺吗?小达摩宝刀一摆,就要动手,李道安赶快跳在了一旁。李道安旁边站着四个大汉,身高都在九尺开外,膀阔腰圆,满身武艺。这四位乃是金屏山的四家寨主,名叫金九、关五、马三、苏二,受夏遂良之邀,到这儿帮兵助阵。这四个小子妄自尊大,孤陋寡闻,根本不知道徐良这些人的厉害。他们见李道安不敢动手,一对眼光,便都跳了过来:“观主暂且后退,把这小子交给我们了!”四个人如饿虎扑食,扑向了宫世良。宫世良是开封府请来破楼的客人,能让他们抓住吗?白芸瑞、徐良等人各拽宝刀,就护住了宫世良。

    海外野叟王猿在后边急了,大叫一声,飞身形来到队前,晃双掌挡住了金九等人。这四位一见王猿的长相,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什么人?报名再战!”“海外野叟王猿是也。小子们,接招吧!”

    王猿跳过去摆双掌朝四人便打。这四个小子虽说不认识王猿,但海外野叟的大名没少听计成达说,因此就有点害怕,想要溜走,可是走不了哇,王猿那掌势太厉害了,别看他们都带着兵刃,稍不注意命就得扔这儿。金九等人加倍留神,同王猿战在一处。这四位的武艺与王猿相比差得太远了,加上他们心中害怕,更显得笨手笨脚,也就是十五六个回合,连着几声惨叫,金九、关五等四人全都毙命在王猿的掌下。王猿在这儿和金九等人动手,李道安知道不妙,早已作好了逃跑的准备。金九等人刚刚倒地,李道安一声呼哨,身边那些人扔下火把,随着他往后便跑,等到徐良派人再追,那些人已经踪迹不见。

    王猿抖着手说道:“今天碰到四个无能之辈,还没过瘾呢,就全死了。要是和夏遂良、昆仑僧交手,才有意思呢。”房书安道:“老剑客,不用后悔,说不定明天就叫你和昆仑僧对阵呢。”徐良道:“废话少说,快些进楼吧。”众人一直来到七星楼下。宫世良道:“三将军,按咱们说好的,十五位高人进楼,余者一律在外边等候。”“好吧,各位老剑客,是进楼的往前边站。”

    少林三僧、峨眉四剑等英雄齐刷刷站在宫世良面前。宫世良挨个儿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诸位,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一点规矩都不能错,我迈哪条腿,你们也抬哪只脚,我踏在什么地方,你们也在那儿落步,千万不能弄错了。”众位点头。宫世良迈步往前走,上了台阶。不走单数一三五七九,只走双数二四六八十,脚尖点地往上跃,看看就到了楼门口。白芸瑞突然脑子一转,对徐良道:“三哥,咱们不能全进去。”徐良不免一惊:“什么意思?”“很简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事情发生变化,里外也好有个照应。这些高人全进去了,一旦事情有变怎么办?比如说夏遂良突然带人包围了这座楼,我们怎么出去?”“嗯,有道理。这样吧,我领人进去,你在外面接应。”“不行,你是带队的,指挥全局,应该留在外面;我同少林三僧、邹老剑客和陶老剑客,加上宫世良,一共七位,进去破七星楼,救里边的人。”徐良一看,时间紧迫,无法争论,只得点头同意。因此峨眉四剑、海外野叟等人都没有进楼。

    五行昆仑子宫世良一心注视着七星楼,不知道后边的变化,他还以为十五名高人都跟着进楼了,因此面带微笑,靠近了楼门。到了正南门,伸手抓住门上的一个小木盘,头也没回,对众人道:“各位注意,我这里一转木盘,你们就赶快趴下,因为木盘转动,楼门大开,迎面有二十四支硬弩,要发射七十二支毒箭,伤着哪位就不好了。”带毒的弩箭,谁不怕呀,众人急忙趴卧在地。宫世良抓着木盘转了个圈儿,急忙闪身躲在一旁,“吱呀呀”楼门一开,“嗖嗖嗖”箭如飞蝗,从众人头顶飞过,落在当院。白芸瑞等人心中暗道:若不是宫世良,我们都得遭殃啊!看来破这座楼非他不可呀。

    弩箭射完了,楼内一点声音也没有,闪目观瞧,一片漆黑。白芸瑞又到院里拾起李道安等逃走时扔下的火把,照着道进了七星楼。他们刚走了五六步,不知踩着了哪处机关,“噌”地一声,由地下钻出个人来,手持双锤,圆睁二目,就要动手。白芸瑞一见不敢怠慢,摆钢刀就要往上闯。宫世良一把把他拉住了:“且慢!白将军不必惊慌,他不会动武,那是个假人!”众人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一看,果然是个假人,大家感到有点迷惑不解。宫世良道:“你们不明白吧,设这个假人有两个作用,一,进楼的人一见,害怕了,准得吓跑,心一慌,踩中机关,就得翻入陷阱;二,如果与他赌斗,前进两步就得吃亏,你们看。”宫世良说着话探身躯用长剑在前边的砖地上点了一下,只见这个假人“呼”地一声扑了过来,连人带锤砸在地下,真要砸到人身上,还不粉身碎骨啊!白芸瑞不禁吐了下舌头。宫世良一笑说道:“诸位,这一关又破了,咱们要上三楼救人,得从中间楼梯那儿往上去,你们随着我慢慢来。”

    宫世良绕着这层楼,转子大半圈,来到中央,他接过芸瑞手中的火把,点亮了周围明柱上的吊灯,借着八盏灯光,大家看得清楚,正对着楼梯口,蹲着一只猴子,不把这猴子挪过去,上楼就有困难。再看这只猴子,相貌十分凶恶,蹲在那儿有三尺多高,六条腿,一根长尾巴,两只大耳朵,龇牙咧嘴,好像随时准备打斗。众人先是一惊,仔细一看,猴子也是假的。白芸瑞看着假猴问道:“宫大侠,这儿设只猴子,干什么用啊?”“它是专守这个楼梯的。这叫多臂猿,它的满身都装着暗器。谁要上楼,必然从它身旁经过,无论从哪个方向来,都躲不过它的攻击。正面来,嘴里能打出飞弩,眼里能射出飞刀;两边来,耳朵能打出钢珠,那六条腿也能甩出毒镖;即使这些都躲过了,踏上楼梯,它那尾巴一摆,楼梯就会塌掉,人就要跌进陷阱,所以这只猴子再厉害不过,有了它,谁也别想上楼!”众人无不吐出了舌头。芸瑞道:“宫大侠,我们怎么个破法呢?”“当然有破法了,我一进来就把它的总机关给关上了,所以刚才说的那些全都失去了作用。”“是吗?这么说我们可以靠近它了?”“当然可以,你们看。”宫世良说着话走过去,摸摸猴头,拽拽猴耳,拉拉猴尾巴,一点事都没有,众人这才放心。宫世良道:“诸位,虽然我把总机关给关上了,但是我们上楼之后,三仙观再要来人把机关打开,我们下楼,必然要吃大亏呀。这么办吧,咱们各站一个位置,一齐用力,把它掀到一边,使它永远不能为害,也就得了。”众人赞同。宫世良朝面前一看,吃了一惊,问白芸瑞道:“白将军,怎么只有这几个人?”芸瑞一笑道:“老剑客,恕我们冒昧,因为怕事情发生变化,为防万一,所以没全进来。”宫世良显得十分懊恼,面露不悦之色,跺了一下脚道:“就这么几个人吧。事情能不能成功,只好听天由命了。诸位,你们看好了,每人拉住一只猴腿,我叫一二三,咱们一齐用劲,谁也不许松手,先把它抬起来,再扔到一边。”宫世良说罢,跳到楼梯那儿抓住了猴尾巴。白芸瑞、邹化昌、陶福安、欧阳普中、凌空、古风六人,各拉一条猴腿。宫世良喊了一声:“一、二、三!”

    众人刚一用力,只听“喀嘣嘣”连声响,每人身后的明柱上,伸过来四把钢钩,上边两把抓肩头,下边两把抓双腿,朝后一拽,他们松开了手中的猴腿,被牢牢地卡在明柱上!随着一声梆子响,不知从哪儿跑过来十二个大汉,每人手中两根绳子,六个人身上又加上了无数的绳索!

    再看宫世良,一点事都没有,站在楼梯那儿不住地奸笑。白芸瑞恍然大悟,怒视着宫世良:“你、你,你原来是一只豺狼!”“哈哈哈,白芸瑞,现在醒悟,已经晚了。告诉你们吧,我压根儿就没打算给你们帮忙,到这儿来就是为了骗你们!白芸瑞,这事不能怪我,怪你们利令智昏,强人所难!在鲤鱼岛我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过你,我与肖道成是莫逆之交,可你们硬要逼着我来破七星楼,你们上当受骗,能怪谁!另外我还要让你们明白一点:自从你们来到三仙岛之后,金灯剑客和肖道成就亲自到过鲤鱼岛,和我一块儿商量了对付你们的办法。因为罗子真身陷大狱,想着你们请不动,没想到真给请来了,肖道爷又连夜去了一趟鲤鱼岛,我们具体商量了行动方案,你和徐良去请我,我不答应,后来经我夫人劝说,我才来了,其实那都是安排好的戏,你们竟然没一个人看出来!今日被擒,还有何话说?等着和潘秉臣、姜兆会他们一道丧命吧。”宫世良说着又是一阵狂笑。

    白芸瑞等人恨得牙根直痒痒,他们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怒视着宫世良。白芸瑞道:“宫世良,你比蛇蝎还毒啊!我就是变成厉鬼,也要扒出你的心脏,看看是黑是白!”“白芸瑞,你不用存那妄想了,在这儿等死吧。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让你死了也不后悔。外边那几位虽然没有进楼,他们也好不了,今天晚上全得变成无头之鬼!不信你朝外边看!”

    宫世良一挥手,有人打开了门窗。霎时,从院子里传进了喊杀之声,看样子打得十分激烈。宫世良又一摆手,门窗关闭。他冷笑几声,带着那几个大汉消逝在黑暗之中。

    话分两头。且说徐良等人见宫世良和白芸瑞进了楼,一个个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啦,手掂兵刃,一边瞅着七星楼,一边应付有人来厮杀。时候不大,只听楼里连声响亮,接着传出惨叫之声,众人心中就是一惊,刚想往里闯,院里也发生了变化,突然间出现了无数的灯球火把,小院被照得亮如白昼。接着,院里院外全成了人,徐良他们被困在了当中!前面看,能有七八十位,领队之人正是金灯剑客夏遂良!旁边站着肖道成和李道安!后面看,也有六七十人,队前站着一个胖大的和尚,手端方便连环铲,不住地哇哇暴叫,此人正是卧佛昆仑僧!身后跟着叶秋生。左边看,有三十多人,前边站着九头神雕计成达;右边看,也有三四十人,领队的是血手飞镰江洪烈!三仙观的人是全队出动啊!

    夏遂良望着白一子等人一阵冷笑:“嘿嘿,诸位,你们上当了!钻进了我们的天罗地网啊!告诉你们吧,宫世良压根儿就是我们的人,你们去请他,正好将计就计,把你们给骗住了,进楼那几位一个也别想活!”房书安没等他说完就跳过去了:“夏遂良,你那么高的身份,怎么说话不算话啊?”“房书安,别以为你小子聪明,这回上了我们的当,不高兴了吧?你上当的地方还在后头呢。你们吃了亏,不很好想想为啥上当,反来埋怨我,我哪一句话不算数了?”“当日我们打手击掌,以七星楼赌输赢,我们来破楼,你为啥要拦挡啊?”夏遂良道:“你们愿破楼,尽管去破,我们决不拦挡。”“还说呢,现在领人围住我们,不是拦挡是什么?你再狡辩,还能辩过这个理吗?”“我们到这儿来,并非拦挡你们破楼,而是要拿杀人的凶手!把凶手交出来,我们马上就撤!”“凶手?什么凶手?”“你不要假装糊涂,凶手就是王猿,你们破楼可以,为什么杀死金九等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能不问吗?快快把王猿交出来,万事皆休;若敢牙迸半个不字,我让你们这群人统统作鬼!”王猿是火暴脾气,哪能咽下这口气呀,怪叫一声,分人群往前闯,就要大战夏遂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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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36:22 | 只看该作者
第124回 中诡计双方大混战 众英雄一打三仙观    徐良带人来破七星楼,没料到中了人家的圈套,白芸瑞等六人被困在楼内,徐良他们也遭到了夏遂良的围攻。夏遂良指名点姓,要与王猿打斗。王猿是火暴脾气,能受他这个气吗?往前一闯就要伸手。房书安心里明白,王猿不是人家的对手,上阵必输!他死死拉住王猿的胳膊,说道:

    “老剑客,您先消消气,我还得再说几句,是非必须弄清楚。”王猿没办法,只好气呼呼站立一旁。房书安道:“金灯剑客,你方才的话有点强词夺理呀,金九他们要在屋里不动,王老剑客能打死他们吗?是他们恃强行凶,阻挡我们的道路,王老剑客才把他们废了,这件事怎么能怪我们呢!”“房书安,你小子滚一边去,我不愿和你闲磨牙。说别的没用,就让王猿过来受死得了!”

    王猿简直气炸了肝肺,一纵身又要往前闯,被徐良给拽住了。徐良身后的南北二圣沉不住气了。方世奎和方世标一看,夏遂良太狂了,一个人斗不过你,难道说两个也打不过?弟兄俩一合计,来到夏遂良面前:“夏老剑客,可认识我们俩吗?”“哼,扒了皮认识你的骨头。你们俩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哪!当初答应帮助三仙观,后来又投靠了开封府,这样的势利小人,有何脸面站立我的面前!”“夏老剑客,你甭发横,我们站在开封府一边,自有一定道理,因为你们作的不对呀,我们能随着你往火坑里跳吗?过去的事暂且不讲,且说眼前吧,原来打手击掌,以七星楼赌输赢,现在你带着人在这儿不依不饶,非要同王老剑客打斗,这是自食其言哪!要这样看,你不是剑客,是个无赖!夏老剑客,常言道言必信,行必果,要想保住你的名誉,赶快收兵撤队,让我们去破七星楼。如果硬要在这儿逞强,无论谁输谁赢,你的声誉可就扫地了哇!”“呸!方世奎,少要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有种的你就过来,不敢打,就四条腿爬回去,让王猿会我!

    南北二圣乃是有名的剑客,哪能受这个骂,兄弟俩一对眼光,左右夹攻,围了上来。夏遂良哈哈一笑,分双掌敌住了二位。也就是十六七个照面,只听“啪!”“啪!”两声,再看南北二圣,俱被打出一丈开外,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徐良等人一阵大乱。有人赶忙过来抢救,方家老哥儿俩被抬在一边。

    王猿拉宝刀往上要闯,身边“噌”“噌”蹿过五条人影,康家五虎上来了。他们和南北二圣同属南海派,看着二圣负伤,能无动于衷吗?父子五人十柄锤围定夏遂良,想要以多取胜。谁知刚过二十个照面,惨嚎声起,康强被夏遂良一掌拍到后背,打得七窍流血,当场死亡。康猛一愣神,夏遂良的巴掌拍中了他的天灵盖,花红脑浆迸流一地,一声没吭便栽倒在地。随即康殿臣、康勇、康刚也被打成重伤,奄奄一息。

    夏遂良连赢数阵,仍然显得十分轻松,手指徐良等人说道:“看着没,这就是同老夫作对的下场!对面哪位不服,请过来较量较量!”

    王猿再也忍不住了,拽宝刀往前纵直奔夏遂良。夏遂良身后的计成达仗着有夏遂良撑腰,往前一纵挡住了王猿,王猿一声怪叫,同他战在一处。

    白衣神童小剑魔看着夏遂良直翻白眼,佛光剑一摆,指向金灯剑客;夏遂良就等着战白一子呢,急忙掏出三尖匕首钺,两个人更不答话,便战在一处。白云剑客知道小剑魔比夏遂良差着一筹,怕师弟有失,拽宝剑就想过去帮忙,被三个人挡住了,头一位,三仙观的大观主肖道成,二一位,翻掌镇西天方天化,三一位,铁掌霹雳子詹明奇。肖道成说道:“夏侯仁,你是峨眉大侠,上三门的掌门人,知道你的能耐大,我们三个人同你一人较量较量,要能把我们赢了,贫道心服口服。”四个人打得难解难分。

    一字娥眉女马凤姑见大师兄力敌三人,怕有个三长两短,摆宝剑就要过去帮忙,“噌噌”,对面过来两人,乃是血手飞镰江洪烈和飞天蜈蚣李道安:“马老剑客,知道你剑法好,来来来,让我们讨教几招!”

    寒江孤雁白灵女剑客尚云凤刚要上前助阵,面前跳过来两个大和尚,手拿五色勾魂幡,挡住了尚老剑客。

    山西雁徐良把金丝大环刀一摆,还没挪动地方,就听有人高声喝喊:“阿弥陀佛!丑鬼徐良,休要发狂,贫僧等你多时了,拿命来!”“哗啦啦”连声响,一个胖大的和尚,摆着方便连环铲,挡住了徐良。徐良闪目一看,乃是三世毕丘卧佛昆仑僧!徐良更不答话,摆宝刀和他战在一处。

    谷云飞、梅良祖、魏真等等刚要过去,被三仙观的人分割包围了,所有来的人一个也没能闲着,整个七星楼的院里喊杀声响成了一片,不断传来惨嚎之声,鲜血到处都是。

    细脖大头鬼房书安脑子最活也最滑。他一看这个形势,兵对兵,将对将,我们以一挡三,以一挡五,人家占着上风啊!如果没人帮忙,就得全军覆没呀!找谁帮忙呢?六位高人被困在楼内,剩余的全在这儿打斗,后继无人哪!怎么办,能看着全军覆没吗?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房书安一边打着一边眼珠子乱转,就想朝外溜。

    正在这紧急关头,只见有个小老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撞进了人群,东瞅西看,看见了夏遂良,憋足嗓音喊道:“金灯剑客,别打了!我有要事禀报!”夏遂良吃了一惊,收三尖匕首钺退在一旁。大观主肖道成离这儿近,也听到了喊声,斜眼一看,是留守三仙观的小道士海明,他怕庙里出事,也急忙退在一旁。两人同时问道:“出什么事了?”“大事不好,我们的家被抄了!”

    夏遂良和肖道成好似挨了当头一棒,打得他俩晕头转向,摸不着东西南北。夏遂良能找三仙观这么个落脚地方,不容易呀,真把三仙观丢了,还往哪儿去呢?夏遂良一想:看来我们上当了!徐良是兵分两路啊!一边来这儿破七星楼,一边去抄三仙观,这丑鬼真有两下子啊!夏遂良又一想:徐良他们的高人全在这儿呢,去三仙观的都是无能之辈,不必大惊小怪。想到这儿他安慰了一下自己,又瞪了海明一眼,压低声音道:“不要大惊小怪,轻声点。他们去了多少人,被赶走了吗?”海明还是惊魂未定:“多少人闹不清楚,只是他们太厉害了,其中有个胖大的和尚,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怕您……不不,只怕您去才行。还有,后院起火,不知几处房屋被烧。”

    夏遂良和肖道成听到这儿,再也沉不住气了。刚要发话,院外又跑来两个小老道,跑得道冠都掉了,他们说三仙观的人死伤一地,再不回去搭救,道观就完了。他们俩十分着急,又不敢声张,怕影响这儿的军心,两个人一合计,偷偷带着十几个人,离开七星楼,赶回三仙观。

    白一子歇了一会儿,再找夏遂良,不见了,转眼一看,徐良抵不住昆仑僧,已经险象迭出,小剑魔顾不得再找夏遂良,宝剑一摆便到了昆仑僧的身后。昆仑僧正要对徐良下绝情,忽听背后恶风不善,吓得他脚尖点地跳在一边,扭头一看,是小剑魔,他那脑袋“嗡”地一下,真魂都出壳了!他以为夏遂良败在白一子的剑下了。左右看了看,不见有多大惊慌,就是金灯剑客没影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放弃徐良,来战小剑魔。昆仑僧哪儿是小剑魔的对手啊,也就是三五个照面,就不行了。大和尚一想:我也溜吧,别把命扔这儿了。想到此他虚晃一铲,跳出圈外,朝三仙观逃去。由于小剑魔战住了昆仑僧,徐良抽身形便到了王猿这边。本来王猿就占着上风,再加进来个徐良,计成达更不行了,虚晃一招,逃出了大院。肖道成、方天化、詹明奇三个人战夏侯仁,还能勉强支撑,肖道成一走,方天化和詹风就处处被动,没过三个回合,詹风的头发被削掉了一缕,吓得他魂飞魄散,转身就跑。他这一跑,方天化也慌了,跟着也往外逃。江洪烈、李道安等人见昆仑僧、计成达都逃走了,哪个还敢在这儿恋战哪,一个个瞅机会往外就跑,随他们来的那些爪牙也都逃之夭夭。时候不大,喧闹的场面冷了下来。徐良等人互相看了看,除了进七星楼那六位和南北二圣、康家五虎外,余者一个没伤,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众人心中多少有点宽慰。静下来一想:夏遂良他们明显占着上风,为什么突然撤退呢?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家正在休息,忽然有人喊道:“火!快看哪,那边起火了!”众人不约而同朝远处观看,只见三里外有一派火光,隐隐约约还听到有喊杀之声。房书安一蹦三尺高,喊道:“诸位看着没,着火那方向就是三仙观哪,有人帮我们抄了夏遂良的老巢,他们才匆匆退去。”“不错,那儿是三仙观,这回够夏遂良瞧的了。”

    房书安想了想道:“诸位,咱们都到这儿来了,谁会去三仙观放火,给咱解围呢?会不会是艾虎和韩天锦他们,若真是那几个人,夏遂良、肖道成一回去,可够他们受哇,咱们是不是去接应接应那几位?”徐良一想:是呀,不能让他们再出事啊,于是派人送走伤者和死者,其余的不顾疲劳,全都赶奔三仙观。按下他们暂且不表。

    且说金灯剑客夏遂良和三仙观大观主肖道成,闻听被人抄了老家,吓得心惊胆战,偷偷离开七星楼,赶回了三仙观。夏遂良本以为只要他回来,没有战不下的对手,谁知刚到山门这儿,迎面碰上了两个胖大的和尚,夏遂良一见感到头疼,知道来了难缠的对手。这两个和尚,俱都是身高体胖,上首这位身披淡黄色僧衣,手掂一根十八节钢鞭;下首这位,披着大红袈裟,肩扛一条方便连环铲。在他们身后,站着二十几个和尚,俱都是手掂兵刃,二目放光。夏遂良一看,全认识,上首这位正是海外金礁岛大佛寺的万年古佛,下首这位乃是嵩山少林寺的老方丈,八大名僧头一位,扭转乾坤目览十方欧阳中惠!

    夏遂良一想:一个小剑魔就够我应付的了,又来个万年古佛,他要同峨眉四剑结合起来,哪有我的好哇!还有,欧阳中惠来了,说明少林八大名僧全到了!他们要知道少林三僧被困七星楼,能不和我玩儿命吗?夏遂良就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响。人家既然找上门了,再怕、再恨也不行啊,硬着头皮应付吧。直到这会儿,夏遂良才有点胆怯了。他把三尖匕首钺在手中一掂,喊道:“对面可是万年古佛和欧阳罗汉吗?”两个大和尚一看是夏遂良,也以礼相还,双手合十,口诵佛号:“不错,正是贫僧。对面是金灯剑客吗?”“然也。两位老罗汉,你们办事有点偷偷摸摸,不那么正派吧!要想找我比高低论输赢,夏某奉陪;可是,凭你们的身份,不该学那些小贼的作为,偷着放火呀,真叫夏某可发一笑。”万年古佛道:“夏遂良,你知道这火是我们放的吗?根据何在?找不出证据,我可不能容你!”“你们占了三仙观,硬说火不是你们放的,照你这么说是我们自己放的不成?”“你们放没放,我不知道。大丈夫敢做敢当,真是我们放的,这点小事还不敢承当吗?”

    这火是谁放的呢?暂时还是个谜。万年古佛和欧阳罗汉怎么到了这儿?咱需要插叙几句。

    原来万年古佛自从徒弟王猿离开金礁岛,帮徐良去打三仙观之后,老罗汉就有点放心不下,他知道王猿性情暴烈,容易冲动,武艺上又战不过夏遂良,害怕徒弟吃亏,便离开大佛寺,赶来三仙岛。刚到集贤村,正巧碰上欧阳中惠带着四大名僧和二十几位高手来投店房。两个老罗汉非常高兴,携手揽腕,进了招商店。留守在招商店的艾虎等人听说来了两位高僧,不敢怠慢,接出了大门,到这儿一看,可把艾虎等人乐坏了,趴地下就磕响头。几位老罗汉进到客店,净过面,摆上了素斋。万年古佛他们一边吃饭一边就问艾虎:“你们请的人呢?难道说都还没来吗?”“来了好几十位高人呢,有海外老剑仙陶禄、诙谐剑客邹瑞、峨眉四大剑客,哎呀,多了。”“他们现在在哪儿?”“破七星楼去了。我们现在和三仙观以七星楼赌输赢呢!是这么回事。”艾虎就把上岛以来的情况,作了简单说明。两位老罗汉一听,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能不去看看哪,匆匆吃过饭,就要赶奔七星楼。艾虎和卢珍一商量,由他和韩天锦给老罗汉带路,留下卢珍、白芸生继续接待来人。

    天交二鼓,艾虎、韩天锦头前带路,三十位大和尚随后紧跟,一路小跑,扑奔七星楼。由于天黑,艾虎对道也不熟,一过白骨峡,该往右拐呢,他们拐到了左边,走来走去就走到了三仙观的山门外。艾虎一看领错道了,就想往回走,被万年古佛拦住了。两位老罗汉一商量:夏遂良他们以七星楼打赌,我们装作不知道,既然到了这儿,就硬闯它一下,如果夏遂良等人在此,就杀杀他的气焰;要不在,也好围魏救赵,减轻他们对七星楼那儿的压力。两人商量一定,便让韩天锦去叫山门。

    韩天锦到山门外一阵大骂!“咣当!”山门大开,冲出三十几个人,举着灯球火把,列好了阵势。原来夏遂良也怕有人抄他的老家,已经安排了看家的兵力,主将乃是南海九强,领头的人称无敌剑,名叫强飞龙。强飞龙见面前站着一群和尚,心里就有点胆怯,知道人家要没特殊的能耐,不敢到这地方来,因此,强飞龙就没敢小瞧。他儿子小霸王强玉不听这一套,强玉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跳过去照着万年古佛的胖肚子上就是一拳。万年古佛不躲不闪,看着让他打。哪知道拳头打肚皮,竟被沾住了,不但说没能打倒对方,自己的拳头反而拽不下来了!强玉一急,飞起右脚照万年古佛的肚子上就蹬,这一下更坏了,脚也被吸住了!老罗汉胸脯一挺,就把强玉带离了地面,身形一转,抡开了。强飞龙等人吓得目瞪口呆!他们不能看着强玉受人摆布啊,发一声喊,各拽兵刃往上闯,要斗万年古佛。欧阳中惠身子一纵,到了强飞龙等人身边,只见他双掌伸开左戳右点,再看那八位,全不动了,被人家点住穴啦!强飞龙等人这才明白,两位老罗汉是世外的高人哪,可是已经晚了,动不了啦!他们就在这儿等死。两位老罗汉并没想要他们的性命。万年古佛把强玉抡了三圈,肚子一腆,再看强玉,整个身子被弹了出去,扔在一丈开外,万年古佛一阵大笑!欧阳中惠来到强飞龙等人面前,朝后背一拍,给解开了穴道。南海九强羞得面红耳赤。他们练武练了几十年,在南海也是有名的人物,哪知道在这两位大和尚面前根本就伸不出手!强飞龙道:“老罗汉,我们全服了,决不敢再与你们伸手,你们愿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不过我想问一下,二位是谁?能不能把大名赏下来?”“要问,可以告诉你,老僧出家金礁岛,人称万年古佛;这位是嵩山少林寺的方丈,名叫欧阳中惠!”南海九强听他们报罢名姓,无不瞪着惊异的双眼,“扑通”一声,全跪下了:“老罗汉恕罪!我等少眼无珠,冒犯了大师,要知道是您二位,吓死我们也不敢伸手啊。”万年古佛和欧阳中惠哈哈一笑:“起来吧。你们今后干什么事,要想着点,先要弄清谁是谁非,不可糊里糊涂乱帮忙,弄不好把自己就带进去了。夏遂良他们到处生事,违犯了国家的律令,败亡就在眼前,你们怎么能睁着眼往火坑里跳呢?”强飞龙道:“二位圣僧,全怪我们一时糊涂,觉着过去与肖道成关系不错,接到请柬,不好推脱,才走了这条邪路。既然二位圣僧高抬贵手,饶我们不死,我们一定痛改前非,现在就离开三仙观。老罗汉,咱们后会有期!”

    南海九强又施一礼,回屋收拾一下行李,带着他们的人走了。他们这一走,剩下的小老道都是些无能之辈,加上群龙无首,更没抵抗能力了,被艾虎和韩天锦揍得哭爹喊娘,纷纷跪下求饶。就这样,万年古佛和欧阳中惠没费劲便占领了三仙观。突然,三仙观的西跨院角楼起火了,这些楼全是竹木结构,年久干燥,一起火便无法扑救,噼噼啪啪,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万年古佛以为是艾虎、韩天锦干的,一皱眉,把他俩叫到了面前:“打仗可以,为啥要放火呀?这不是侠义英雄所为呀!”艾虎道:“老人家,这火不是我们放的,我们俩没到那地方去啊!”万年古佛又问随来的和尚,他们压根儿就没离开过前院,更不会去放火了。火已经着起来了,谁放的,一时还不清楚。虽然说放火的行为不那么光明,但这一把火烧乱了夏遂良的军心,才挽救了徐良他们被战败的命运。

    且说金灯剑客和万年古佛在三仙观门前见了面,言语不多,就说翻了。夏遂良道:“老罗汉,火是不是你们放的,暂且不说,我问你,你们几位到这儿来,大概是为徐良撑腰打气的吧,既然你们来了,就不必客气,亮家伙吧,夏某陪你们走上三百合!”两位老罗汉对了一下目光,万年古佛过来了,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金灯剑客,你别怕、别急、也别发横,先把火气往下压一压,贫僧有几句话,不知你是否愿听?”“有话请讲,不必-嗦。”“夏老剑客,贫僧不是抬举你,你不是一般人哪,乃是武圣人的掌门弟子,少有的武林高手哇!大家对你都非常钦佩,可是你怎么不知道自尊自重呢!自打三教堂以来,你的所作所为,不但对你,对你老师的名誉,都有很大损伤啊!为今之计,你应该悬崖勒马,低头认罪,尚可得到从宽发落。倘若执迷不悟,继续行凶作恶,老剑客,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夏遂良一阵冷笑:“老罗汉,不必再说了,这套词把我的耳朵都磨出老茧了。你们这全是一面之词啊,只知责人,不知责己。我为什么要这样干,总有个原因吧!其实你心里也很明白,为什么就不能说句公道话呢?看来你们是有意找事啊!老罗汉,话不必说了,咱们两个过几招,只要你能把我赢了,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夏遂良说完,拽出三尖匕首钺,套上索链,等待厮杀。万年古佛一看,不动手不行了,口中念叨了几句,晃十八节钢鞭与夏遂良战在了一处。

    在这套《白眉大侠》书中,有几位武林界最出名的人物,按他们武功高低,可以排出这么一个名次:头一位,武圣人于和,二一位,八十一门总门长普渡,三一位,长发道人雪竹莲,这是师兄弟三人;往下排:夏遂良、万年古佛、白一子、龙云凤、陶福安、王猿、柳成光、夏侯仁、古月、欧阳中惠。有几位到现在还没有露面。

    上面这个名次,虽然不十分准确,基本上是那么回事。夏遂良和万年古佛,两个人名次紧挨,武艺就在伯仲之间,夏遂良要想胜万年古佛,还真不容易。两个人一交手就是紧招,转眼斗了七八十个回合,没有分出胜负。

    昆仑僧、计成达等人都陆续败了回来。他们一看,夏遂良遇上了硬敌,若不赶快结束战斗,等徐良他们参加进来,就不好办了,于是昆仑僧对肖道成、计成达一使眼色,三人各摆兵刃,要助夏遂良。还没等他们靠近呢,有个大和尚过来了:“三位若有兴趣,老衲陪你们走几招!”欧阳中惠挡住了肖道成等人。江洪烈一看,干脆,我们也上吧,以多取胜得了!这些人一拥而上,朝那二十几个和尚打来。等一交上手,这些人全傻眼了,没料到这些和尚全是武林高手啊!一个人打三个还绰绰有余!

    双方正在混战,徐良等人赶到了。王猿一眼就认出老师,跳过去照夏遂良就是一刀。白一子也恨透了夏遂良,摆佛光剑加入战团,夏遂良登时就慌了,一个人本事再大,同三个高手对阵,哪有他的便宜,立时险象环生。混战中惨号声不断,不少人被砍掉了脑袋。

    昆仑僧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这家伙孬点子挺多,打着打着,突然虚晃一招,跳出圈外,站到山门外的高台阶上,扯开嗓子喊道:“各位请住手!老衲有话要说!”昆仑僧是有名的武术大师,中气挺足,别看这么多人打斗,呐喊之声震动山野,昆仑僧这一嗓子,把喧闹的声音全给压下去了,众人各摆兵刃,退在一旁,现在是互相混杂,形势仍有一触即发的可能。

    昆仑僧道:“诸位暂停一时,我问徐良一句话。徐良,七星楼里那十二位,你们还要不要了?白芸瑞、少林三僧等等,脖子上都架着钢刀呢!要还是不要,快说话!”山西雁徐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知道昆仑僧是靠着这几个人质,要挟自己,可是人在他们手里,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明知人家是要挟,条件再苛刻,也得接受啊!徐良道:“昆仑僧,我们当然要了。什么条件你说吧。”“没什么条件,还是维持原议,以七星楼赌输赢。只要你们把楼破了,不但人可以救走,我们这些人也认输,随你去打官司。如果你破不了楼,恃强在这儿打斗,我们就先对那十二个人开刀!”徐良一想:是啊,我们在这儿赢了,他把楼里的人杀了,怎么办?看样子只好退兵了。徐良和几位高人合计了一下,带领众人离开三仙观,回了集贤村。夏遂良他们怎样救火,怎样计划,不必细表。

    且说徐良众人回到招商店,日头已经爬出了海面,升起三竿高了。众人忙碌一夜,又困又乏,可是谁也没有睡意。吃过早饭,一堆儿一堆儿在互相议论。徐良还得派人安葬死者,治疗伤者,忙得不可开交。

    房书安心里很不痛快。眼前这么多高人,对七星楼却束手无策,眼看着白芸瑞等人受罪,夏遂良他们发狂,想个什么办法,才能破楼呢?老房在这儿来回转悠。老伙计过来招呼道:“房老爷,有人送来个信,要你到岸边去一趟。人家在那儿等你。”伙计说完,忙他的去了。房书安心想:谁找我呀?是敌还是友?又一想:管他是谁呢,反正在这儿闷得难受,岸边散散心去。他出店房直奔码头。岸边有片小树林,林木茂盛。房书安刚到这儿,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吓得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再一细瞧,面前站定一人,正是白衣女侠陆小英!

    房书安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不知道眼前是祸还是福,偷眼一瞧,但见陆小英那脸色冷若冰霜,双目射出寒光。老房不笑装笑,但笑得很不自然:“嘿嘿,哈哈,原来是老婶啊,小侄房书安这厢有礼了!”“呸!”陆小英朝他脸上吐了一口,一伸手抓住了老房的衣领:“房书安,你再耍贫嘴,我立时就要你的小命!”“女剑客,快松手,快松手,把我给勒死了。哎呀,女剑客,我那样叫是对你的尊重啊。老……不不,不叫了。女剑客,你这段时间上哪儿去了?可把我给盼坏了。”陆小英双眼一瞪道:“房书安,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实话告诉你,我是算账来了!你们开封府的人俱都是忘恩负义之辈,过河拆桥之人,尤其你房书安,满脑袋孬点子,整天想着骗人,害得我伯父身陷魔掌,今天我要先打死你这个坏货,然后去找白芸瑞算账!房书安,你记清楚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周年之期!”陆小英说着话单掌一立,就要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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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36:44 | 只看该作者
第125回 陆小英礼请金冠道 校尉队三破七星楼    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在岸边小树林见到了白衣女侠陆小英,陆小英怒视着房书安,说到伤心之处,单掌一立,就要下手。房书安吓得一晃脑袋,“扑通”一声跪在当地:“女剑客息怒,请听房书安一言。你恨我老叔,骂我老叔,甚至打他、杀他,我都不拦,为啥呢?他太伤你的心了,那些事办的不应该呀!可话又说回来了,你恨我、打我,就没道理了,为啥呢?这叫赏罚不明啊!说句实话,我从心里赞成你与我老叔结合,这样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哇!我跑前跑后,没少费唾沫,也没少受我老叔的白眼和训斥。他恨我,你也恨我,房书安岂不太冤枉了吗?要说我存心骗你,没那回事,你若不信,把我老叔找来,咱们三面对证,看我的话是真是假。”陆小英咬了咬牙,说道:“好吧,你去把白芸瑞叫来,咱三面对质!”房书安眼珠一转,来了主意,突然抱着脑袋哭开了:“不行啊,女剑客,你别想再见白芸瑞了!”陆小英就是一愣:“怎么了?他上哪去了?”“白芸瑞去闯七星楼,中了人家的机关,‘喀嚓’一声,他、他……”

    陆小英没等房书安说完,“哎呀”一声,靠在树干上,才没有倒下,眼泪汪汪,就像断线的珍珠,滴湿了前襟:“书安,他,他死得好惨啊。”房书安偷着一乐,由地下站起来了,口气一改,说道:“老婶,你别哭,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陆小英听他话里有话,止住了哭声,睁开泪眼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呀。”“我说,我说。自从你和尚老剑客赌气走后,我老叔也后悔了,知道陆老剑客是为我们而身陷魔窟的,后来打听到被押在七星楼上,就要去救他,还说救出陆老剑客,然后向你赔礼,希望你能宽恕他。可是,我们不懂七星楼的构造啊,要破楼就得请人。我老叔亲自出面,请来了妙手乾坤罗子真,谁知三仙观把罗子真的老娘抓去了,罗大侠是个孝子,在人家的胁迫下,被软禁到三仙观;我老叔二次出面,又请来了五行昆仑子宫世良,没料到宫世良是个吃人不吐骨的豺狼,把我老叔等人骗进七星楼,全给拿下了,现在正受罪呢!”陆小英气恨恨地说:“活该!自作自受!”“老婶,你可不能落井下石啊。是了,我知道了,你对我老叔一片真情,决不会在他遇难的时候幸灾乐祸。定是和你一块儿那个山药蛋,从中捣的鬼,在你面前没说好话,所以你才恨我老叔。老婶,你是个明白人,谁好谁坏得能识别呀,比如我房书安,就是心口如一的好人,那个山药蛋顶不是东西,你可不能听他的。哎呀,谁这么缺德?”房书安正说着,后脑海挨了一掌,虽然不重,也觉得脖子麻木。扭过头一看,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面前站的正是南海奇剑活报应尚怀山。房书安对着尚怀山嘿嘿发笑,笑得很不自然:“哎呀,这不是尚老剑客吗?可把我想死了。老剑客你好哇,房书安这厢有礼了。”“房书安,我哪儿得罪你了?为啥红嘴白牙,在我侄女面前说我的坏话?”“老剑客,别计较了,我那是闹着玩的。”“不行,你小子坏我的名誉,我非把你这大脑壳去掉一块,略示惩罚不可。”“别别,去掉一点就好不了。老剑客,您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臭您一下,大风一刮,没了。好了,我这里给您磕头了。”房书安趴地下就磕头,尚怀山和陆小英都笑了。尚怀山道:“房书安,听你刚才所言,白芸瑞也被困在了七星楼?”“是啊,不单是他,还有海外老剑仙,善打百步神拳无影掌那位,陶禄陶福安;诙谐剑客邹化昌;少林三大名僧:欧阳普中、凌空长老、古风罗汉,一共困里边六位。加上原来六位:潘秉臣、洪飞、哈昆、姜兆会、彭芝花和陆老剑客,共是十二位高手呢。”“哎呀,被困的人可不少啊。房书安,你们现在对破七星楼束手无策?”“是啊,一点办法都没有,大家都在发愁呢。”“我侄女要是帮你们破了七星楼,你们怎么报答她?”房书安想了想道:“老剑客,我老婶真能帮我们破了七星楼,她和我老叔的事情准成。你知道吗?不但说白眉徐良在这儿,白芸瑞的两位老师,疯僧醉菩提凌空,白云剑客夏侯仁都在这儿,要是他老师说话了,白芸瑞再任性,能不听吗?”尚怀山和陆小英听到这儿,都点了点头。房书安又道:“可是,可是……这座七星楼不好破呀!里边到处是机关、消息,一步走错,就得掉脑袋。说起这件事,怪那个金冠道人孔仙芝,没事逞什么能,摆了这座害人楼,将来我要抓住他,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哎哟,哎哟,谁的手这么重啊?脑袋被打坏了!”

    房书安扭头一看,见面前站着位老道,头戴鹅黄色道冠,身穿八卦道袍,手持拂尘,背插长剑。房书安瞅瞅老道,又看看尚怀山和陆小英,想了想,脸上来了笑容,“扑通”,在老道面前就跪下了:“仙长,道爷,弟子房书安给仙长见礼了。金冠道爷,您真是大罗神仙哪,掐指一算,知道我们遇到了危难,您就来了。道爷您这一来,就万事大吉呀。”金冠道人也乐了:“房书安,咱们俩从没见过面,你怎么知道我是金冠道人?”“嘿嘿,这有啥难的。一,俺老房能掐会算,只要一见面,不用报名,就能知道对方是谁;二,您已经修炼成了,仙风道骨,头上有金光罩顶,不是金冠道人,还能是谁!”

    三个人都知道房书安在胡说八道,谁也没有接他,只是一笑置之。房书安邀请他们去招商店,三人也没推辞,相随着走进集贤村。路途之上,尚怀山向房书安说明了他们到这儿来的经过。

    陆小英和尚怀山同白芸瑞等人分手后,就打算去救陆天林,后来一打听,陆老剑客被押进了七星楼,当天夜里他们俩便到了那儿。尚怀山刚一进院,正赶上韩士佩在那儿值夜。韩士佩谢过尚怀山不杀之恩,然后问他到这儿干什么。当尚怀山说明了情况,韩士佩连连摇头,告诉他七星楼奥妙无穷,不是内行要进楼准死无疑,并且告诉他,要破搂必须请金冠道人,或是罗子真、宫世良,没有他们,谁也破不了这座楼!尚怀山和陆小英就没敢贸然行动,谢过韩士佩,离开七星楼。尚怀山和陆小英一合计,干脆,想办法找金冠道人吧,让他出面来破楼。可是金冠道人早已退出江湖,隐居山林,现在在哪儿,没人知道哇!尚怀山忽然想起了云霞仙姑,知道她与金冠道人关系不错,仙姑一定知道老道的去处。两个人连夜离开三仙岛,赶奔云霞山紫云观来找云霞仙姑。由于尚怀山和云霞仙姑常打交道,所以没费劲儿便找到了。尚怀山开门见山,向云霞仙姑说明了来意。云霞仙姑听罢,一阵大笑,原来金冠道人刚刚来到紫云观,一杯茶还没吃下肚呢!众人重新见礼。尚怀山说明了来意,并重点谈了夏遂良、肖道成如何利用七星楼害人的事,金冠道人一听就火了。他这个人非常正直,近来对三仙观的作为,也有耳闻,但没料到利用他建的七星楼去害人!金冠道人当即表示:随他们去破七星楼!三个人吃罢饭,便离开紫云观,赶奔三仙岛。金冠道人、尚怀山和陆小英,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登上了三仙岛。按着金冠道人的意思,马上找着开封府的人,同他们一道前去破楼。陆小英不同意,她想弄明白现在的情况,尤其白芸瑞的情况,看看白芸瑞有没有与她和好的可能,这才把房书安叫到了小树林。当她听说白芸瑞被困七星楼,小英就急了,心里还琢磨着:白芸瑞的师父也在这儿,我要再把他给救了,他还能不喜欢我吗?何况他的老师白云剑客夏侯仁,也会出面说句公道话呀!由此她觉着这次肯定有把握,不会再出现变化。陆小英这才同意随房书安去招商店。

    房书安往回走着,高兴得手舞足蹈,连东西南北都辨不清了。一进店房门,扯着嗓子就喊:“喂——各位剑客,诸位英雄,你们别愁眉苦脸了,快出来吧,快看看是谁来了!大破七星楼的活神仙到了!”房书安这一叫,众人全出来了,到院里一看,不认识,房书安又说话了:“诸位快见礼吧,这位就是金冠道人孔道爷!”一句话把众人全提醒了,上至万年古佛,下到霹雳鬼韩天锦,无不躬身施礼:“仙长,我等有礼了!”“不敢当,不敢当,贫道还礼。”

    房书安又把尚怀山和陆小英向众人作了介绍,反过来也给三人介绍了几位有名的剑客。孔仙芝等闻听面前这几位就是四海闻名的万年古佛、白云剑客、白衣神童、欧阳中惠、海外野叟、白眉大侠等等,也非常敬佩,大家互相谦让着进了屋子。

    金冠道人看着在座的高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咳嗽了两下,清清嗓子,说道:“诸位老剑客,对不起得很,没想到七星楼给诸位带来这么多麻烦,真要破不了它,救不出被困的英雄,我就成罪人了哇!怪我当初认错了人,没看透肖道成他们的内心,尤其错教宫世良这个徒弟,现在真有点无地自容。我要戴罪立功,破七星楼,救众位剑客!”金冠道人说到这儿,谁还能再埋怨他呀,况且这件事也不怪人家呀!徐良看出孔仙芝心事很重,便说了些安慰话,其余的人也安慰孔道爷,说这件事不能怪他,只要把楼破了,孔道爷不但没罪,还有功呢!

    房书安乘众人闲谈的工夫,把徐良拉到一边,告诉了他白芸瑞和陆小英的事情,以及陆小英现在的想法。徐良听了,直皱眉头,他知道白芸瑞性格倔犟,别人很难改变他的主意,只有看事情的发展再定吧。

    众人正在这儿议论,有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进来了,只见他面带惊恐之色,小声对徐良道:“三将军,有人发现海面上来了不少船,船上全是人,现在已经靠岸,您快看看去吧。”伙计说完走了。徐良不由一惊:是不是肖道成请来的人?他立刻叫来艾虎、卢珍,让他们俩去看个究竟。艾虎二人如飞而去。时候不大,两人带笑回来:“三哥,好消息,我们的援兵来了。”“援兵?哪儿的援兵?”“是这么回事。包相爷听说三仙观有数百名贼寇,怕我们人少不好应付,便奏明皇上,请求调动军队帮忙。皇上批到了枢密院,枢密院按院颜查散和五军督提府铁帽子王爷元帅岳横,联合行文沿海三州,抽调了一千三百名厢军,由都指挥曹景超率领,帮助我们去破三仙观。曹将军正在集合队伍,等安顿好了,就来向你报告。”

    众人一听,这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时候不大,有人来报,说曹将军店外求见。徐良赶忙带着房书安、艾虎、白芸生等迎到门口,双方互致问候。曹景超带着两名副都指挥、八名都虞侯,还有旗牌官、中军官等二十多人,来到店内。徐良和曹将军重新见礼,各自落座。曹景超由身上取出公文,递给了徐良。徐良看过,放在一边。曹景超道:“三将军,末将奉枢密使和步帅所差,协同你们破三仙观,这一千三百名精兵,统统交给你指挥,请你分派任务。”徐良道:“曹将军,今天这场战争,和正规战争不一样啊,三仙观的人,全是些武林高手,我们必须用智慧才能把他们捉住。过一会儿咱们在一块儿商量商量,看看怎么个打法。”

    徐良吩咐:招商店盛排酒宴,给岸边的军兵也送去酒席,让众人饱餐战饭,准备着晚上去破三仙观!时候不大,一切准备齐全,徐良陪着曹景超来到饭厅。曹将军一看,来了这么多有名的高人,赶忙一一见礼。徐良宣布:酒要少喝,菜要多吃,免得吃酒误事,等破了七星楼、三仙观,捉住了夏遂良、昆仑僧,再行痛饮。

    太阳偏西,酒饭用罢,撤去碗盘,这儿就成了议事厅。众人推徐良居中而坐,余者分坐两边。徐良道:“诸位剑客,我们大破七星楼、三仙观,捉拿夏遂良、昆仑僧等人,已是万事俱备了啊!从智力上说,我们请来了孔道爷;武力上讲,有万年古佛、峨眉四剑、少林名僧等等英雄,兵力上论,曹将军带来了一千三百名精兵,看来大功告成就在今夜呀!请诸位畅所欲言,各舒己见,商量一下怎样分兵派将,才能以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成功。”徐良话音一落,众人就议论开了,这真是一次群英会呀,众人把各方面的情况都考虑到了,末了请徐良讲话。徐良正襟危坐,朝两边看了看,说道:“诸位,我们忙了这么些日子,能不能破七星楼,捉住夏遂良、昆仑僧那些罪魁祸首,就看今晚这一仗了,这可是关键的一仗啊!既然诸位推我分兵派将,咱就得把话说在前头,不论你地位多高,名望多大,派到你的头上,都不得推三阻四,也不得阳奉阴违,若有违抗命令,要从重处罚。”几位老剑客道:“三将军,你就派将吧,别看我们不是军人,也决不会抗令不遵。”“好,现在我就分派。今天晚上我们的主攻目标是七星楼,其次为二仙观。第一路,由我率领,陪孔道爷破楼,随去的有尚怀山、陆小英、房书安、方宽、方宝。第二路,由梅良祖率领,谷云飞、魏真配合,带一百名军兵,在楼外接应,救出来的人若身体好,就参加战斗,身体不好,就把他们送回这个店房;第三路,也是主攻目标之一,由万年古佛率领,王猿配合,带二百名军兵,直奔三仙观,端夏遂良的老巢;第四路,夏侯仁、马风姑两位剑客带一百名军兵,守住东西,不能让夏遂良从那儿跑掉;第五路,白一子和尚云凤两位剑客,带一百人马封锁南面,防止夏遂良从那儿脱逃;第六路,由欧阳中惠老罗汉,带着少林名僧和一百名军兵,守把北面;第七路,请曹将军指挥五百名军兵封锁海面,重点是西边,不过那儿是悬岸,没有码头,但也要防止会水的从那儿跳海逃命。第八路,艾虎、卢珍为一路,白芸生、韩天锦为一路,各带一百名军兵,往来接应。”徐良分兵派将,安排得井井有条,众人无不佩服。最后约定时间:天黑以后出发,亥末子初,都要到达预定的地点,不得有误。各人分头准备不提。

    单说白眉大侠徐良。一切安排完毕,自己带好应用之物,随着金冠道人、南海奇剑等人就出发了。金晴好斗梅良祖带人随后紧跟。亥时刚过,徐良等人便来到七星楼前。金冠道人闪目一看,七星楼的外观没有任何更改,他微微点了点头,知道里边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在店房的时候,他已把进楼的规矩讲得清清楚楚,所以此时无须多言,只说了声:“注意,跟我走!”便靠近了七星楼。孔道人没走南门,直奔西北乾为天,因为那里是总机关,只要总机关封了,再上七星楼就安全多了。

    众人刚刚来到西北门外,还没上台阶呢,“吱呀”一声,楼门开了,由里边蹿出来二十余人,点着灯球火把,亮子油松,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昼。为首四个大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看这四个人,长相、打扮都十分凶恶,散发披肩,头勒皮条,腰系短裙,每人掌中一条镔铁三节棍,往这儿一站,亚赛凶神恶煞一般。

    徐良身形一晃,挡在了孔仙芝的前边,摁绷簧拽出金丝大环刀,迎着亮光一摆,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阻挡某家的去路,可知道山西雁的厉害!”“哈哈哈,别卖狂,我们哥儿四个,乃是南海十魔中的前四位,在下水中魔巴林,这位是开路魔巴广,那一位是人中魔武六,左边这位是云中魔高申。我们四个奉金灯剑客所差,在这儿看守七星楼,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徐良,你年龄不大,名气可不小啊,脸都露到天上了!其实你没有碰上我们南海十魔,要遇上我们弟兄,恐怕早成无头之鬼了!徐良,听我良言相劝,赶快逃走,还能保住这条小命,如若不然,只怕你死无葬身之地呀!”徐良一阵冷笑:“巴林,大话少说,有本领你就上吧,山西人陪你走几招!”巴林一晃三节棍,力劈华山,照徐良头顶就砸。徐良的刀法比他还快,风卷残云,砍向巴林的咽喉,吓得他赶忙拽棍去磕徐良的宝刀。徐良心中暗想:今天晚上要破七星楼,捉夏遂良,我不能在这儿耽误时间呀,干脆以暗器赢他得了,两个人打了三个照面,徐良甩手一镖,正打中巴林的哽嗓咽喉,水中魔往下一栽,胳膊腿伸了两伸,绝气身亡。开路魔巴广见大哥身亡,气得哇哇暴叫,抡开三节棍照定徐良下了绝情。巴广是员猛将,力大棍猛,呼呼生风可就是招数简单,尤其他心情不好,恨不得一下子把徐良打成肉饼,徐良瞅机会往前一进,刚过两个照面,只听“噗”的一声,金丝大环刀就扎进了巴广的胸膛,开路魔再想抡棍就不行了,眼一翻手一松,三节棍落地,死尸倒在一旁。武六和高申这才知道白眉大侠名不虚传。两个人一合计,左右夹攻,双战徐良。徐良右手摆刀接战,左手射出了袖箭,一箭正中武六的咽喉。高申刚一愣神儿,徐良的大环刀就到了,凤凰单展翅斜着一砍,一颗肥大的脑袋滚在当地。片刻之间,四魔死了两对。楼里出来的二十个人一见吓得腿肚子转筋,路都走不成了。有的磨头就想进楼,尚怀山、陆小英都在这儿站着呢,能让他们走吗?一顿剑刺棍打,这些人没一个逃生,全都作了战场之鬼。

    孔仙芝一见守楼的全死了,便招呼一声,二次奔向台阶。他们刚一抬脚步,“噌噌噌”,楼里又出来二十几个人,金冠道人只好又退了回来。徐良等人闪目一看,出来这伙人领队的正是五行昆仑子宫世良!金冠道人一见是他,气得慈悲眉倒竖,方便眼圆翻,哆哆嗦嗦,竟讲不出话来。宫世良仔细一看,认出了金冠道人,也是大吃一惊,真好似头顶走了三魂,脚下失了七魄,双腿一软跪在了金冠道人面前:“师父在上,徒儿宫世良给您见礼了。”“冤家,真气死我也。宫世良,前者开封府去人请你,你满口答应帮着他们破楼,结果口是心非,暗下毒手,又把六位英雄困在楼内。宫世良,你自己想一想,办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还算个人吗?今天还有何面目跪在我的面前?”“师父息怒,弟子有下情回禀,这件事我也有难言的苦衷啊。徐良、白芸瑞他们没到鲤鱼岛,三仙观的人就到我家了,李道安亲自去威胁我,说是我若敢为开封府帮忙,就杀我满门。徐良他们到那儿之后,我千推万辞,不愿出头,想着把他们推走也就是了。谁知李道安逼着内子,让她告诉我,答应徐良他们的要求,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得应下。当夜李道安就威胁我,让我把开封府请来的高人全给骗进楼内,来个一网打尽,否则我们全家一个也别想活!李道安当夜就抓走了我的一双儿女做为人质。师父请想一想,在这种情况下,徒儿还有什么办法呢!我若向徐良他们说明真情,只怕我的儿女和夫人都得命丧黄泉哪!我是怀着极端矛盾的心情,才办出了那种错事,到现在我也是追悔莫及呀!师父,徒儿已经知道错了,您愿怎样处罚就动手吧。”宫世良说着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十分动心。看上去好像是真的。

    那么说宫世良讲的是真是假呀,其实是真假各半。他说起初不愿出面帮忙,后来李道安威胁他,他才答应,这是真;至于说李道安抓去他的儿女当人质,他现在已经后悔,这是假。事实是李道安采用软硬两手,恩威并用,威胁之后,又送给他许多稀世珍宝,宫世良便动心了,死心塌地地为三仙观办事,要害开封府请来的高人,到现在也没有后悔的想法。

    宫世良这一哭,还真骗住了众人,包括房书安都信以为真了,在旁边劝说金冠道人:“孔道爷,人生一世,谁没个三差二错,您就饶他这一次吧。”徐良也劝道:“仙长,能容人时且容人,只要他知道错了,愿意改正,就饶恕他吧。有什么话等破了七星楼再说。”

    孔仙芝仍然面带愠色,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问宫世良道:“孽障,你打算怎么办?”“师父,徒儿愿将功补过,帮助您破七星楼,救里边的十二位高人。”“好,起来吧,头前带路。”“是。”宫世良磕了个头,爬起来,朝楼门走去。随他出来的那些人见势头不对,早溜了。

    宫世良在前,金冠道人在后,徐良等人紧紧跟随,一同来到西北门。宫世良打了个手势,众人全躲在一边。只见他抓住门上的两颗大菊花钉左右一钮,乾门开时,随着射出了一连串的毒箭,一直射到围堵那儿。箭射完了,宫世良又一摆手,第一个进了七星楼,众人也跟了进来。进楼内再看,左右明柱上盘绕着两条怪蟒,只见鳞光闪闪,栩栩如生。宫世良上前一步伸双手一下按住了左边怪莽的两眼,用力一按,只听“咔嚓嚓”一阵声响,金冠道人点了点头,一楼的机关被卡死了,从这儿到中央戊己土的设置全失灵了,他们放心大胆来到一楼的中央。从一楼到二楼,有一架软梯,软梯前边蹲着一只多臂猿,龇牙咧嘴,怒视着众人。上次破楼白芸瑞等人就是在这儿被人家抓住的,但是徐良他们不知道详情,若是知道,非把这只猿猴砸烂不可。因为一楼的总机关被关闭,所以多臂猿也失去了威胁力,金冠道人指示尚怀山,站在猿猴的后边,抓住尾巴,左拧三圈,右拧三圈,然后往上一掀,再看这个多臂猿,被掀了个六条腿朝天躺在一边,再也不能害人了。金冠道人说:

    “诸位,一楼就算破了。我们上……唉呀!”再看孔仙芝,面色一变,瘫在了地上。有人冷笑一声,“噌噌噌”,蹿上了二楼。情况变化的太突然了,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再一细看,孔仙芝躺倒在地,宫世良已经踪迹不见。众人这个后悔劲儿就甭提了,徐良被气得直跺脚。房书安不住口地叫骂:“宫世良这小子比豺狼还狠毒啊,竟敢暗害老师,抓住他非扒皮抽筋不可!”尚怀山、陆小英比谁都急,赶忙抱住了金冠道人:“仙长,你死得好苦啊!”“哎哟,真把我吓了一跳,快,拉我起来!”众人一看,孔道爷没事,俱都破涕为笑。原来宫世良趁众人不备的时候,拽长剑向孔道爷腰部便刺,妄想一剑结果金冠道人的性命。金冠道人也是有名的剑客呀,见宫世良拔剑就知道不好,急忙就势一躺,跌倒在地躲过了这一剑。宫世良心里明白,偷袭只能一招,第二下就不灵了,因为尚怀山、徐良都是有名的高手啊,等他们反应过来,哪还有我的命在!因此他趁众人惊愕之际便逃之夭夭了。

    徐良众人见孔道爷没事,这才放心。孔仙芝愤恨地道:“看不透啊,没料到宫世良变得这么坏,我要抓住他非扒他的皮不可!”房书安道:“仙长,只要有您这句话,不用您老动手,我们就能代劳,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抠他的双眼,开膛摘心,一样一样收拾。”徐良道:“少说些吧,破楼要紧。”孔仙芝道:“我们上二楼,要由这个软梯。一楼虽然破了,二楼的机关完好无损,危险性还是很大呀,诸位切不可掉以轻心。”孔道爷说完,第一个爬上了二楼。徐良、尚怀山、陆小英等紧跟着也上来了。楼上点着六盏灯,每个角落都照得非常明亮。众人闪目观瞧,只见二楼的中央站着一个寿星老,身披黄袍,手柱龙头拐,拐上挂着葫芦。老寿星的左边,站着一只仙鹤,正引颈长鸣;右边卧着一只梅花鹿,两眼盯着面前。孔仙芝道:“诸位止步,谁也不要动。”

    孔道爷说着话,两脚迈开,左盘右转,三进两退,绕到了老寿星的背后,伸双手抱住了寿星头,用力向左拧了一圈,然后按住了寿星的双眼,耳轮中就听“咯吱吱”一声响亮,再看仙鹤和铜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周围八根明柱上,“扑扑嗒嗒”落下来一堆刀剑。众人吓得颜色更变,暗道:“好险啊!若不是孔道爷,谁也别想破这座七星楼!孔仙芝把这些干完了,抖了抖手,笑道:“诸位,二楼没事了,我们上三楼吧。三楼可是最危险的地方啊,不但说机关多,而且被押的高人都在那儿,弄不好把他们伤了,就划不来了。”众人点头,小心翼翼地跟着孔仙芝,上了三楼。徐良等人闪目光仔细观瞧,并不见白芸瑞、陶福安等人的身影,他们不由得心中发慌:十二位高人被押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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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37:02 | 只看该作者
第126回 众英雄二打三仙观 夏遂良四面受围困    徐良、房书安、尚怀山、陆小英等随着金冠道人来破七星楼,他们最关心的就是被押那十二个人的生死存亡,陆小英尤其惦念着白芸瑞,前进一步心头一紧,等上了三楼,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众人一上楼就往左右踅摸,把三楼瞅遍了,连一位也没有发现!众人心头就是一沉,都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白衣侠陆小英都要哭了。金冠道人看了看,仍然从容不迫,像没事一样,头也没回,对众人说道:“都别动,让我来破机关!”大家见金冠道人这么稳重,也都稳了稳情绪,在这儿等待。三楼看上去并不险恶,周围没有明柱,只有关闭的窗户;楼中央有座高台,台上有一尊观音菩萨的塑像,坐着莲花瓣,手拿一个净瓶,显得那么慈祥;观音的前边,有个穿红衣的小男孩儿,白净面皮,十分漂亮;观音的背后,站着护法神韦驮,手中拿着降魔杵。

    金冠道人脚尖点地三蹿两纵,上了佛台,一伸手拽出腰中佩剑,看准位置,剑锋由红孩妖的左肩头就进去了,手腕一用劲儿,“当啷”一声,红孩妖的脑袋被宝剑砍下,耳轮中就听周围“咯吱吱”乱响,整座楼好似要倒塌一般,吓得众人心惊胆战。响了一会儿,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金冠道人笑道,“好了,大功告成,七星楼被彻底破了!”陆小英没等他把话说完就问上了:“请问仙长,人呢?这儿被困的人呢?我们来破楼主要是为的救人哪!”“是啊,仙长,您知道人在哪儿吗?”“诸位别急,这就让你们去救人!”

    金冠道人说罢,一转身来到观音塑像的身后,脚踩着韦驮旁边的小供桌,就去搬动观音菩萨的脑袋。这个脑袋一转个儿,只听“吱呀”一声,旁边闪出一道暗门。众人刚想进暗门看个究竟,忽听金冠道人惨嚎一声,由神台上倒栽下来,韦驮手中的金刚杵正扎在孔道爷的胸膛!孔仙芝颤抖着手,指着韦驮,断断续续地说:“你……你这个豺……豺狼……”头一歪,死了。

    众人也不顾进暗室了,心说:韦驮怎么会杀人呢?呼啦,全围过来了。神台上的韦驮见势不好跳下来就跑,没有跑出两步,“扑通”,就栽倒了,陆小英的梅花针和徐良的袖箭同时把他射中。房书安跳过去掀下了韦驮头上的面具,众人一看,原来是宫世良!可把大伙气坏了!房书安小片刀一抡,割下了他的脑袋;方宽、方宝拽出铁棒照那没头的死尸上一阵乱砸,把他砸成了肉饼!

    金冠道人一死,众人失去了主心骨,不知道这儿还有没有埋伏,一个个手持兵刃,小心翼翼靠近暗室。暗室里没有蜡烛,借着楼堂透进来的微弱灯光,隐隐约约看到里边有人。方宽、方宝取来了两盏油灯,众人一看,十二位高人全被吊在梁上,身上捆着绳子,若没人搭救,一个也跑不了!陆小英一眼就看见了白芸瑞,她真想扑过去,把他给放下来。可是,自己的伯父也在这儿吊着,能不顾伯父先去救白芸瑞吗?再说也不知道他现在对自己是个什么看法呀!陆小英心里在流着泪,眼里瞅着白芸瑞,脚步挪向了陆天林。等她把伯父放下来,再看白芸瑞,已经坐在了地下。

    潘秉臣、陶福安等十二位英雄被松了绑,活动一下筋骨,觉着舒服多了。这些人都有绝艺在身,再说肖道成为了拿他们作诱饵,只是把他们吊在这儿,吃喝方面并没多少难为,所以身体还算可以,虽然说比不了当初,但要应付一般人物,还没问题。

    房书安拉着陶福安的手说:“老祖宗你好,这几天可把我给急坏了。没伤着哪儿吧?”“哪儿也没伤着,只是脚手被捆得时间长了,有点麻木,过一会儿就好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以为咱们见不着面了呢。”“老祖宗,说起来话长,一言难尽哪。反正你们被救了,七星楼被我们破了,详情以后再说吧。”徐良道:“各位老剑客,此地不是讲话之所,也不可以久留,我们快走吧。”

    众人都出了暗室,徐良看着孔仙芝的遗体,心里十分难过:人家不为名,不为利,就为了个义,出面帮忙,结果把命扔在这儿,我们要好好地安葬他老人家,以表示纪念。想到这儿他吩咐两个徒弟方宽、方宝,抬着金冠道人的尸体走出了七星楼。

    徐良他们在上边破楼救人,院里也发生了一场凶杀恶战。原来宫世良假装归降之后,那些看楼的跑回了三仙观,向肖道成一报告,夏遂良他们急坏了,正要派人前来厮杀,走不了啦,万年古佛带人打上门了。肖道成情知不好,便拨出八十多人,带着引火之物,来烧七星楼。这些人一到这儿,就被梅良祖、谷云飞和魏真领的军兵挡住了。这些军兵久历戎行,弓箭、刀枪,都很在行,不一会儿三仙观的人便死伤一片,余下二十几个人抛弃兵刃,仓惶逃命。

    徐良领着众人出了七星楼,与梅老剑客带领的人马会合,众人这才离了险地。按徐良的意思,潘秉臣等人因为被长期关押,身体虚弱,不要再去打仗了,让他们回到招商店休息。可是,这几位说什么也不干。他们恨透了夏遂良和昆仑僧,听说今天晚上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要捉拿这些罪魁祸首,谁不想参加呀?因此纷纷向徐良提出要求,要参加这场战斗。徐良一看,众人的情绪这么高,也不好违他们的美意,但又怕这些人体力不行,不能与平时相比,就没敢把他们太分散,连同自己带来的人合在一起,分为两队:第一队,尚怀山领头,有陆小英、陆天林、潘秉臣、洪飞、哈昆、姜兆会、彭芝花,共八位,由三仙观的背面,向里进攻;第二队,徐良亲自带队,有房书安、方宽、方宝、白芸瑞、陶福安、邹化昌、少林三僧,由正面攻打三仙观。让梅良祖派人运走金冠道人的遗体,他带的那些军兵,全都开向三仙观。徐良一再交代众人,要集体行动,互相照顾,特别是楼里出来那几位,能打则打,不能打则退,千万不可勉强。众人纷纷点头,尚怀山带着数人先走了。陆小英扭回头看了白芸瑞一眼,长长叹了口气。

    话分两头,咱们单表金灯剑客夏遂良和三仙观这一伙人,自那天万年古佛和欧阳中惠抄了他的三仙观之后,夏遂良也着实紧张了一阵子,过后又稳定了。西跨院虽然被烧了十二间阁楼,但那无碍大局,他现在把宝都押在了七星楼上,就等着在那儿抓人了。夏遂良和肖道成是这么认为的:七星楼原来押那六位,同开封府和上三门都没有直接关系,他们救人是义气,不救人是本分,但他们还是去救了,而且派出精兵强将,这说明徐良很重义气啊!第二次又抓住的六个人,同前六位就大不相同了,不但有开封府的主将玉面小达摩白芸瑞,而且有上三门的台柱子、嵩山少林寺三大名僧,徐良他们对这些人是非救不可呀!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们也得去破七星楼!而能破七星楼的只有三位:妙手乾坤罗子真被我们软禁在三仙观,五行昆仑子宫世良站在我们一边,只剩个金冠道人孔仙芝,下落不明,可能已经死了,即便没死,在这么短时间内,他们也难以找到!找不到金冠道人,就破不了七星楼,我们就等着拿人吧!金灯剑客还暗自盘算:下次他们救人,会派谁呢?看来徐良是总指挥,大概不会去;万年古佛武功最高,这个老家伙会去逞能;他的徒弟王猿也会跟着。少林寺的大和尚欧阳中惠不会看着师兄弟受罪,他也会去逞强。真要能再把这三位给抓住,开封府和上三门就算彻底完了,我们就等着摆庆功宴吧!

    这天上午肖道成扳着指头一算,第九天了,再过一天,开封0府破不了七星楼就算输了。他心里盘算着:到时候楼里的人是杀,还是不杀?嗯,一天杀一个,威胁着徐良去破楼,好把他们的高人全都困在楼里,然后对那些人一网打尽。肖道成高兴得眉开眼笑,好像这些都成了现实。夏遂良和他的想法差不多少,两个人一高兴,在三仙观盛摆宴筵,招待他们请来的各路好汉,三仙观的道士、三教堂退到这儿的人,除了派出二十名巡逻人员外,全参加了。夏遂良好似胜利在握,只见他眉飞色舞,频频举杯,向众人祝酒,三仙观一阵喧闹之声。

    众人都在开怀畅饮,惟有卧佛昆仑僧心中不快,皱着眉头,在想心事,江洪烈一看他那个样子,心中有点不解,问道:“大和尚,你哪儿不舒服吗?”“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尤其这眼皮乱跳,凭我的感觉,好像要出事。”江洪烈笑道:“老禅师过虑了。有金灯剑客在此,还能出什么事。”昆仑僧道:“还是小心为妙。我们应该多加提防,免得出错,常言道骄兵必败呀。”

    他们两个的对话被夏遂良听到了。金灯剑客有点不高兴,瞪着昆仑僧道:“哼,纯粹是惊弓之鸟!何必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呢!不是夏某说大话,无论开封府请来多少高人,都让他们有来无回!”昆仑僧见夏遂良口气那么大,也不敢多说了。这些人开怀畅饮,一直喝到日色平西。不过夏遂良等人话是那么说,心里也加着防备,喝的时间不短,下酒倒不多。定列之后,夏遂良和昆仑僧、肖道成等人又在一块儿议论七星楼的事,重点是十天之后,楼里的人是杀还是押。昆仑僧要杀,江洪烈要押,肖道成提出一天杀一个,三个人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他们还没有商量定呢,由七星楼逃回来的人闯进来了:“报告金灯剑客,不得了啦!徐良他们把七星楼给破了!”夏遂良等人闻听此言真好似头顶一声炸雷,吓得他们晕头转向,全愣那儿了!肖道成说:“别慌,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观主,是这样。徐良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把金冠道人给请来了。四魔他们上前阻拦,弟兄四个双双战死;宫世良带着我们二次上阵,谁知他一看见金冠道人,双膝一软就跪那儿了,我们看着势头不对,一哄而散,夺路奔逃,被开封府的人打死了十几位,只有我们七个逃了回来。”夏遂良听罢“哎呀”一声,就坐在了椅子上。他刚要派人去七星楼那儿接应,一个报事的又进来了:“报!启禀金灯剑客,大事不好,三仙观被包围了!”夏遂良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么大个三仙观,要想包围,得多少人哪!他颤抖着声音问道:“快说,什么人包围了三仙观?”“天色太黑,看不太清楚,不过看那些人行动都非常整齐,服装、器械也很一致,估摸着是徐良调来了军队。”“领队的是什么人?”“除了几个军官以外,还有个胖大和尚,就是那位万年古佛;在万年古佛的身边还有个野人王猿。”

    夏遂良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眼下必有一番凶杀恶战,因此他就不敢往七星楼那儿多派人了,让一个叫净一的和尚,带着八十几个人,赶奔七星楼。这些人到那儿大部分成了无头之鬼,前文已有交代,此处不再重复。夏遂良知道形势严重,把三仙观的人全集中了起来。这儿原有大小道士二百七十名,三教堂来了二百八十名,这些日子他们请来的帮手及其随从共一百三十名,加到一块也有六七百人,这些人都像虎豹豺狼一样,真要拼了命,还不好对付啊!

    山门外,万年古佛和艾虎、白芸生带的军兵围成了一圈,他们站好了位置,手持强弓硬弩,对着墙头,发现人影,就是一箭。海外野叟王猿在山门外高声叫骂,夏遂良等人守着三仙观就是不出战。相持了一会儿,徐良等人就到了,随后尚怀山他们也来到墙外。白芸瑞、潘秉臣等人轮番骂阵。别看王猿叫骂,夏遂良能稳得住,白芸瑞等人一骂阵,三仙观里的人就慌了,他们知道楼里那十几位全是高人,这是一群猛虎啊!即便是受伤的老虎,也会吃人哪!由这十二位加进来,强似五百名军兵啊!再加上万年古佛、峨眉四剑、少林名僧、野人王猿,哎呀,可够我们受的呀!夏遂良和昆仑僧、肖道成等人一合计,坚守三仙观是被动挨打的架势,等人家的军兵全调到这儿,我们谁也好不了!看来今天的事情有点不妙,干脆,杀出山门,能取胜更好,不能取胜,就各自寻路逃命,以后再重整旗鼓,二次报仇。

    几个人商量已定,分四路向外冲击。正门这儿,别人不敢与万年古佛交手,就留给了夏遂良,陪着他的有三教堂大堂主方天化和二堂主詹明奇;北门由肖道成、李道安向外杀;东门是昆仑僧和计成达,西门是叶秋生。他们各带着一部分随从,从四门向外冲杀。

    三仙观周围被数百名军兵把守,四门也被高人挡着:昆仑僧和计成达由东门刚冲出来,徐良、房书安、陶福安和邹化昌就迎上来了,昆仑僧一见房书安就觉得头疼啊!加上陶福安和邹化昌,他就更害怕了!有心退回去吧,一者太丢人,二者回去也不是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打吧!徐良、陶福安迎战昆仑僧,邹化昌、房书安挡住计成达,六个人分两拨儿厮杀。毕竟陶禄和邹瑞身体状况有点欠佳,昆仑僧他们才战个平手。

    北门外,肖道成和李道安迎面碰上了尚怀山、陆小英、陆天林、潘秉臣和茅山二圣,这些人不由分说,围上来就是一场混战,双方直打得难解难分。

    西门外在这儿督阵的是白芸瑞、少林三僧、姜兆会和彭芝花,这几位虽然都在七星楼受过苦,但他们威风仍然不减哪,尤其形势对三仙观不利,叶秋生十分胆怯,一交手便处处被动。

    打得最厉害的还数正门也就是三仙观的南门。金灯剑客夏遂良,带着方天化和詹明奇,还有一百五十名和尚老道,呐喊着就冲出来了。万年古佛和王猿就在这儿等着呢,能让他们过去嘛!老罗汉把十八节钢鞭一摆高声喝喊:“弥陀佛!夏遂良,你的末日已经来临,还耍什么威风啊!听洒家良言相劝,赶快扔下兵刃,束手就缚,还可以从轻发落;倘若执迷不悟,就悔之晚矣!”“呸!大和尚,你们是一些不讲信义之人哪!我们双方曾经言定,要以七星楼赌输赢,为啥要调动军队来围三仙观?你们言而无信,禽兽不如,还有何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夏遂良,你真会强词夺理,倒打一耙呀!是谁言而无信,哪个自食其言?是你夏遂良啊!以七星楼赌输赢,亏你说得出口!七星楼已经被攻破,十二位人质全都获救了,你为啥不自缚其绑,还要继续行凶!”“老和尚,不必再说了,只要你把我赢了,愿怎么处置都行。若赢不了我夏遂良,待我东山再起,必报今日之仇。接招吧!”

    夏遂良抡开三尖匕首钺奔向万年古佛。万年古佛知道靠言语解决不了问题,摆动十八节钢鞭,与夏遂良战在了一处。海外野叟王猿怪叫一声,跳到方天化和詹明奇面前:“二位别闲着,我陪你们走上三百合!”方天化和詹明奇打起精神,施展出全部本领,战住了王猿。艾虎、卢珍、白芸生和韩天锦一看,我们也别闲着,一齐上吧!令旗一摆,数百名军兵左手持着盾牌,右手拿着短刀,就冲上来了。真是兵对兵,将对将,三仙观周围喊杀连天,双方展开了一场混战。

    夏遂良等人心中明白:形势对自己不利呀!从武功上讲,对方的高人比我们多,从兵力上说,他们调来了正式军队,黑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马呢!罢罢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撤退为妙。夏遂良想到此,对方天化和詹风喊了一声:“风紧,撤!”三个人抽身跳出圈外,夺路向东而去。军兵虽多,哪里能挡住这三只猛虎啊,雕翎箭也被拨打在地。军兵们一见就喊开了:“快追呀!夏遂良跑了!”万年古佛和海外野叟摆兵刃朝东便追。由于天黑,树林、山崖又多,再看夏遂良,已是踪迹不见。

    南边这么一喊,东边和西边都听到了。东门外的昆仑僧、计成达,西门外的叶秋生一听,夏遂良都战败了,我们还打个啥,能在这儿等死吗?他们也扔下喽罗冲出包围夺路奔逃。北门外的肖道成和李道安听到东边、西边呐喊连声,说是昆仑僧等人跑了,这两位恶道知道大势已去,无力挽回,他们俩长叹一声,对三仙观投下最后的一瞥,摆宝剑杀退军兵,隐没在黑暗之中。

    单说金灯剑客夏遂良和方天化、詹明奇。经过一番苦战,三个人已累得汗流泱背,加上心惊胆虚,怕后边追上,便施展陆地飞行术,没命地奔跑。真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匆匆似漏网之鱼,后边的喊声越来越小,三个人才稍微松了口气。前边快到白骨峡了,夏遂良心想:只要过了这段峡谷,岔路一多,他们再想追我,可就晚了。哪知道刚刚来到谷口,只听一声锣响,伏兵齐起,灯球火把照如白昼,一队军兵挡住了去路!

    夏遂良等人大吃一惊,闪目观瞧,见军兵前面站着两位道长,正是白云剑客夏侯仁和一字峨眉女马凤姑!夏侯仁长剑一指喝道:“夏遂良,你已经恶贯满盈了,还不就地服绑,等待何时!”夏遂良一看,对面的军兵都掂弓搭箭,对着自己,心里不由一阵害怕,不是怕夏侯仁和马风姑,是怕那带尖的筷子啊!大将军不怕刀枪就怕寸铁,弓箭这玩艺儿太厉害了,多远都能射过来,尤其自己身上没有盔甲,尽管说拨打雕翎,又能有多大劲呀,上百名军兵要是轮番发射,哪能受得了呢!他向方天化和詹明奇使了个眼神,应付两个回合,抽空再走。两人点头会意。夏遂良甩三尖匕首钺奔向夏侯仁,方天化和詹明奇双战马凤姑。

    要说夏遂良的能耐比夏侯仁高得多,但是今天他有两个不利,一,鏖战之余体力有很大消耗,而夏侯仁是以逸待劳;二,既怕后边的追兵,又怕眼前的弓箭,打着仗还要分神,所以夏侯仁才勉强和他打了个平手。马凤姑对付方天化和詹明奇,则稍微占点上风。几个人打了七八个回合,听三仙观方向已传来了喊声,夏遂良更怕了,倘若万年古佛追到这儿,还能走得了吗?因此他喊了一声:“撤!”抽身便跑。由于夏侯仁没有思想准备,竟让他溜掉了。

    方天化和詹明奇听夏遂良一喊,飞身形跳出圈外,撒腿就跑,眨眼便跑出二十步开外。夏侯仁急忙传令:“放箭!”“嗖嗖嗖”箭如飞蝗,朝二人射来。他们俩的脚程再快,也快不过弓箭哪,“扑通!”“扑通!”双双倒地,军兵们往上一闯,把他俩捆了个结结实实。方天化见被人家生擒活拿,心里一阵害怕,扯开嗓子喊道:“金灯剑客,我们俩被人拿住了,快救救我们哪!”

    夏遂良正在奔跑,听方天化一喊,站住了,心里一阵难过:从三教堂到三仙观,这二位没少给我捧场啊,现在被擒,我去不去救他?若要救他,能应付那弓箭吗?救不成二位堂主,再把我搭上,就不合算了,夏遂良心里说道:二位堂主,我对不起你们了!倘若我能脱离虎口,将来遇机会,一定替二位报仇!夏遂良丢下方天化和詹明奇,向南边逃命。他知道南边有个码头,那儿有三仙观的两只小船,只要没被军兵收走,还有逃生的希望。他像脱兔一样,没命地狂奔。谁知道还没进入南山口呢,就被一群军兵给挡住了,在灯球火把的照耀下,夏遂良看得清清楚楚,领队之人正是白衣神童小剑魔和寒江孤雁尚云凤!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这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夏遂良一句话不说,拽出三尖匕首钺,直扑小剑魔。

    白一子看着夏遂良,发出一阵冷笑,暗道:“夏遂良啊夏遂良,你平日盛气凌人,孤高自傲,从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就让你尝尝佛光剑的厉害!”白一子并不答话,往上一闯,接住夏遂良便打在一处。一百名军兵高声呐喊,为白一子助威。

    夏遂良经过两番苦战,加上胆怯心虚,同白一子交手,处处显着被动,平时的功夫发挥不出来;白一子愈战愈勇,佛光剑风雨不透,逼得夏遂良连连后退。尚云凤一看,我别闲着了,帮师弟一把,尽快把夏遂良制伏得了。寒江孤雁一摆宝剑,也加入了战团。夏遂良同白一子交手,已经感到吃力,再加上个尚云凤,更招架不住了。又走了三个回合,白一子突然一进身,佛光剑使一招飞鸟投林,直刺夏遂良的哽嗓咽喉,吓得他一晃脑袋,“哧——”,肩头划破了个口子,虽然没挑着锁子骨,血可没少流,一只胳膊都染红了。夏遂良大吃一惊,知道再要恋战,必然被擒,于是虚晃一招,磨头便跑。白一子摆宝剑就要追赶,被尚云凤拦住了:“师弟且慢,我们不能追。”“为什么?”“师弟,我们临出门之时,徐良说的明白,四面八方都有人把守,夏遂良他跑不了。我们要离开这儿,再有贼人从此经过,怎么办?”小剑魔这才气咻咻退回原地。

    且说金灯剑客夏遂良负伤而逃,跑出半里多地,看看左右没人,这才停住脚步,由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倒出点止血药,敷在伤口上,又撕下一片衣襟,作了自我包扎,然后提心吊胆,摸索着往前走。突然,他发现前面有几条黑影,飞速朝自己这边奔来。夏遂良已是惊弓之鸟,草木皆乒啊,吓得他赶忙钻进了荆棘丛。等那些人走近了,仔细一看,都是自己人,夏遂良这才露面。这伙人全是由三仙观逃出来的贼首,头一位是卧佛昆仑僧,后边跟着计成达、江洪烈、肖道成和李道安。他们一见夏遂良,是愁眉对着泪眼,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夏遂良沮丧着脸,一扫往日的傲气,对众人说道:“完了,我们全完了,没料到败得这么快,这么惨哪!诸位,我们还在危难之中,怎样才能脱此险境呢?”肖道成道:“四面八方全是他们的人,所有的交通路口都被封锁了,现在惟一的希望,就是夺路向西走,那儿是悬崖陡壁,崖下就是大海,我在那儿藏有一只小船。只要我们能跳到海里,就有逃走的希望。”

    夏遂良长在东海,有点水里功夫,昆仑僧和江洪烈,看见海水就头疼,说啥他俩也不同意跳海。肖道成没有办法,就又出了个主意:经西再往北,出了山口,就是一片森林,便于隐蔽,北边山洞也多,可以暂避一时,只是北边的路口叫一线天,要通过一道三尺宽的峡谷,倘若徐良在那儿安排的有人,我们就别想过去了。夏遂良一看,别无办法,到那儿试试吧。肖道成领着路,绕小道直奔北山口,沿途之上不断听到呐喊之声。到处是火把晃动,这群人尽量避免声响,急速的行进着。时候不大,到了北山口。夏遂良注目观瞧,见前面山崖上露出一道窄缝,黑糊糊阴森森甚是吓人。到了这会儿,危险也得闯啊,几个人各摆兵刃,就要往前攻。他们刚刚来到山口这儿,只听一声锣响,山口那儿冲出来百多人,手举灯球火把,挡住了去路。在这些军兵的前边,站着二十几位和尚,头一位正是少林寺方丈欧阳中惠!老禅师一晃方便连环铲,高声喝喊:“夏遂良,昆仑僧,你们睁眼看看,此路不通!”

    夏遂良肩头负伤,真要同欧阳中惠交手,必败无疑。他一犹豫,昆仑僧晃大铲过去了:“阿弥陀佛!欧阳老禅师,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你我同是佛门弟子,今日我等有难,老禅师能不能行个方便,放我等一条生路,日后我们必有答报。”“昆仑僧,你是佛门败类,罪魁祸首啊!哪件事不是你挑起来的?就是国法能容你,佛规也不能容你呀!你已经恶贯满盈,今天就是你的末日到了!要是明白,赶快扔下凶器,让我们把你绑了;如若不然,让老衲再费点事,伤着你的筋骨,对你可没有好啊!”“哇呀呀!欧阳中惠,休要以势欺人!老衲求你,并不是怕你,既然你把话说到这儿,来来来,咱们俩大战三百回合,我要让你知道知道洒家的厉害。”昆仑僧往上一闯,同欧阳中惠战在一处。两个胖和尚,两根连环铲,直打得难解难分。计成达、肖道成一看,是逃走还是被擒就在此一举了,我们也上吧。这些人拉家伙往上闯,双方展开了一场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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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37:24 | 只看该作者
第127回 校尉队破敌获全胜 白芸瑞气走陆小英    金灯剑客夏遂良和昆仑僧、肖道成等人,为了逃命,硬闯险关一线天,被少林名僧挡住了去路,双方展开了一场混战。别看昆仑僧等人有能耐,少林寺的武僧也不好惹,双方一交手就是性命相搏。正这个时候,东、西两边都传来了军兵呐喊之声:“快追呀,别让夏遂良跑了,抓活的!”呐喊声越来越大,已经看到了灯球火把的亮光。夏遂良一看,前有高僧挡路,两边有军兵包抄,要让他们合围,只用一阵乱箭,我们这几个人谁也好不了啊!干脆,趁军兵没有拢来,快跑吧!他一声呼哨,朝后便走。昆仑僧等人早心慌了,见夏遂良后退,也抽身形跳出圈外,跟着他跑。由于他们慌不择路,跑了一阵,再一细看,是朝着三仙观方向去的,跑一圈又回来了!怎么办,往回走?不行,四面八方的军队都朝这边拥来了,几个人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跑。还没等他们靠近三仙观呢,只见前边灯光一闪,闯出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万年古佛,身后边站着王猿、潘秉臣、洪飞、哈昆、姜兆会、彭芝花等等。这些人看见夏遂良,眼睛都红了,各拽兵刃,往上就闯。万年古佛把众人给拦住了:“诸位老剑客请往后退,让我来对付他。夏老剑客,你是个明白人,睁眼看看这个局势,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你还往哪跑哇!几百名亲随,已经伤亡投降,你们成了孤家寡人,想走也走不了啦!依我之见,还是主动扔下兵刃,束手就缚,老衲可以在徐良他们面前替你等美言几句,开脱尔的死罪,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怎么样,能缴械投降吗?”夏遂良见到这些人,吓得魂不附体,真有点望而却步啊!但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即便缴械投降,也难保住性命,倒不如孤注一掷,倘能侥幸脱逃,还可东山再起。另外他认为这些人没一个胜过他,只为自己命运不济,才跌了这个跟斗,要夏遂良向这些人投降,心里也不服!他把三尖匕首钺一晃道:“老和尚,我不领你的空头情!如今咱们是水火不能相容,没有和解的余地,想让姓夏的束手就擒,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夏遂良说着往上一闯,就要动手。肖道成和李道安知道夏遂良肩头有伤,怕他上阵有失,往前一闯,挡住了夏遂良:“夏老剑客您往后边站,把这个大和尚交给我们了!”两个人各摆宝剑,直指万年古佛。这两个道士也有点发昏了,你睁眼看清楚,对面都是谁啊,就你们那能耐,敢同这些人动手吗?但是不动手不行啊,事情逼到这儿了,明知不敌也得往上闯。万年古佛看着他们俩哈哈大笑:“肖道成,李道安,你们俩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敢来和我动手!徒儿,把他们俩收拾了,要活的啊。”“知道了。”王猿一抡太阴刀跳过去对着两人便砍。俩老道看着王猿心里就害怕,他们不是人家的对手啊!两个人打着心里直发怵,也就是十几个回合,王猿钢刀一摆照定李道安一招风卷残云,“喀嚓”、“扑通”,李道安被挥为两段!万年古佛叹息道:“徒儿,说过要活的,怎么给弄死了?”“师父别急,再给你一个活的!”肖道成可吓坏了,跳出圈子扭头便跑。王猿大叫一声,挥刀追了过来。肖道成突然反身一剑,劈向王猿的前胸。王猿一招丹凤朝阳,往上一迎,肖道成宝剑被削为两段!吓得他转身又跑,王猿随后就追上来了,伸左手抓住了他的腰带。肖道成就势一转,一个黑虎掏心,又快又狠,打向王猿;王猿比肖道成还快,抓他腰带的手一松,“噌”抓住了肖道成的手腕,就势一拉一拽一拧,再看肖道成,这条胳膊就抬不起来了,疼得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王猿又一拽他的腰带,把他夹到腋下,拐回头扔到了万年古佛面前:“师父,给你,一个活的!”过来四个军兵把肖道成给捆上了。这时候,徐良听说夏遂良等人又回来了,便指挥军兵围了过来,陶福安、邹化昌、陆天林、尚怀山、少林三僧等等全都围到了这儿。军兵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夏遂良等人已是插翅难逃。

    昆仑僧一看,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他向计成达和江洪烈一使眼色,三个人各拽兵刃,奔向万年古佛。要说万年古佛一个人对付这三位也是绰绰有余,可是旁边那么多高人都在这儿站着,能让老罗汉一个人动手吗?尚怀山一进身拽出十八节紫金杆敌住了计成达,白眉大侠徐良和玉面小达摩白芸瑞左右齐上,战住江洪烈,昆仑僧只好鼓起勇气独战万年古佛。万年古佛对着昆仑僧一阵大笑:“昆仑僧,你有点不自量力吧,这可是自讨没趣啊!既然你不听劝告,就休怪我以大欺小。”老罗汉说着话往前一进身,迎住了昆仑僧。昆仑僧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但他心中暗想:你那脑袋再硬,也受不了我这一百二十斤大铲一砸,只要我能把你赶开,冷不丁朝军兵队里一冲,就可以逃命。因此他举起日月铲恶狠狠照定万年古佛头顶便砸。万年古佛见大铲来了,滴溜一转身,躲在一边。别看万年古佛身子那么胖,真要交起手,比猴子转得还快!两个人打了十几个照面,万年古佛一伸手,把昆仑僧的连环铲给抓住了。老罗汉一用劲:“你撒手吧!”把昆仑僧拽得“噔噔噔”往前跑了几步,撒手扔铲,几乎摔倒在地。昆仑僧气极败坏,也有点利令智昏,伸双拳朝万年古佛胸部便打。万年古佛左手一抬,挡开了昆仑僧的双拳,紧跟着身子一转,抡右掌拍在昆仑僧的后背。这一下把昆仑僧打出去两丈多远,“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失去了知觉。军兵往上一闯,把他捆上了。

    计成达和江洪烈本来就在苦撑,一看昆仑僧被擒,吓得他们俩魂飞魄散,稍一走神,计成达的肩头挨了尚怀山一杆,江洪烈被白芸瑞削断了手中钢刀,两个人双双被擒。

    夏遂良一看,这可真成孤家寡人了!对面几十位高手都围了过来,别说一齐上了,就是一个一个来,也会把自己累死!此时天光已经见亮,想要躲藏,更不行了。怎么办?是战、是走、还是自杀?一时拿不定主意。徐良一看只剩一个夏遂良了,指挥众人缩小包围圈。诸位剑客在前,军兵在后,军兵手里都掂弓搭箭,对着夏遂良,包围圈越来越小。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又抖起了精神:“夏遂良,你跑不了啦,快投降吧!再不投降,房老爷可要扇你的耳刮子了!”四周的军兵连声呐喊:“夏遂良,你跑不了啦,快投降吧!”夏遂良这才有途穷末路的感觉,他仰天长叹道:“天哪!我夏遂良英雄一世,怎么落个这样的下场!败在这些人手里,真让人死不瞑目!”夏遂良说罢,将三尖匕首钺一调头,对着自己的哽嗓,就要自尽。大伙一见无不着急:夏遂良是这伙人的头目,他要死了,到哪儿问口供呢!徐良等人掏出了暗器,打算打掉他的兵刃,然后将其活捉。

    就在夏遂良那匕首钺的尖儿将要刺入咽喉的时候,“啪!”他的手腕重重挨了一下,“锵锒锒”,三尖匕首钺掉落在地,一道白影如疾风闪电,在他面前掠过,陆小英已经把三尖匕首钺拿在手中。是谁打的那么准、那么及时,击中了夏遂良的手腕?原来是海外老剑仙陶禄。陶禄的百步神拳无影掌平时对付不了夏遂良这样的高手,但要出其不意,还真管用,这一下夏遂良失去了应手的兵刃。众人一看夏遂良没了兵刃,全围过来了,万年古佛、陶福安、王猿、邹瑞、欧阳普中等高手围在最前排。夏遂良心想:看来要想逃走,是没希望了,干脆拼命吧,打死一个赚一个。左右一踅摸,前排高人里头,数欧阳普中武功较差,他双掌一晃,奔欧阳普中就打来了。欧阳普中不敢怠慢,晃双掌往上便迎。

    王猿见夏遂良还不服输,气得哇哇怪叫,趁着夏遂良全心去战欧阳普中,在背后就下手了。只见他身形一纵,到了夏遂良近前,单掌叫劲儿往下一拍,打得夏遂良站立不稳,往前跄了七八步,晃几晃没有栽倒。要按夏遂良的功夫,不应该受这一掌,可是今天他的心里早乱套了,加上王猿的身法掌法也太快,才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虽然挨了一掌,但他功夫太深,强忍着这口血没有吐出来。虽然没有吐血,动作已经不那么灵活了。老罗汉欧阳普中见夏遂良还没趴下,跳过去又是一掌。夏遂良已经无法躲避,这一掌打得他眼前金星乱冒,两腿直打哆嗦,双手捂着肚子,抬不起身来了。他已经到了即将倒地的边缘,身上一点劲儿都没有了。房书安一看,好啊,你不行了,我再捡个便宜吧!老房从人群里钻出来,攒足劲弯着腰,“蹬蹬蹬”往前便跑,一个老和尚撞金钟,大脑袋顶在夏遂良的肚子上。夏遂良挨了两掌,早被打蒙了,只差一口血没有吐出来,这会儿就是过来一个军兵,也能把他捆上。可是别人没看出这一点,还真叫房书安捡了个便宜。夏遂良连躲也不会躲了,被房书安撞个正着,撞得他胸膛一热嘴一张,“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一下房书安可乐了,成了个血脑袋。

    众人一见夏遂良吐血,知道他真不行了。还没等到去抓他呢,“扑通”,夏遂良摔倒在地,人事不省。周围这些人对夏遂良都恨透了。尤其潘秉臣、洪飞、哈昆、姜兆会、彭芝花等等,往上一闯,就要把他乱刃分尸。徐良赶忙喊道:“各位请住手,千万不能杀他。夏遂良是国家的要犯,留着还得问口供呢。”众人这才气恨地退在一旁。

    徐良一看,这几个头目大都被捉住了,各处也没有了喊杀之声,便传令到三仙观议事。有人抬着夏遂良,押着昆仑僧等,回到了三仙观。到了三仙观,徐良等人来到大殿,安排二百名军兵,由小义士艾虎和粉子都卢珍带队,负责看守几个要犯,其余的罪犯被押在西跨院。随即又传令,让军兵做饭,在这儿就餐,并调回来四处人马。时候不大,守把四面的主将都带着军兵回来了,东面的夏侯仁、马凤姑,南面的白一子、尚云凤,北面的欧阳中惠,俱都抓住了不少俘虏。但是这些俘虏群里,查来查去,没有绝命剑客叶秋生。徐良心里一阵犯疑:莫非这个祸首跑了不成?正这时候,曹景超带着军兵也来了,他们抓了一百多人,全都像落汤鸡一样。原来曹将军带人守把西边和巡逻海岸,还真有不少人从西边悬崖那儿跳海,打算由水里逃生。结果跳下去一个被抓住一个,没一个能够漏网。徐良走过来对着这些俘虏查看,发现有个人勾着脑袋,怎么也不肯抬头。徐良心中起疑,走过去抓起他的头发一看,嘿,正是叶秋生!这个人当时被五花大绑,押在了西跨院。

    众人见三仙观方面的主要罪魁,不是被杀,就是被擒,无一人漏网,大家无不高兴,欢呼之声响彻云霄。时候不大,军兵做成了早饭,大家便狼吞虎咽地吃开了,都觉着这顿饭特别香。吃过早饭,对这儿的事情进行了重新安排。白芸瑞带着人,对俘虏进行了逐个检查。这儿原来共有近七百人。经过一夜混战,从七星楼到三仙观,到各处山口,被杀的共有二百三十多人,抓了四百五十多个俘虏,这里边有三百多人带伤,其中无法走路的八十六人,通过逐个检查,又查出了前来三仙观帮兵的过山虎郑庆、满天星钱素、一支花孙石等人,加上夏遂良、昆仑僧、计成达、江洪烈、肖道成、叶秋生、方天化、詹明奇等,共计十四名要犯,全都砸上了大铐。对那四百多名俘虏,分别关押在三仙观的东西跨院,留下八百名军兵,在这儿看守,等州县派人前来甄别以后,再作处理。这些不必再表。

    这些事处理完了,徐良等人起队,亲自押着十四个要犯,高高兴兴,回到招商店。集贤村招商店可热闹了,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庆贺胜利。村子里也沸腾起来,渔民们燃放鞭炮,祝贺开封府打了大胜仗。消息传出,不但说望海镇,连州、县衙门也派人带着酒肉,前来犒劳。为了应酬这些事务,徐良特地指派房书安负责,老房里里外外,忙活了几天。

    现在最关紧要的是看好十四名罪犯,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掉。徐良把所有的剑客都编入了负责看守的名单,包括万年古佛也参加了,这些人共编六班,每班两个时辰,另外每班还有五十名军兵,一天十二个时辰,无论吃饭、睡觉,都不能离人。

    徐良还行文州、县,让他们尽快打造十四辆囚车,用鸭嘴铁条装成,还让他们送来十四副重枷,十四根铁链。枷和链当天下午就送来了,这些枷全是裹铁叶的重枷,每副一百斤,是专为重大死囚犯人准备的。铁链子每根一丈长,三十斤重,徐良亲自看着给他们戴上了重枷,脚上砸了铁链。虽然这几个人都有高超的武功,但要没人相助,想挣开这枷锁,是不可能的。这里已经没有更多的事情,但等囚车造成,就要起程。

    这一天白衣女侠陆小英把房书安叫出去了。房书安近来总躲着陆小英,看到她就觉得头疼。可是陆小英叫他,又不敢不去,两人一见面,没等陆小英开口,他先说话了:“老婶,你不用开口,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还是关心和我老叔的事,对不对?其实这件事我时刻都惦记着呢,白眉徐良,白云剑客夏侯仁,全知道,他们也乐意帮忙。为啥没办呢?你心里也清楚,这几天太忙了,顾不着呀,等事情结束了,再说不迟。常言说只有放剩的饭,没有放剩的事,对不对?嘿嘿。”“房书安,你不用给我兜圈子。前几天忙,我知道,可是现在没事呀,再过两天你们就要回开封了,现在不定下来,让我撵到开封再说吗?”房书安一想:这事不能再拖了,行与不行,得给人家个答复啊。于是说道:“好好,我同意你的想法,现在就去找我干老徐良,让他去问白芸瑞,我估摸着这件事能办成。老婶,你先在屋里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

    房书安嘴是那么说,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他挠着头来到徐良面前,把陆小英和白芸瑞的事情说了一遍,其实这件事徐良也知道。现在一想:是该说一说,要不的话,回到开封之后,再让陆小英闹腾起来,怎么办?按徐良的想法,小英这个人不错,为破三仙观帮了大忙,尤其她数次搭救白芸瑞的性命,芸瑞就该把她应下。可是自己当不了白芸瑞的家呀,只好让房书安把他叫进来,和他商量。白芸瑞一进屋,房书安就退出去了,站在门外,不让别人靠近。徐良把门一关,乐呵呵让芸瑞坐下,两个人边喝茶水,边聊天。他们先扯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接着徐良问白芸瑞上岛以来经过几次危险,都是被何人搭救,怎样化险为夷的。白芸瑞也没有隐瞒,实事求是地说了一遍。徐良话锋一转,说道:“这位白衣女侠陆小英,本领可不简单呢。不但说数次搭救过你,就是大破七星楼,也有她的功劳,是她亲自出面请来了金冠道人,我们才获得胜利的。如其不然,只怕你和那些高人现在还在七星楼上受苦呢。”徐良说得轻松自然,白芸瑞听着却非常刺耳:“三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兄弟,没什么意思。我听说陆小英对你有情,想与你结合,你有点不太乐意。要说小英这个女子,确实不错。老兄弟,你到底准备怎么办?”“三哥,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与陆小英没有任何关系,说我们俩如何如何,全是她一个人假造出来的,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这次大破三仙观,我承认她救过我,也立了功,但那都是为了国事,该怎么赏赐她就怎么赏赐她,至于说要我怎么样,三哥,我可不是驳你的面子啊,连一点门儿都没有!”徐良强忍了忍,嘿嘿一笑说道:“老兄弟,你先消消火气,我看这件事还该从长计议。我知道你和弟妹的关系很好,不愿伤盖飞侠的感情,可是你想过没有,陆小英三番五次舍生忘死搭救于你,为的啥?她仅仅想的是立功吗?别的不说,单讲落魂桥和七星楼这两件事,若不是陆小英,你不在落魂桥变成刺猬,也得在七星楼化为齑粉哪!难道说你对这些事就能无动于衷吗?依我看你不能再伤这姑娘的心,现在就答应下来,等到回京之后,再禀明相爷,奏明皇上,让御赐你们完婚。我那弟妹盖飞侠为人贤淑,加上万岁赐婚,她也不会说什么的。”白芸瑞面带怒色,“啪!”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三哥,别的什么都好说,惟独这件事不行,你不能强人所难哪!实话告诉你吧,我看到她的面心里就烦!说什么她救过我的命,是她自己乐意,不是我去求她,以此为条件,没门儿!”徐良也火了,站起身高声说道:“白芸瑞,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常言道知恩不报非君子,人家对你有活命之恩,你却说出这种伤情话,让我们的脸也不好搁呀。”“嘿嘿,那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你找我要仅为此事,恕小弟不能奉教,告辞了!”白芸瑞一转身往外就走。末了这几句话可把徐良气昏了,见他要走,跳过去就抓他的肩膀,想拉住他再谈谈。白芸瑞也是条件反射吧,肩膀一晃,想把徐良抖开。想那白芸瑞也是武林高手,这一抖劲儿能小得了吗?把徐良的手腕震了一下,徐良一急,跳过去照白芸瑞的脸蛋上就是一个嘴巴:“横什么?你有多了不起?我管不了你,有人能管你,不行咱找你老师评理去,让白云剑客说说谁对谁非!”白芸瑞一听说找他老师,也急了,真要老师发话,让他和陆小英结合,他怎么办?想到这儿他只好强忍怒气,一手捂着脸,说道:“三哥,小弟再不对,你也不必发这么大的火气呀。再说……再说……”

    他们俩在屋里吵架,好多人都听见了,房书安更是急得团团转。正这时候,陆小英和陆天林赶到了。房书安见陆小英面露凶光,就觉着脖子后头直冒凉气。他强作笑脸,刚要上前打招呼,陆小英伸手一划拉,房书安被拨到了一边。小英往前一进,“腾”地一脚踹开了屋门,陆天林也站在了门口。陆小英瞪着白芸瑞,眼光像两道利剑,逼得他很不自然。白芸瑞看出来,陆小英真生气了,她若射出那神鬼莫测的毒箭,我这条命可就没了。到这会儿白芸瑞真有点恐惧。

    白芸瑞和徐良在屋里说话,陆小英和陆天林站在后墙外的窗下偷听,把他俩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陆小英见白芸瑞如此少情无意,实在忍无可忍,这才来到屋内怒视着白芸瑞,恨不能一下把他置于死地。过了好半天,陆小英咬牙切齿地说道:“白芸瑞,我真没见过像你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哪!你既然把话说到这儿,咱们俩的事就算拉到,从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我可告诉你,别看你们在三仙岛大获全胜,端你这碗饭的,日后有遇难的时候,到时候你再后悔,可就晚了。伯父,我们走!”陆小英眼噙泪水,拉着陆天林往外就走。徐良赶忙追了出来,房书安也上前阻拦:“二位留步,你们不能走哇!啊——”陆小英甩手给房书安一个嘴巴,父女俩出门奔码头而去。徐良追到店房门口,两人个已经踪影不见,徐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件事弄得众人都不愉快。白云剑客夏侯仁和疯僧醉菩提凌空,也觉得芸瑞做的有点不近人情,但也不便硬压,只是不住地叹息。

    又过两天,对在攻打七星楼和三仙观时的死难者,金冠道人、康猛、康强等,都进行了安葬,受伤的如孔凤、诸葛元英、上官风、方世奎、方世标、康殿臣等等,伤势大部分有了好转,有的已经复原;孔风这两条腿总算保住了,但是武功已经不行了。经徐良举荐,有司衙门批准,让孔凤、孔原做了三仙观的观主。

    这些事情处理完毕,铁笼囚车也打造好了,全都停放在望海镇,等着装人。这一天风和日丽,徐良等老少英雄,押解着一大群犯人,离开集贤村,乘船来到望海镇。这儿摆着十四辆铁笼囚车,夏遂良、昆仑僧等要犯被装在里边;还有二十辆木笼囚车,押着二等犯人;后边是十五辆大车,押着三等罪犯。

    万年古佛、陶福安等剑客看这里一切事情都完了,便想告辞,徐良、白芸瑞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们怕路上发生意外,提出让这些英雄帮着他们把囚犯护送到京城,到开封之后愿走愿留,各人随便。这些人一看,不好拂了徐良的心意,便答应陪着他们送囚犯进京。

    南北二圣、姜兆会、彭芝花、尚怀山、康殿臣等提出来他们不愿去中原,想尽早回家看看。尤其方世奎和方世标,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想再受颠簸,要就此告别,徐良等人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送走了这几位。

    徐良向诸位英雄逐一安排了任务,各人领命。然后一声令下,人马开始走动。最前边是艾虎、韩天锦带着二百名军兵开道,紧跟着是万年古佛和王猿领着囚车,囚车的两边都有武林高手跟随,徐良、白芸瑞和陶福安、邹化昌等人压着后队,最后边又是二百名军兵。整个队伍拉开一里多长,浩浩荡荡,向京城进发。沿途之上,行商客旅俱要让道,所过军府州县,有人迎送,这都不必细表。

    沿途倒也平安无事。非止一日,来到了朱仙镇。第二天吃罢早饭,没等起队呢,白云剑客夏侯仁过来了:“徐良,芸瑞,总算一路平安,来到这里,午时以前,你们就可以进开封了。我们几位不愿多呆,就此告别,以后有事再见面吧。”徐良、白芸瑞、房书安舍不得他们走,想把他们接进开封,小住数日,可是老剑客说什么也不答应,同着白一子、马凤姑、尚云凤出了朱仙镇,与徐良等人挥手告别,回峨眉山去了。夏侯仁等离别后,又有几拨剑客向徐良告别。第一拨,万年古佛和王猿;第二拨,少林名僧;第三拨,陶福安、邹化昌;第四拨,诸葛元英、上官风;第五拨,洪飞、哈昆;第六拨,梅良祖、谷云飞、魏真……往下不必一一细表。徐良、白芸瑞等开封府的官人把这些剑客一一送到镇外。

    徐良刚回到店房,飞天灵狐潘秉臣过来了:“三将军,我想给你说件事。”“潘老剑客,您有什么事?”“是这么回事,武圣人于和,对金灯剑客比较溺爱,夏遂良犯了法,老圣人会不高兴,我回到东海小蓬莱,一定把夏遂良所作所为,向老圣人讲说明白。但是,就怕老圣人不肯相信我的话。我想请三将军回京之后,让包相爷修一封亲笔书信,派专人给老圣人送去,最好再抄录一份夏遂良的供词,老圣人才能相信我的话。这样对我,对你们,都有好处。”“行啊,没问题,我们一定送去就是。”潘秉臣也告辞了,转回了东海小蓬莱。

    请来的高人分批离开后,徐良把剩下的人召集起来,作了简短动员,要他们百倍警惕,把这些囚犯安全押进京城,交给刑部,就算完成了任务。众人知道,虽然说这儿离京城近在咫尺,但也不能出事啊,真要发生意外,那才叫功亏一篑呢。这些人全都打起了精神,房书安又逐个检查了一下囚车,尤其那些铁囚车,详详细细看了一遍,这才下令起程。从朱仙镇到开封也就是四十多里地,他们在辰末起身,午时刚过,便看到了开封外城的城墙和那密密麻麻的城垛,再往前走,看到了城头上持戈士兵的身影。徐良等人不禁以手加额,互相祝贺:谢天谢地,总算顺利地回来了。

    看到高大的城墙,众人心里高兴,全都加快了脚步,时候不大,便来到南薰门外,只要踏过护龙河,进了南薰门,过御街进内城,就算彻底完成任务了。在队前领路的小义士艾虎,兴奋地把手一扬,就要过护龙河。就在这时候,由城里出来了一队人马,挡住了徐良等人的去路。只因为这队人马的出现,致使被押的囚犯,逃脱了惩罚;徐良等人,又投入了新的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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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37:46 | 只看该作者
第128回 京城外突然遭变故 恶和尚逞凶劫囚徒    且说白眉大侠徐良带着白芸瑞、房书安、艾虎等人,押解着由三仙岛捉住的国家要犯夏遂良、昆仑僧等,顺利回到开封城外,前进一步就要踏上护龙河,谁知就在这么个时候,发生了意外。开封城的御街上,过来一队人马,先头已经出了南薰门,踏上护龙河也就是护城河的吊桥。艾虎一看,这些人气势汹汹,有些来头,赶忙约束军兵,站在一边,并派人向徐良作了报告。再看出来的这队人马,显得非常威风:头前鸣锣开道,接着是对子马,马身上都坐着彪形大汉;对子马的后边,打着各色旗幡;旗幡的后边,是一群和尚,约有七八十人;在这和尚队伍的中间,有一匹骆驼,驼骆上边坐的也是个出家的和尚,身披大红袈裟,项挂一百单八颗念珠,旁边有人替他扛着日月方便铲;僧人的后边,还跟着一群人,从穿着打扮看,都不像中原人。这队人马能有二三百名,他们旁若无人,出城往南走。白芸瑞、房书安都在观看这队人马,老房嘴里还不住地嘟噜,骂他们耽误了自己的事。

    被押的这些囚犯,看到开封城墙,心里就凉了半截,知道只要进入京城,再想活着出来,希望就不大了,因此这些人都没精打采,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愿看。昆仑僧则不然,沿途之上一直思虑着逃跑的机会,这机会始终没有来临,现在来到城外了,他仍不死心,两只贼眼滴溜溜乱转。一看城里出来一队和尚,心中不由一动,就注意到骆驼上那大和尚了,觉得此人十分面熟。等到近前一看,昆仑僧好似看到了救命菩萨,扯着嗓门就喊开了:“古月罗汉,古月大师父,快来救我!”“啪!啪!”军兵劈头盖脸朝昆仑僧那脑袋上抽打,一鞭子一道印。昆仑僧不管这些,仍然高喊:“古月罗汉,快来呀,我要被人砍头了!”

    两下相距那么近,昆仑僧的嗓门儿又那么大,半里之外都能听到,那些人能听不到吗?被昆仑僧喊作古月的大和尚,双目一睁,摆手止住了队伍:“停止前进。大和尚,你是哪位?”“古月师父,我是卧佛寺的昆仑僧啊。”“哎呀,原来是你!老罗汉不必担惊少要害怕,老衲前来救你!”古月和尚一纵身从驼骆上跳下来,两步便到了昆仑僧身边:“老罗汉,怎么搞的,为啥成了囚犯?”

    这个古月和尚是谁呢?他带着这些人要干什么?诸位别急,听我给您简单说上几句。

    古月和尚原是中原人,出家在昆仑山华法寺,华法寺和卧佛寺相距不远,他与昆仑僧长相往来。古月自幼习武,学有满身武艺,两个人经常在一块儿对打练习,无论是拳脚掌法,还是兵刃,昆仑僧俱不如他,因此昆仑僧非常敬重他,两人关系挺好。这个古月野心很大,他想当华法寺的主持,但是那些大和尚没一个同意,古月一气之下,离开中原,游历到了天竺国。天竺国盛行佛教,从国王到平民,无不信佛。在位国王格里格丹,亲自加封了十八位国师,给他讲经说道,负责全国的寺院。古月到了天竺,凭他佛学的造诣,根本显示不出来,但他有一身武功,以此作为进身台阶,很快得到国王的赏识,加封他为阴光大法师,排在了国师的行列。

    当时中国非常强盛,附近的小国年年都要进贡来朝。天竺国日益强盛,就不想再纳这份贡礼,但又怕宋兵征讨,格里格丹在进贡问题上有点举棋不定。国王的心事,被善于窥测隐秘的古月和尚发觉了。这个古月有点不安本分,他想:天竺国现在二十个法师,自己排在第十九位,啥时候才能出人头地呢?自从他窥破国王的心事,便开始在这方面打主意。

    格里格丹三十多岁,人到中年,雄心正盛,这一天召见阴光大法师,不听他讲经说道,专让他练习武艺。古月练了几手,国王连称好。练过之后,赐座吃茶。国王就问:“法师久在中原,宋朝和我们天竺比起来,哪个地方好啊?”古月眼珠一转,说道:“王爷,这没办法比呀,简直是天壤之别。无论从疆域、物产,天竺都比不了中原。那地方简直太漂亮了,随便找一个州城、府城,都比我们的京城要大,要漂亮。”“是吗?可惜寡人命浅福薄,不能到那儿享受。”古月朝左右看了看,说道:“王爷,小僧有要事相奏。”格里格丹似乎看出了古月的心事,一摆手让两边的人退下,问道:“大法师有何良策告诉寡人。”“王爷,您要想侵占中原,倒也不难,只须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到时候我们夺他半壁江山,是有把握的。”格里格丹频频点头:“嗯,很好,很好,就照法师的主意办。”

    第二天,格里格丹就加封阴光大法师为天竺国的三纲长老,这是为阴光特设的职务,负责全国的僧教事务,位置一下子排在了所有国师的前边。过了一段时间,阴光大法师秘密求见格里格丹,并且带来了两个年轻人。这两位是一男一女,年龄都在十八九岁。小伙长得非常英俊,脖子那儿有七块红痣,人称小北斗,姓金名奎亮。这个女子长得如花似玉,真似天女临凡,格里格丹一见面就想把她收在后宫,但为了他的大业和野心,没有这样做。这位女子名叫温玉香,别号九花娘。金奎亮和温玉香是亲师兄妹,自幼在一块儿练武,现在都有一身武艺,感情也很好,准备过一段就成亲。正这时候阴光大法师把他们俩找来了。这一对年轻人虽然人才漂亮,也有武功,但是心术都很不正,都想要压倒别人,作威作福。阴光法师就利用他们这种心理,让其充当自己棋盘上的两个小卒。金奎亮和温玉香一见格里格丹就跪倒磕头,格里格丹亲口加封金奎亮为镇远将军,等到事成之后,实授兵权,还认他为干殿下,把金奎亮乐得不住地磕头,就是送出温玉香,他也不心疼了。格里格丹又认温玉香为九女儿,赐名达达梅尔,当天就住进了皇宫。国王又选了八位宫女,教给九公主各种礼节和应酬语言。温玉香知道要让她干什么,她想享受一下人间的荣华富贵,也很乐意地答应了。

    一切安排就绪,格里格丹修了一封国书,装上贡品,派阴光大法师为特使,带着人马车辆,前往开封进贡。四帝仁宗听说天竺国派人进贡,心中高兴;当他听说送来的还有国王的九女儿,仁宗更高兴了,因为那儿是佛教之邦啊!国王的女儿,就是佛女呀,能与佛女结缘,自己不是可以长寿嘛!

    说起大宋朝,起初尊崇的是道教,太祖、太宗都请过陈抟老祖;到了真宗时,佛、道并重;仁宗倾信佛教;以后的皇帝又信道教,宋徽宗就自称道君皇帝。这些话不必细表。

    且说仁宗皇帝听说天竺国送来了佛女,心里高兴,让人把贡品和佛女送到后宫,由鸿胪寺设宴,招待天竺国来的所有人员。阴光大法师在这儿住十天。仁宗皇帝散朝之后,回到后宫,心里还想着:天竺国的佛女,会懂些佛法,人才吗,不一定有中原女子漂亮。给她个什么职位呢?仁宗还没有拿定主意呢,已经来到了毓秀宫,天竺国的九公主暂时安排在这儿。内侍一声喝喊:“万岁爷到!”

    所有的宫女急忙跪倒接驾。九公主也跪倒在地:“臣妾达达梅尔迎接圣驾。”这一声好似燕语莺啼,特别悦耳好听。仁宗登时眉开眼笑:“爱卿掌起面来。”“谢万岁。”九公主达达梅尔抬起头,斜着瞟了仁宗一眼,一看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心里有点不高兴,但她很会做戏,脸上却显出了笑容。桃花样的脸蛋,显出一对酒窝。这一瞥一笑,把仁宗的身子都弄酥了,飘飘欲仙,不顾皇上的尊严,抢步上前,拉起了九公主,左看看,右瞧瞧,不想松手。达达梅尔装出又温顺,又害怕的样子,依偎在仁宗怀里,一语不发。

    当天晚上宋仁宗就住在毓秀宫。第二天把九公主送在乐善宫,加封她为梅妃,一下子成了贵妃娘娘。仁宗自纳了梅妃,天天在乐善宫与她结佛缘,别的宫门一步也不肯去。正像白乐天的诗里说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阴光大法师圆满地完成了使命,要回天竺国了,仁宗亲自签发了国书,赏给天竺国王不少名贵药材和丝绸,赏给阴光法师及其随从三车金银珠宝。这天上午,各部院的尚书、侍郎、正卿、少卿,都在鸿胪寺为阴光饯行。众官员把阴光送到里城的朱雀门,各自回府。阴光骑在骆驼上,闭目想着心事,盘算着下一步如何进行,没想到在南薰门外遇见了昆仑僧。

    阴光法师也就是古月和尚大踏步来到昆仑僧面前:“阿弥陀佛。老罗汉,这是怎么了?被人家锁在囚车里边,还拿铁链锁着?”“古月罗汉,快救我吧,一进城就没命了。详情等以后再给你说,”“那都是些什么人?”“全是我好友,有夏遂良、计成达,肖道成等等,凡是铁笼囚车里的,都是高人。”古月和尚闻听这队囚犯里头有夏遂良、计成达等人,心里飞快地打着主意,脑子一热,发话道:“来人,把他们带队的叫到这儿,我有话要问。”“是。”两个和尚答应一声,转身恶声恶气问那些当兵的,谁是头。当兵的不敢不说,用手指了指徐良,这俩和尚就过来了:“喂,是你带队吗?”

    徐良心里早就生气了。但看到这些人派头很大,不知道来历,也没敢发作,只好强压怒火答道:“不错,正是在下。你们有啥事,请说吧。”“看着没?那位是我们大法师,他要你前去回话,快走吧。”

    白芸瑞看着他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就想上去给他两个嘴巴。他刚一抬胳膊,被徐良拽住了:“老兄弟,我们看看去。”白芸瑞不乐意也不行,被徐良拽着,来到古月面前。古月问道:“你们俩是带队的吗?叫什么名字?”“白眉徐良,小达摩白芸瑞。请问老师父,您出家哪座名山,法号怎么称呼?”“贫僧古月是也,乃是天竺国的护国大法师,此次作为国王的特使,来宋国修好。”“噢,原来是这样。大法师,两国修好,自有鸿胪寺负责,我们从外地刚刚回来,管不着这个事,不知老罗汉叫我前来有何吩咐?”“徐良,贫僧有一事不明,要当面领教。”“不知所问何事?”“这囚车里押的都是什么人?”“全是国家的要犯。”“是吗?徐良,贫僧想与你商量件事,不知能不能答应。”“同我商量?”“是啊。看着没,这个昆仑僧,是我的朋友,我打算替他求求情,让你把他放了。怎么样,能赏给我这个脸吗?”“哎呀,那可不行。大法师,他们是国家的要犯,既被捉拿,就得交付有司审问,是杀是放,让官家处理,我徐良怎么敢当家私自放人呢?请大法师明鉴。”“徐良,你说这都是官面上那一套话。我现在以天竺国国师的身份,私下向你求情,请你抬抬手,把人给放了。常言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道墙,你又何必认死理呢。再者说我求你放人,是看得起你,而不是怕你,你若真不答应,抢我也能把人给抢走,到那时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徐良一看,这个大和尚说话太蛮横无理了,在我国京城门外,就敢行凶抢国家的要犯?你这胆子可不小哇!徐良就不愿再理他,右手一挥,向军兵传令:“前队开道,进城!”

    古月和尚一看徐良不买他的账,老家伙也气坏了,一回身拿过日月连环铲,“哗啦啦”一晃高声喝喊:“好个徐良,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这些人我算要定了,不但是昆仑僧,还有夏遂良,计成达,你一个也别想带走!儿郎们,上!”古月一声令下,天竺国的和尚、军兵全动手了,纷纷奔向囚车,就要抢人。白芸瑞、房书安、艾虎等人能看着让他们抢吗?也都操家伙迎了上来。押送囚犯的军兵,都是个顶个的壮小伙,他们手持兵刃,护住了囚车,天竺国的人要想抢囚犯还不那么容易。

    古月气得哇哇怪叫,举大铲照定徐良便砸。徐良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三五十招不一定败阵,两个人战在了一处。走了有七八个回合,古月就有点急了,他是做贼心虚啊!这儿是大宋朝的天子脚下,城里城外都住着禁兵,城头还有军兵巡逻,一旦朝廷发下命令,让那些禁兵围过来,还有我的好吗?不行,得趁他们还没有调动军队,就把事情办好。古月想到这儿,口中打了一声呼哨,再看天竺国这些人,各自从兜囊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蒙在头上,仅仅露出两眼。接着他们又掏出一个四寸多长的小布袋,对着徐良、白芸瑞和这些军兵就抖开了,一会儿南薰门外布满五色的烟尘,徐良等人不住咳嗽着,眼睛就睁不开了。等过了一会儿,烟尘慢慢消逝,再看这些囚犯,所有的囚车全被砸坏了,里边空无一人,夏遂良、昆仑僧等囚犯踪迹不见,古月那一队人马也不知去向!徐良、白芸瑞这懊恼劲儿就别提了,没想到在南薰门外能发生这样的事。

    今天在这儿镇守南薰门的是宣威将军冯禹。冯将军见古月和尚出城,坐在城楼那儿没动地方,因为他听说天竺国给皇上送来一名“佛女”,心里有点不太乐意。古月和徐良在城门外交涉,他也看到了,没料到双方会动手。等他一看打起来了,这才传令出兵。冯禹也下城楼了,但也晚了,南薰门外烟雾迷漫,一直到城门洞这儿,对面看不清人脸,怎么交战呢!等到烟消雾散,犯人已经被劫走了。冯禹见着徐良,两个人都很着急。冯禹道:“三将军,你们先等一会儿我,让我前去追赶这伙恶贼!”冯将军带着三百名骑兵,一阵风追下去了。谁知时候不大,又败了回来,冯禹被打得抱鞍吐血,受了重伤。

    徐良一想:怎么办呢?赶快报告皇上吧,让朝廷发一道命令,不怕古月飞出中国去。徐良把军队扎在南薰门外,暂时让艾虎等人统带,他和白芸瑞、房书安急匆匆回到开封府,正好在府门外遇见蒋平。

    蒋平一见徐良等人的模样,吃了一惊:“良子,你,你们回来了?”“哎呀四叔,大事不好,我们带着几十名犯人,在南薰门外遇到了麻烦,夏遂良等人全被劫走了!”蒋平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真好似三九天被冷水浇头:“有这等事?何人这么大胆,敢在天子脚下抢劫囚犯?”“是天竺国特使古月和尚干的,详情以后再说。我要面见相爷,让他赶快奏明圣上,传旨意捉拿古月和那群囚犯归案。”“哎呀,事情不巧哇,相爷奉旨到河北路查赈去了。”“这可怎么办呢,事在紧急,必须立即奏明圣上不可呀。”

    蒋平一想:这事不能耽误,干脆找潞国公文颜博吧。文老是当朝宰相,德高望重,他求见皇帝,比较方便。蒋平、展昭、徐良、白芸瑞、房书安五个人换好官服,来到潞国公府。门官一见是蒋平等人,非常客气,立即向里通报,文颜博一声“请!”众人被接进了客厅。蒋平等人来到文大人面前,双膝跪地,请了安。文颜博让人看座,五人坐在一旁。文颜博道:“诸位来见老夫,有事吗?”蒋平道:“老大人,现在发生了一件大事,非得请您立即面奏圣上不可。”文颜博看他们的神色,觉出事件严重,问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老大人,徐良他们经过浴血奋战,捉住了国家要犯夏遂良等人,谁知到了南薰门外,正碰上天竺国的特使阴光大法师,那个大和尚恃强行凶,把囚犯全给抢走了。南薰门总监冯禹带兵追赶,被打成重伤。我们求您赶快奏明圣上,让万岁发一道旨意,四路封锁,捉拿阴光和那些逃犯!”文颜博听罢也吃了一惊,说道:“诸位不要急,老夫现在就进宫禀明皇上,求他发圣旨捉拿罪犯。”

    文大人当即更换朝服,也没带仪仗,乘坐一顶小轿,出了潞国公府,直奔皇宫。西华门外落了小轿,让徐良等人在这儿等候,老头子一个人前去叫门。皇城卫士一看是文大人前来叫门,不敢不开,他是当朝宰相啊。有两名太监过来,向文大人请安。文颜博道:“二位内侍,我有要事,须立即奏明圣上,请给传禀一声吧。”“老国公,圣驾在乐善宫,我们陪你一道去吧。”“如此甚好,请二位头前带路。”

    文颜博在太监的引导下,来到乐善宫外。乐善宫的太监一看是文大人到了,赶忙过来请安。文大人道:“请你们传奏一声,就说文颜博有急事要见圣驾。”太监小声说道:“老大人,圣上正在做佛事呢,我们不敢冲撞啊。”“你们就说我有要事,耽误不得,必须马上奏明。”“是是,我们进去看看。”

    文颜博在这儿等了半个多时辰,太监才出来了,嘴一咧说道:“文大人,不行啊,万岁爷正在拜佛,一炷香还没燃够一小半,香不着完,谁也不敢说话,谁要敢咳嗽一声,打扰了万岁的佛事,就有杀头之罪呀!您还是再等一会儿吧。”“不行,这件事非常紧急,一刻也不能等。你若不敢启奏,让我自己来好了。”文颜博说着话端带撩袍就要往里进。大监一见可吓坏了,急忙拦住道:“文大人,您别着急,让我再进去看看。”

    这位太监小心翼翼地来到佛堂,闪目一看,见皇上闭目坐在黄绫垫上,口中在念着什么,那位梅贵妃紧挨皇上坐在一边。皇上在非常虔城地拜佛,梅贵妃却睁着眼,不住地前后张望。她见那个太监二次过来,就知道有事。梅贵妃不想让他打扰仁宗的兴趣,便悄悄起身,出了佛堂,问太监道:“你两次探头探脑,有什么事?”“启奏娘娘,宰相文颜博,在宫门外求见万岁,说有要事启奏。”梅贵妃眼珠转了转,眉毛一挑道:“蠢才!万岁爷正在做佛事,乞求长命百岁,在这种时候,任何人都不敢打扰他,你不知道吗?哪怕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惊动圣驾。传我的话,让文颜博回府去吧。”小太监唯唯诺诺,退了出来。见到文颜博,擦了把头上的汗珠,把梅贵妃的话学说了一遍。

    文颜博等了这么半天,已有点不高兴,听小大监又这么一说,更气恼了,心说:万岁呀,你放着朝阁大事不问,结什么佛缘哪!我要等到明天,夏遂良他们早没影儿了!不行,你不让进我也得进,看你能把我这个三朝老臣怎么样!老头子硬劲儿一上来,什么也不顾,胡子一摆,玉带一端,撩袍就闯乐善宫。守门太监吓得魂不附体,但他们不敢硬行阻拦,只是喊道:“老大人,不行啊,您不能进去。”“站到一边去。”文颜博推开内侍,气呼呼闯进了乐善宫,来到佛堂门口。文大人闪目一看,见皇上和梅妃在那儿坐着,嘴里不知念的什么,佛台上那一炷香,还没燃完呢。文颜博再生气,面对的是皇上啊,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君臣大礼一点都不能错,只得双膝一屈,跪在佛堂门口,高举象牙笏板,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臣中书令、集贤殿大学士文颜博,有急事启奏圣驾。”

    皇上在乐善宫作佛事,谁敢说一句话啊,整个宫院非常肃静,掉地下一根针都能听到。仁宗听文颜博这么一喊,给吓了一跳,心说:你这个老头子想干什么,朕正在做佛事,你跑到这儿大呼小叫的,把我的佛缘给搅了。他本想发作一通,把文颜博赶出去,又一想:不行,他是三朝老臣,又是当朝宰相,还得以礼相待。仁宗连头都没回,没好气地道:“文爱卿,朕现在有事,你先回宫去吧,有什么事到朝堂再议。”“万岁,事在紧急,不能耽误啊。”“什么事这样急?”“万岁容禀。徐良、白芸瑞他们从南海回来了,抓住了夏遂良等全部要犯。”皇上把脸转过来了,这才带有一丝笑容:“何时进的京?”“今日午时。”“好吧。内侍,传朕的口旨,着光禄寺盛摆宴席,在京五品以上官员都要赴宴,为徐良他们贺功。文爱卿,你回府去吧。”仁宗说着话又想去诵他的经,被文颜博叫住了:“万岁,臣的话还没说完呢。夏遂良这一群要犯,在南薰门外被人劫走了。”仁宗这回急了:“什么?要犯被劫?就发生在南薰门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快快奏来。”“遵旨。”文颜博这才把事情的经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宋仁宗听罢吃惊不小,他也不结佛缘了,站起身在佛堂里来回转圈,想着心事,一时拿不定主意。梅贵妃坐在一旁,起初对文颜博的话并没认真听,后来听说夏遂良等囚犯被劫,感到兴趣,这才专心听文大人的叙述。当她听到阴光大法师砸囚车抢囚犯战官兵,梅贵妃那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埋怨阴光和尚办这事有点莽撞,弄不好会把自己也牵连进去。怎么办呢?就得想个主意,干扰皇上的决定,不让他追究阴光法师的责任。

    仁宗这会儿已经把主意拿定了,心说:阴光和尚太不像话了,你给我送来了个佛女,我没少赏赐你呀,你竟敢胆大妄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出这等国法难容之事,你那心目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宋皇帝!仁宗想到这儿,说道:“文颜博听旨。”“臣在!”“为朕拟定旨意,意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派出铁甲军一千名,战将三十员,由徐良、白芸瑞配合,速去缉拿阴光和尚及所有逃犯,不得有误。”“臣遵旨。”文颜博磕头站起,有人拿来笔墨纸砚,搬过一个小桌,文大人当场就要拟旨。

    梅贵妃对着仁宗双膝跪地,说道:“万岁在上,臣妾有本启奏。”仁宗皇帝只要看到梅娘娘,就乐得眉开眼笑,见爱妾说话,赶忙答道:“爱卿平身,你有何本奏?”“万岁,这道旨意传不得,妾以为事有可疑。想那阴光大法师,乃是天竺国的三纲长老,位在二十名国师之上,是一个道德高深的圣僧啊,怎么会办出这种违法之事呢?再说他与夏遂良、昆仑僧又无往来,劫持那些罪犯干啥?看来所谓南薰门外的事情,全是一派胡言哪。”“依你之见呢?”“依臣妾之见,必是徐良、白芸瑞在三仙岛战败而回,无法交旨,捏出了这篇谎言,来欺哄圣驾。圣上应该降旨,追查徐良、白芸瑞等人的欺君之罪才是。”只因为梅贵妃这一番话,才引出了皇宫内院的一场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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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39:09 | 只看该作者
第129回 文宰相直言罹大难 救忠良怒闯乐善宫    宋仁宗赵祯闻听阴光大法师劫走了夏遂良、昆仑僧等一伙囚犯,不由大怒,当即就要传旨,派人马上前去捉拿阴光和尚。谁知道新册立的这位梅贵妃,三言两语,就把皇上给说活了。仁宗一想:是啊,阴光法师与夏遂良素不相识,冒着掉头的危险去搭救他们,犯不上啊。又一想:文颜博的话不会有假,徐良他们要没捉住罪犯,不是被人抢走,敢这样说吗?皇上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扭头看了看梅贵妃,梅贵妃那桃花似的脸颊,水灵灵的双眼,正深情地看着他,仁宗皇帝心醉了,头一摆,对文颜博道:“文爱卿,你且回府去吧,告诉徐良他们,回开封府听旨,这件事容朕考虑以后再处理。”文颜傅是忠良之臣,敢于犯颜直谏,听皇上说出这话,心里就火了:“万岁明鉴。夏遂良、昆仑僧都是猛虎、豺狼啊,若不赶快捉拿,倘若放虎归山,必有无穷后患哪。万岁您不能犹豫,应该立刻传旨派兵追赶,并令各路关口禁止阴光等人通行,迅速查获逃囚才是。”“这个——”仁宗又动摇了。梅贵妃赶忙道:“万岁,阴光法师决不会干这种无理之事。倘若您错发旨意,引起两国纠纷,只怕多有不便哪。”文颜博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他拍案而起,指着梅贵妃斥问道:“你这里身居九重,不与朝臣接触,凭什么说徐良他们在欺骗圣驾?难道说是你结下了佛缘,佛祖点经你这么说的吗?我们大宋朝留有祖训,不准后宫干预朝政!请你自尊自爱,不要在皇上面前多嘴多舌!”文颜博这几句话虽然难听,但还有一定的分寸,就这梅贵妃也受不了啦,气得她粉面通红,“哇”地一声哭开了:“万岁,这是臣子对君主的道理吗?臣妾身为贵妃,他就敢这样放肆,这不是欺负我,是瞧不起陛下呀!倘若因为我闹得你们君臣不和,臣妾的罪就太大了。干脆,您还把我送回天竺国得了。”仁宗一看梅贵妃哭得泪人儿一样,心里更疼爱了,一拍桌子,喝斥文颜博道:“文颜博,你真正放肆,竟敢在朕的面前胡言乱语!还不给我退下!”文大人那硬劲儿也上来了:“万岁,臣的话并没说错,梅娘娘不该干预朝政,您应该赶快传旨捉拿逃犯才是。万岁若不传这个旨,老臣我就不走了。”仁宗心说:你这个老头子真怪啊,我让你回府,这件事不就过去了?可你偏不出宫,这怎么办呢?文颜傅又问上了:“万岁传快旨吧,千万不能让罪犯跑掉啊!”梅贵妃道:“万岁,看来大宋国的天子不如宰相啊!好了,您传旨吧,我现在就回天竺。”梅贵妃说着话转身要走,仁宗亲手把她拉住了:“爱卿别走,朕为你做主。”宋仁宗转过身对文颜博道:“文颜博,你倚老卖老,咆哮皇宫,目无君王,逼朕传旨,依律就该将你——好了,念起你是三朝老臣,为国还算有功,从轻发落,朕撤去你的官职,回府养闲去吧。”文颜博一阵冷笑:“嘿嘿,谢主龙恩。臣陪王伴驾十几载,临老能赏碗饭吃,也算不错。万岁,虽然你把我的官职撤了,但我作为大宋子民,还要说几句话。陛下乃圣明之君,熟读经史,前车之鉴,不会忘记吧,殷纣王宠妲己,落得摘星楼自焚;周幽王宠褒姒,一笑而失天下。这些旧事,千万别在我朝重演啊”。

    宋仁宗这下可气坏了,心说:你文颜博竟把我比殷纣王、周幽王,真是无理之极呀!仁宗一声吩咐:“来人,把文颜博摘去官帽,扒掉朝服,将他……将他……将他绑出宫外!”“是!”武士们往上一闯,将文大人的官帽、朝服脱去,一根绳索,捆到宫外,听候皇上发落。宋仁宗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置文颜博为好,想把他金瓜击顶?太过分了;押往大理寺?又没多少理由;只好先把他捆在那儿,自己在宫里生暗气。梅贵妃是个女贼,很少读书,根本不知道妲己、褒姒是怎么回事。她见皇上把文大人绑了起来,想着必杀无疑,也没再说什么,一转身扶着仁宗坐下,她往仁宗怀里一躺,撒起娇来。这一下倒好,仁宗只顾逗梅妃高兴,竟把文颜博的事情给忘了。

    乐善宫外有个太监叫常顺,就是把文大人由西华门引进来那位。常顺一看文大人上了法绳,心里可慌了,撒脚如飞,跑向西华门。西华门外,蒋平、徐良等人正着急呢。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文大人怎么还不出来?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正在这时候,常大监上气不接下气跑来了:“诸位,大事不好,文大人要没命了!”众人无不吃惊。蒋平问道:“常太监,不要着急,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说。”“蒋老爷,我在乐善宫外,听的也不大清楚,大概是文相爷让皇上传旨,皇上不肯,相爷犯言直谏,触怒了圣驾,天廷发怒,让金瓜武士把相爷给捆起来了。”房书安一听就急了:“诸位,文相爷是国家的柱石,忠良之臣,为了我们的事,触怒了圣驾,咱能看着不管吗?快进去向皇上求情,救文大人吧。”房书安说着话就要往里闯,被蒋平一把拉住了:“混账!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皇宫大内,允许你身带兵器往里闯吗?跨进一步,就有抄家灭门之罪!”“四爷爷,依你说我们在这儿等着给文大人收尸吗?”蒋平道:“进宫见皇上讲理可以,但不准带兵器。”

    众人把身上的佩刀、佩剑、暗器全去掉了,徐良领头,来到西华门口。在这儿值班的皇宫卫士有一百多人,门口这儿有二三十位。他们听常顺说文大人被捆上了,心里也有点着急,盼望有人去搭救,一看徐良等人要闯西华门,他们哪敢放行啊,“呼啦”一下,刀枪齐举,挡住了去路:“站住!没有圣上旨意,谁也不许往里进!”这些军兵虽然都有一定的武艺,但他们哪儿是徐良、展昭的对手啊!况且他们也不敢真的拿刀枪朝这几位身上扎。徐良往前一进,双臂一分,只听“噔噔噔”,当兵的直往后退,给他们闪开了一条路,五个人飞身形闯进了皇城。侍卫们一看吓坏了,呼啦过来六七十人,举起刀枪在后就追。徐良等人的脚程太快了,没等他们追上,五个人就到了乐善宫外。

    房书安一见到文颜博,就奔过来了。四个金瓜武士不知道他是谁,金爪钺斧一挡,不让老房靠近。别看房书安在夏遂良、昆仑僧那些高人面前不怎么样,要对付一般的军兵,还是没问题的。他把双臂一分,“叮当”、“叮当”,金瓜钺斧在一块儿乱碰,四个武士趔趔趄趄退在一边。蒋平等人也过来了,武士们一看是蒋平、展昭,站在一旁也不往前围了。守把西华门的侍卫已经追了过来,有人一声令下,围住了徐良等人,有人赶忙到乐善宫报告。皇上一听徐良等人硬闯皇宫,就有点不高兴;想了想方才文颜博的话,知道事出有因,只得传旨,让侍卫们还回西华门,让徐良等人进宫见驾。

    且说宫门外的当朝宰相文颜博,一见徐良等人闯进皇宫,大吃一惊,心说:这可是闯了大祸呀,皇上能饶他们吗?等房书安把武士们赶走,文大人更害怕了:“房书安,你,你要干什么?”“老大人,我们保护你来了。只要有我等在此,看哪个敢来动手!”“你们,唉,怎么能这样干呢?一会儿皇上怪罪下来,谁也好不了哇!”文颜博正在着急呢,听内侍传皇上口旨,让那些侍卫们转回西华门。宣徐良等人乐善宫见驾,文颜博这心才多少有点安慰。房书安道:“文大人,您暂等一时,我们见皇上为您求情,无论如何得让他把您放了。皇上真要不答应,抢我也要把您抢出去。”文颜博忙道:“诸位千万不可造次,这儿是皇宫,错说一句就有杀身之祸。”蒋平道:“老大人放心吧,这种场合我们知道该怎么应付。”

    徐良等人按品级排好队形,跟着宣旨官,来到乐善宫。这时候皇上已经从佛堂出来,坐在上屋。五个人在皇上面前跪倒身躯,山呼万岁。叩头已毕,皇上赐座。五个人没敢坐,躬身站立一旁。

    仁宗皇帝虽然喜欢梅贵妃,但对展昭、徐良、白芸瑞等人并不肯责备,他那心里明白,要想保住江山社稷的平安,没有这些人不行啊。当然了,文官治国,武将安邦,是不能少的,但要维护社会内部的安定,抓差办案,铲除盗贼,非得有这些人啊。皇上面带笑容问徐良:“徐爱卿,你们到三仙岛捉拿反叛,情况如何?什么时候回的京啊?”“万岁,臣正要奏明此事。臣等此次到达三仙岛,托万岁爷的洪福,在老少英雄的配合下,取得了全胜,夏遂良、昆仑僧等罪犯被一举擒获。详情容臣等专折奏报。”“卿等辛苦,又为国家立下大功一件,朕让光禄寺为卿等贺功。徐爱卿、白爱卿,你等沿途鞍马劳累,回府休息去吧。”“万岁,臣还有下情奏闻。”“还有何事?”“万岁容禀。臣等擒拿罪犯之后,沿途不敢稍有懈怠,一路谨慎,押解进京,万没料到在南薰门外发生了变化。我们正要进城,从城里出来一队人马,把我们给挤到了一边。这队人马领头的是个胖大和尚,自报名讳叫什么阴光大法师,说他是天竺国的特使。囚犯昆仑僧认识此人,他原名叫古月和尚,昆仑僧在囚车里就叫着古月的名字让救他的性命。古月和尚把臣叫到面前,让臣徇私放掉昆仑僧。臣等不允,古月便大打出手,又用五色迷雾迷住了臣等的眼睛,他们趁乱砸囚车、劈铁笼,夏遂良、昆仑僧等十四名要犯及二等罪犯二十名、三等罪犯三十名,全被他们抢走了。这件事有很多人可以作证,南薰门上的军兵也看得清清楚楚。镇守南薰门的冯禹将军率兵追赶古月和尚,被他们打得抱鞍吐血,身负重伤。臣等恳求陛下,速传旨意,封锁各道关口,不能让古月和夏遂良走脱;立即派兵追赶,捉拿这些囚犯归案。望万岁决断。”

    仁宗一听,徐良说得一清二楚,无懈可击,再说不信,没话可驳呀!他斜着看了梅贵妃一眼,见梅贵妃直眨巴眼睛,也说不上话。皇上心里说:大概她没词了,刷旨吧。仁宗想了想说道:“徐爱卿,孤准你所奏,着你到马军衙门宣旨,立即率领三千名铁甲军,捉拿夏遂良等归案。另外,着展昭到枢密院宣旨,让他们行文各地,封锁道路,不得让阴光法师通过,就地听候发落。”“谢万岁。”几个人面露喜色,等着皇上颁旨。仁宗皇帝掂起御笔,刚要刷旨,手腕被人给拽住了:“万岁且慢,使不得。”仁宗回头一看,又是梅贵妃。他那心“咯噔”一下,又凉了半截:“爱卿,怎么使不得?”“万岁明鉴。古月和尚乃是天竺国的国师,道德高深,他又不疯不傻,为什么要干这蠢事呢?就敢在天子脚下、京城门外,砸囚车、抢囚犯?再说他是天竺国的人,与夏遂良等人非亲非故,干这种冒险事,犯得上吗?依臣妾之见,事有可疑呀。即便真的如此,也是另有原因。陛下,那阴光法师乃是天竺国派来与大宋修好的特使,如果弄得不好,恐怕会引起两国交涉呀。臣妾又是由阴光法师护送来的,为这事再引起我父王不满,把臣妾要回去,我还怎么活呀!”仁宗听到最后,心里害怕了,心说:真要把你要回去,别说你,我还怎么活呀!想到这儿,他就犹豫不决了。看看徐良,又看看梅妃,叹了口气,问梅妃道:“依爱卿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呢?”“依臣妾之见,陛下不可操之过急,我听说唐代魏征有一句话: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像这种涉及到两国邦交的事情,应该调查清楚,再作决断。陛下可以派人,赶上阴光法师,问问他有没有这回事。要没有,拉倒;要有,是为什么,让他说清楚。他要说得无理,陛下再处置他不迟。”“嗯,爱卿所言极是,就这样办吧。”

    “且慢,微臣有话要说。”皇上一看,是细脖大头鬼房书安。不知道为什么,仁宗皇帝对这几个都特别喜欢。皇上一笑,问道:“房爱卿,你有何话要说?”“万岁,方才说话这位是谁呀?您怎么那样听她的?”仁宗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房爱卿,这是朕新纳的贵妃,就住这乐善宫,称梅贵妃。”“这位贵妃娘娘说出话怎么和我们不一样呢?”“房爱卿有所不知,她是天竺国国王的九女儿,新近才由阴光大法师送来的。”“噢——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贵妃娘娘说出话不向着大宋,而是向着古月和尚呢,原来他不是我们中国人哪。万岁,我们宋朝太祖皇爷传的有一条规矩,后宫不得干预朝政。这位贵妃娘娘是天竺国人,不懂祖训,有情可原,万岁总不会忘记这些吧!她竟敢出言无状,干预皇上的决断,像这样的嫔妃,您就该将她明正典刑才是!”

    房书安这几句话,把皇上说得非常尴尬,脸色一红一白,想怒又不能怒,瞪着眼坐在那儿吹胡子。梅贵妃一见皇上的表情,心里有了底儿,手指房书安骂道:“你这个没鼻子的东西,算个什么家伙,竟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指责君王!你这是以小犯大,以下犯上啊!像这样的乱臣贼子,就应该推出去斩首!万岁,请您降旨,把这几位杀了得了。”房书安也不干了:“梅娘娘,请你嘴下留德,放尊重点!我房书安虽说相貌不怎么样,但是为保大宋的江山社稷,忠心耿耿,出生入死;有些人别看模样漂亮,心肠是黑的,那是狐狸精,专来破坏宋朝江山,这种人才得尽快铲除呢。”梅贵妃一看房书安说话寸步不让,她也有点胆怯了。另外她也看出来了,这群人和文颜博不同,那个老头子一句不礼貌的话也不想说,可是这些人啥话都能说出来,再往下还不定说出多难听的话呢。梅贵妃一想:算了,现在我不与你们怄气,有你们吃亏的时候。因此她把嘴一噘,脸一背,没有再说。

    皇上一看梅贵妃不言语了,心里还挺高兴,暗道:我这个贵妃有容人之量啊,房书安说得那么尖刻,她没有反驳,行,一会儿我再向你赔不是吧。皇上想了想:干脆,来个各打五十大板得了:“徐爱卿,蒋爱卿,你们看这么办行不行。徐爱卿的话,朕不能不信,但是,一旦事情有出入,怎么办呢?干脆,让马军衙门出动五百名铁骑军,交展爱卿和蒋爱卿率领,追赶阴光法师。真要夏遂良等人在那儿,就捉拿归案,让阴光法师就地休息,听候朕的处理。如果夏遂良他们不在呢,就让阴光法师回国。怎么样?”

    梅妃一听,无话可说。房书安还想说什么,被蒋平拽住了。蒋平道:“谨遵圣命,就这么办吧。”皇上这才写了一道圣旨,由内侍递给展昭。仁宗道:“徐爱卿,你们就回府休息吧。等到展爱卿他们回来了,朕再为你们贺功。”

    房书安一想:这件事说完了,还有文大人在院里绑着呢,我们都走了,文大人怎么办?他对着徐良一使眼色,徐良会意,上前一步,躬身说道:“万岁,臣徐良还有本上奏。”“徐爱卿本奏何事?”“请问陛下,文大人身犯何罪,被绑缚在宫院?”“尔等有所不知,文颜博身为宰相,竟敢对抗孤王,指桑骂槐,辱骂寡人,犯下了不赦之罪。这件事你们就不要多问了。”“万岁,文大人乃是当朝宰相,即便身犯王法,也该交有司审理才是。臣斗胆问一句,不知文大人违抗了万岁哪道旨意?”“文颜博依仗三朝老臣的资格,在朕的面前颐指气使,逼着让朕传旨,去捉拿阴光法师。朕说了他几句,他就口出不逊,辱骂朕,这种目无君王的作法,不是造反是什么?”徐良道:“陛下,文大人这样做,为的是您的江山社稷呀,您怎么能好坏不辨呢!陛下若为此事惩处文大人,只怕朝野不服啊。”白芸瑞道:“陛下,文大人进宫见驾,是受臣等的恳求啊,如果为这事惩处文大人,请陛下先把臣等绑起来吧。”,房书安说得更尖刻:“万岁,臣等在三仙岛,可是掂着脑袋为国除奸哪!那几天真是九死一生啊。我们风风火火由南海回到京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当朝宰相要为我们掉脑袋,我们这心里能好受吗?万岁,您把我们这些人也捆起来吧,反正三仙岛已经平灭了,要我们也没用了,让我们和文大人一块儿死得了。没死在叛贼手里,死在皇上刀下,值得。”房书安这几句话,呛得仁宗干瞪眼,一时窘到那儿,不知该如何回答。梅贵妃这会儿挺懂礼节,来到仁宗面前,双膝一跪,说道:“万岁,臣妾有本启奏。”

    仁宗一看,你要奏什么,想火上浇油啊?这些人可不是省油灯啊,像收拾文颜博那样,一句话就捆起来了?没那么容易,弄不好君臣就得翻脸。仁宗沉思着,就没有开口。

    徐良等人心里也一阵起烦,暗道这个梅贵妃真不是东西,大宋的江山迟早要坏在她的手里,以后得想办法把这个妖精除掉。房书安心想:这个梅妃,说不定是天竺国送来的奸细,专来破坏大宋的江山社稷。你要敢再出个孬主意,让皇上惩处我们,我现在就敢要你的小命。仁宗皇帝不能总不说话呀,过了会儿,有点不耐烦地对梅妃说道:“卿有何本奏?”梅贵妃一说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万岁,臣妾听了这几位将军的议论,深有感触,他们都不愧为国家的忠良啊。”皇上一听,高兴了,笑着道:“爱卿平身,站起来说话。”“谢万岁。陛下,这几位将军敢于在您的面前犯颜直谏,有什么说什么,既说明他们忠心耿耿,不计个人安危,也说明君臣感情相处得不错,陛下有容人之量,臣妾非常高兴,我这里向您祝贺了。”皇上听了,心里像扇扇一样那么痛快:“爱卿真会说话。那么文颜博的事?……”“自然应该饶恕了。官复原职,还是当朝宰相。”“对对对,爱卿和朕想的一样。来人,传朕的口旨,放回文颜博,让他朝服见驾。”内侍答应一声,掂着文颜博的纱帽、朝服出去了。时候不大,文大人二次进宫:“老臣文颜博,谢过陛下不斩之恩。”皇上看了看,心里也有点不好受,着实安慰了几句,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众人辞别圣驾,出了皇宫。

    南侠展昭、翻江鼠蒋平,负有王命,不敢耽搁,即刻到马军衙门点齐兵丁,星夜追赶古月和尚,暂且不表。

    且说徐良等人把文大人送到潞国公府,便转身回到开封府衙门。刘士杰、钟林等等英雄早在这儿等着呢,一见他们回来,全都接出了门外。大家也听说南薰门外发生了事,众人见徐良等人带不悦之色,也就没有多问,只是道了旅途劳苦,便各自散去。徐良、白芸瑞各回各家。房书安还住在府衙校尉队那儿,老房心里很不痛快,独自喝闷酒,发牢骚。房书安知道:尽管皇上派人马追赶古月他们去了,但能不能抓住夏遂良,是两回事啊!昆仑僧可不是傻瓜,能等着让你去抓吗?恐怕早跑了!即便没跑,他们要想抓住夏遂良和昆仑僧,也不那么容易啊!

    第三天早上,房书安吃过饭,才说到街头溜达溜达,白芸瑞、徐良过来了,三个人就在一块儿闲扯。房书安道:“干老,我看这个梅娘娘,可不是个东西呀,迟早她还会再生出点事来。”徐良道:“皇上正宠爱着她,我们也惹不起呀,尽量避免和她冲突也就是了。”“不不,你不找她,她要找你的事啊。有她在皇上身边,迟早是个祸害,我们还是把她干掉得了。”“不许胡说,这话让别人听去还得了吗?”他们又闲谈了一会儿,门上人进来禀报说,展老爷和蒋老爷已经回京,进朝交旨去了。

    三个人一听,谁也坐不住了,立即起身,赶奔午朝门外,在这儿等候消息。时候不大,展昭和蒋平出来了,两个人都带着难以形容的表情。房书安第一个蹦过去了:“你们两位可回来了。怎么样,捉住阴光大法师了吗?夏遂良他们现在在哪儿?”蒋平摆了摆手道:“别问了,回府再说吧。”

    五个人飞身上马,回到了开封府。府里的校尉们全都迎了出来。展昭、蒋平向众人打了招呼,便走进自己的房间。有人送水,两个人洗了脸,坐在桌旁。徐良、白芸瑞、房书安坐在一旁,艾虎、白芸生、钟林、刘士杰等等站了一屋。房书安憋不住了,问道:“四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快说说呀,都快把我憋死了。”蒋平长叹一声:“唉,一言难尽啊。”接着,他便讲说了事情的经过。

    展昭和蒋平奉旨来到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见着程中杰元帅,宣读了皇王旨意,然后又说明了情况。程元帅立即传令,调来了十二名能征惯战的大将,配齐了五百名铁甲军,他们星夜起程,第二天中午便赶上了阴光一行。谁知道阴光大法师根本不承认有这回事,他们把阴光的队伍围起来,逐个进行了检查,也没发现一个可疑之人!他们离京的时候,皇上只说让检查,并没说要他们捉拿古月和尚啊,展昭、蒋平无奈,只好对阴光大法师说了几句好话。阴光大法师还真不错,一句难听话都没说,带着他的人马继续赶路了。展昭、蒋平只好带着队伍,垂头丧气回到京城。刚才他们上朝,如实向皇上作了禀报,皇上又让有司衙门发了一道缉捕夏遂良等人的文书,就让他们回府了。

    徐良等人听罢,俱都面面相觑,默不作声。房书安忍不住说道:“诸位,看来事情有点麻烦哪。夏遂良和昆仑僧明明被古月劫去了,为啥找不到呢?说明他们已经躲起来了。这些家伙都是亡命之徒,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们决不会就此死心,必然会耍出新的花招,与我们再行赌斗啊。”白芸瑞道:“怕什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要他们敢公开跳出来,我们就有办法对付。只怕这些贼从此隐姓埋名,再不出头,就无处捉拿了。”房书安道:“此次没能从阴光那儿抓到囚犯,说明这一步棋我们算输给阴光和梅娘娘了,那个妖精在皇上面前不一定生出什么毒计害我们呢,大家都要注意点。”众人在这儿议论了一会儿,也没得出什么结论,便各自散去。

    且说仁宗皇帝听了展昭、蒋平的禀报,在阴光法师那儿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皇上也有点拿不准了。因为徐良他们回府之后,仁宗皇帝就派了两名亲信太监,到冯禹家中询问情况。两个太监一看,冯禹那后背肿得有一寸高,虽然不至于残废,恐怕仨月俩月好不了。冯禹就把南薰门外发生的事情向这两个太监作了叙述,同徐良所讲完全相同。仁宗皇帝听了太监的禀报,就有点迁怒阴光和尚。可是展昭、蒋平空手而回,仁宗皇帝想要再传旨惩治阴光,没有理由啊!仁宗也想到是阴光让夏遂良等躲起来了,但是躲到哪儿了,不知道。仁宗又一想:没抓到实据也好,真把人犯抓回来了,对阴光和尚惩处还是不惩处呢?要惩处了,梅妃肯定不高兴,她再哭闹着要回天竺国,我怎么收拾?不惩处呢,徐良他们肯定不答应,再让满朝文武知道了,也会交章上奏啊!这下好,没抓住证据,徐良也无法挑理了,因为领兵带队的是他们开封府的人哪,他还能不相信展熊飞和蒋则长吗?皇上想到这儿又转忧为喜。

    到了第二天,皇上又一想:不行,这事还没完,徐良他们由三仙岛回来了,能不表示一下吗?大大的开个庆功会?不行,文武大臣要问起来俘虏在哪儿,必然会再扯起旧事;要是不给他们贺功呢?也不行,一者徐良等人心中不服,二者日后再用着他们,谁还肯为孤出力呀!皇上思谋了半天,最后决定,开个不大不小的宴会,庆贺一番,也就是了。于是传出旨意,要光禄寺准备宴席,为徐良等人贺功。

    徐良等人参加这次庆功宴不打紧,又引出了一场新的更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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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39:28 | 只看该作者
第130回 光禄寺盛摆庆功宴 梅贵妃计害白芸瑞    仁宗皇帝打定主意,在光禄寺摆下宴席,为徐良、白芸瑞、房书安等人贺功。光禄寺接到圣旨,不敢怠慢,连夜进行了准备。第三天一切安排就绪,宴会就开始了。应邀参加宴会的,除了徐良、白芸瑞、房书安等在三仙岛浴血奋战的有功人员外,开封府的校尉队的老少英雄也来了。朝阁主要官员,宰相、副相、枢密院、宣徽院、翰林院的知院、学士,六部的尚书、侍郎,御史中丞、侍御史、太常寺、宗正寺、光禄寺、太仆寺、大理寺、鸿胪寺等的正卿、少卿,都参加了宴会,声势也够隆重的。不但是这些人,连仁宗皇帝也来了,并且还带来了新册立的梅贵妃。参加宴会的全是高级官员,皇上、贵妃也在场,谁敢胡说呀,大家都规规矩矩,坐在席前。

    宴会由当朝宰相文颜博主持。上首正位,是皇上和梅妃,紧挨着是徐良和白芸瑞一桌,再往下,房书安、艾虎、卢珍等有功校尉一桌。宴会开始以后,皇上说了几句,夸赞徐良、白芸瑞等为国立了大功。接着众人举杯,敬了皇上,又敬徐良、白芸瑞等有关人员。

    这位梅贵妃不但说年轻貌美,而且十分风流。让她陪伴仁宗天子,虽说享尽了人间富贵,但也有不称人意的地方,那就是嫌皇上太老。她暗地里盼望着早日颠覆大宋江山,让她再找个如意郎君。那一天徐良、白芸瑞等人怒闯乐善宫,双方唇枪舌剑,争论不休,她也无心观看这些人的相貌,只知道徐良、房书安十分丑陋。今日在宴会上一看,嗬,白芸瑞这小伙子长得太漂亮了,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红齿白,准头端正,好像金童临世,恰如潘安重生啊!她长这么大,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美男子。梅贵妃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芸瑞,心里都要醉了。过了一会儿,梅妃向皇上提出来,要向这几位有功之臣敬酒,皇上当然高兴了,就让梅妃代替他向徐良等人敬酒。梅妃先给徐良敬了三杯,接着到白芸瑞面前,秋波慢转,娇滴滴说道:“白将军,你为皇家的事情出生入死,可不容易啊,我代替万岁敬你三杯。”白芸瑞谢过皇上,一气饮了三杯。梅贵妃还不想离去,又瞅着白芸瑞道:“白将军,我十分敬重你的人品,也知道你为皇家立下许多汗马功劳。刚才那三杯是皇上的,再敬你三杯,请不要推辞。”白芸瑞感到意外,愣了半天,喃喃地道:“这……这……”仁宗一笑道:“白爱卿,贵妃敬你酒,你就吃下去吧。”白芸瑞无奈,只得接过酒杯。这个梅贵妃不是一次倒三杯,而是一杯一杯地倒酒,杯杯都要亲自端起递给白芸瑞。白芸瑞觉得十分狼狈,梅贵妃却心满意足。梅妃又向房书安、艾虎等人倒过酒,回到皇上身边,那两只眼,却始终盯在白芸瑞的脸上。

    宴会散了之后,众官员各自回府。别的不必细表,单说玉面小达摩白芸瑞。芸瑞自南海回来之后,心里一直不痛快,经过浴血奋战擒获的俘虏,在家门口跑掉了,虽说皇上没说什么,还给了赏赐、摆了庆功宴,可是自己总觉得脸上无光啊。宴会之后,芸瑞哪儿也没去,天天在家里喝闷酒。白芸瑞的夫人草上红姑盖飞侠,是个非常贤惠的女人,见丈夫心里不痛快,便想方设法劝慰他,拉他下棋、比剑,让他开心。这一天盖飞侠和白芸瑞刚刚下完一盘棋,门上人禀报,说是房书安求见。白芸瑞与房书安特别投缘,听说老房求见,立即把棋盘一推,说道:“快快有请!”因为房书安是他们家的常客,盖飞侠也没有回避。同时她知道这两个人无话不谈,房书安言语诙谐,可以减少丈夫心中的烦恼,所以就在这儿陪着。

    房书安这几天心里也不高兴,想寻开心,又没地方可去,便溜达到了白府。见面之后,少不了施礼、客套,然后落座。房书安看了看桌上的棋盘,笑道:“老叔,你这日子过得可不错呀,闲了没事,我老婶陪着你下棋,解解心中的烦闷,真比我房书安舒服多了。”盖飞侠道:“书安,你是不知道,这几天白将军心里不痛快,总是愁眉苦脸的,我怕他愁出病来,才拉着他玩儿的。”“老婶,你可真好哇,处处都关心着我老叔,怪不得我老叔对你的感情那么深,别人追他,想和他好,他都不愿意。”白芸瑞把眼一瞪:“书安,胡说些什么!”盖飞侠以女人特有的敏锐,听出房书安话中有话,便笑着问道:“书安真会开玩笑。芸瑞这么年轻,又长年在外,真要有人愿意和他好,他还能不乐意?”“老婶,你可不能这样说,我老叔决不是那样的人,对你是一心一意。就说这次在南海吧,陆小英几次求婚,都被我老叔拒绝了。”白芸瑞一听,妥了,这件事算让你给抖搂出来了。有心不让他说,又一想:制止反而不好,再说这事日后难免会传进盖飞侠的耳朵,让房书安讲清楚了,也省得她疑心。因此芸瑞就没再插言。盖飞侠看了一眼白芸瑞,问房书安道:“书安,你老叔为啥不同意,是不是陆小英人才丑陋啊?”“不对不对,陆小英貌若天仙哪,和你站到一块儿分不出上下。”“那是陆小英不会武艺,与他没有共同语言?”“也不对。老婶,我说话不怕你见怪,陆小英的武艺,只在你上,不在你下。尤其她那神鬼莫测的暗器功夫,使人防不胜防。她曾经几次救过我老叔的命。要没有陆小英,恐怕我老叔早死在三仙岛了。”房书安把白芸瑞和陆小英的事,一五一十地向盖飞侠讲说一遍。末了道:“要说小英那个女孩子,也真够可怜的,自幼失去父母,现在都二十岁了,还没有婆家,她看中了我老叔,我老叔又慢待人家,冷落人家,伤透了小英的心。要说我老叔做的也不是都不对,他是为你好啊。因为你非常贤淑,怕伤你的心,才坚决拒绝陆小英的要求的。”

    盖飞侠听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她也为陆小英难过,觉得人家几次搭救自己丈夫的性命,那是我们家的恩人哪,芸瑞真要把她带回来,我一定会同她好好相处的。盖飞侠想到这儿,又看了白芸瑞一眼,眼神中带有埋怨的意思。白芸瑞见夫人流露出同情陆小英的表情,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端着茶杯,装着吃茶,避开了她的目光。

    房书安今天的谈兴特别浓,又对盖飞侠说起了在三仙岛上破五关、破七星楼的事,不过这回他没敢再提张笑影要跟白芸瑞那一段,真要提起那一段,白芸瑞非发脾气不可。三个人正在这儿高高兴兴地闲谈呢,门上人进来禀报:“白将军,有个内宫太监,在府门外求见。”白芸瑞一愣:我与这些宦官素无往来,他来见我作甚?但是来了,也不好回绝呀,只得吩咐道:“知道了,请他客厅相见。”盖飞侠见有客人,起身回了内宅,房书安就在这儿等着。

    白芸瑞刚到客厅,见外边进来一人,两个人一照面,认识,来的这位是乐善宫的总管太监于直。前几天白芸瑞他们怒闯乐善宫,同这位于公公见过面。两人施礼已毕,分宾主落座。芸瑞道:“于公公,你到下官府中,不知有何事见教?”“白大将军,咱家向你贺喜了。我来不为别事,专为传达圣上的口旨啊。”白芸瑞赶紧站起来了:“于公公,不知万岁有何圣谕?”“好事,好事啊。万岁爷觉着你们这次到南海,为国出了大力,对你们更加喜欢,尤其喜欢你白大将军。因此,万岁爷要在宫中为你摆宴。白将军,这可是特大的荣耀啊。”白芸瑞有点茫然:“万岁为我摆宴?是真的吗?”“这样的事情,咱家敢开玩笑嘛!告诉你吧,今天晚上万岁和梅娘娘在乐善宫赐你便宴,特地让咱家来告诉你一声。白将军,你快准备一下吧。”于总管说罢,出门走了。白芸瑞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口,看着于总管等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白芸瑞回到书房,刚刚坐下,盖飞侠就过来了。房书安问道:“老叔,我看刚才那位,像是乐善宫的于总管,他来有什么事啊?”还没等白芸瑞回答呢,门上人来报,说是徐良来访。芸瑞和书安急忙起身迎接,盖飞侠回避,到后宅去了。别看房书安来了,盖飞侠不用回避,徐良就不一样了,芸瑞是徐良的义弟,弟媳见大伯哥,有点不好意思,所以草上红姑就回避了。

    白芸瑞和房书安把徐良接进书房,三个人向来不分彼此,随便坐下。徐良道:“兄弟,刚才我在街口碰着了乐善宫的于总管,他说是从你这儿走的。于总管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啊?”芸瑞道:“我和书安正说这件事呢。于总管说,今天晚上万岁和梅娘娘要请我到乐善宫吃饭,让我掌灯以前就到。三哥,这件事是否有点奇怪呀?皇上为啥要单独给我赐宴呢?”徐良一笑道:“这没什么奇怪的,你们老白家父一辈、子一辈,为国尽忠报孝,难道他那心里不明白?再者说日后用我们的地方还多着呢。大概皇上也觉得前几天那件事情做得有点过头,现在请你吃顿饭,宠络笼络人心,弥补一下过失呗。”房书安道:“哎呀,我这看法与你不同。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哪。”“书安,此话怎讲?”“我是这么想的:皇上要为笼络人心,就该多请几位去,为啥单请我老叔一人呢?要说他的功劳大,不假,可是这次破三仙观,干老你的功劳也不小啊!这个宴又是设在乐善宫,我想着肯定有问题,弄不好是个圈套、陷阱!”芸瑞吃了一惊,道:“书安,于直是个老太监,为人忠厚,没办过啥错事呀,几十年才升了个乐善宫总管,他敢假传圣旨吗?再说我方才问他,他亲口告诉我这是皇上的旨意呀。”“这有可能。不过你记住那句话,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乐善宫可是梅贵妃住的地方,前些天咱们在那里和她争吵了一场,后来又派兵追赶阴光大法师,她能就此罢休吗?肯定得同咱们斗!她哄骗万岁,让万岁请你去赴宴,然后她那嘴一歪,随便定你个罪名,你受得了吗?”芸瑞道:“皇上召见,不敢不去呀,要不去就是抗旨不遵,这个罪名也担不起呀。”徐良道:“宴是要赴的,不过多加提防也就是了。酒要少喝,话要少说,耳要多听,千万不可贪杯。”芸瑞道:“三哥,书安,你们放心。我到那儿点点卯,见见皇上和梅娘娘,喝上一杯两杯,就说身子不爽,我就回来了。”徐良道:“这样吧,我们在府里等你。不要超过三更天,你不回来我们不睡。”

    这件事说定了,三个人又随便扯了些闲话。中午徐良和房书安也没走,在这儿一块儿吃了饭。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徐良和房书安回了开封府衙,白芸瑞带着随从骑马赶奔皇宫。于总管说得清楚,便宴设在乐善宫,芸瑞知道乐善宫在皇宫的西北部,因此,便直接骑马来到皇宫的北门——拱宸门外。

    白芸瑞跳下坐骑,跟班的接过缰绳。他刚走进拱宸门,由里边出来两个小太监:“白将军您好,我们给白将军请安了。”“好,好。你们是——”“白将军,我们两位是乐善宫的,奉于总管之命,特地在这儿等您。白将军,走吧。”

    因为这两个太监已经向守把拱宸门的侍卫说过了,所以他们也没有阻拦,白芸瑞就进了皇宫,在小太监的引导下,来到了乐善宫门口,芸瑞就站住了。门口的太监向里一报,不一会儿有人出来了:“白将军,您真准时呀,往里进吧。”“于总管,万岁在这儿吗?”“在,在,进来吧。”白芸瑞赶忙整了整衣冠,随着于总管进了乐善宫。来到当院,刚想要报名叩见皇上,抬头一看,正厅里灯火明亮,椅子上没有坐人!芸瑞有点怀疑,看了一下于总管,于总管脸上还是那么笑着,把他往里让,并挑起了门帘。白芸瑞怀着惊疑的心情,走进正厅。进正厅闪目观瞧,见屋中央摆着张方桌,放着三把椅子,厅里空无一人!宫女献上了香茶。于总管道:“白将军,你先吃杯茶,万岁和贵妃一会儿就到。”于总管说罢,退出了正厅。

    白芸瑞没敢往椅子上坐,借着明亮的宫灯,闪目观瞧,见屋子的两头各有一个门户,上边挂着黄色门帘,不用说那是贵妃娘娘休息和梳妆的地方。再看外间的摆设,珠光宝器,金碧辉煌,很多器物,都是见所未见。芸瑞正在观看,忽听外边环-叮当,响起脚步之声。他以为是皇上和贵妃来了,赶忙弯着腰站在一旁。随着帘栊声响,进来了八名宫女,接着进来的是那位新近册封的梅贵妃。梅贵妃一进屋,便脱去了粉红色斗篷,露出一身藕色宫装,满脸带笑,来到白芸瑞面前:“哟,白大将军你早来了?要知道这样,我洗澡的时间就不用那么长了,也该早点过来才是。”

    白芸瑞知道皇上没来,听她这么一说,想起了在光禄寺宴会上敬酒的事,心里就是一阵烦腻,但又不敢顶嘴,只好低着头说:“万岁宣召,臣怎敢晚来。”梅贵妃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亲昵地说道:“白将军,告诉你吧,万岁请你,倒也不假,不过呢,这是我的主意,你是国家的栋梁之臣,我这几天想你呢。可是我身居九重,又不能到宫外去,没有办法,才让万岁传旨,召你进宫赴宴的。”芸瑞听到这儿,脑袋“嗡”的一下,心说:果不出房书安所料,是这个女人的主意。那么她请我干什么?我要百倍警惕,芸瑞想到这儿一句话也没说。梅贵妃咯咯一笑道:“白将军何必那么拘束呢!随便一点多好啊。坐,快坐,坐下好说话。”梅贵妃拉了一下凳子,又去拉白芸瑞,芸瑞吓得赶忙后退一步:“娘娘在此,哪有微臣的座位。”“嗳,我不是说了吗,你是国家的栋梁,皇上都那样器重你,我能不喜欢你嘛!再说……再说你又这么年轻,还这样漂亮……”芸瑞觉得面红耳赤,更不自然,有点局促不安了。这是皇宫内院哪,对面又是皇上的宠妃,一句话说错,就要掉脑袋啊!

    梅贵妃见白芸瑞始终不肯就座,她那两眼一转,说道:“白将军,你经常走南闯北,经多识广,一定见过很多奇珍异宝。昨天皇上送我一件珍宝,其白如玉,其细如脂,玲珑剔透,非常招人喜欢。如果让你看上一眼,也会爱不释手。可是我不知道那件珍宝叫什么名字,又不好意思问皇上,你能给我指点一下吗?”白芸瑞不得不答话了:“臣只会捉贼,不识宝物,恐怕有负娘娘的厚望。不过您要肯拿出来,让臣开开眼,臣也很感激。”梅贵妃听了这几句话,高兴得眉开眼笑:“白将军,这件珍宝在我的卧室里,咱们一同进去观赏吧!”

    白芸瑞闻听此言,猛一激灵,脑子飞快转了几圈,躬身道:“贵妃娘娘,臣今日身子不爽,不能久呆,既然圣上有事,我就暂且告辞,过两日再来。”“白将军,不看珍宝也就算了,哪能说走就走呢!圣上正在换衣服,一会儿就到,来人。”“是,听娘娘懿旨。”“吩咐下去,酒宴摆上。”内侍答应一声,接着就忙乱开了。时候不大,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山珍海味,样样俱全。

    白芸瑞到这会儿再不坐也不行了,只好欠身坐下。梅贵妃把凳子拉了拉,尽量靠在他身边。她斟了两杯酒,一杯放在白芸瑞前面,一杯端在手中:“白将军,莱已上齐了,不能让放凉,咱们俩趁热吃吧。来,干一杯!”梅贵妃端起杯,举到芸瑞面前,作出要碰杯的样子,芸瑞连手都没抬,说道:“贵妃娘娘,万岁还没来呢,做臣子的,怎敢先动手呢?请您不要越礼,臣不敢奉命。”梅贵妃一笑道:“白将军,你那礼节也太多了。皇上在这儿,你们是君臣;皇上不在这儿,咱都是臣子,没有两样。我不喜欢你这么呆板,在我的面前,越随便越好。语言、行动,能像你的脸蛋那样讨人喜欢,有多好啊。算了,不喝就不喝吧,白将军,我听说你们父子两代为皇家卖命,你爹就是为国捐躯的?”“是的,臣父死在冲霄楼铜网阵。”“你们家立下那么大的功劳,到现在才封你个二品将军,皇上也有点赏罚不明啊。白将军,我非常喜欢你,你以后能经常到我这乐善宫走动走动,我一高兴,在皇上面前一句话,就能让你封公封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样?能常来吗?”白芸瑞气得涨红着脸,浑身战抖,竟说不出一句话。他朝那八名宫女看看,那些宫女也在对他微笑。梅贵妃道:“白将军,不用怕,这几位都是我从天竺国带来的,她们决不会坏我的事。另外我告诉你,你们外臣以为皇宫内院是三尺禁地,戒备森严,其实正因为戒备森严,不易走露消息,才有不少的风流韵事。就说今天晚上吧,我请你到这儿来,确实是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能怀疑,但是呢,我让皇上在佛堂里拜佛,结佛缘,求佛祖赐寿,让他长命百岁。在你进乐善宫的时候,才让他点着一炷香,这支香没两个时辰着不完;香没着完,他就不能离开佛堂,别人也不能去惊动他,不然的话,佛缘就结不上了。所以,无论咱们这儿办什么事,他也不会知道。白将军,我的心意你明白了吗?来来来,随我到卧室看珍宝吧。”

    白芸瑞这下可火了,真没料到梅贵妃如此下流啊!但他还不敢发作,“腾”地站起身躯,袍袖一摆,往外就走。梅贵妃身手特别快,一下子把白芸瑞的手腕给抓住了:“慢!你打算去哪儿?”白芸瑞甩了下手腕,没有甩开,又用力甩了一下,还没甩脱。芸瑞心中一惊:这个女人可不是等闲之辈呀!只得愤愤说道:“既然万岁不能前来,我的身子也有些不爽,要告辞了!”芸瑞说着就想往外走。梅贵妃一抖手,把他拉了个趔趄,几乎撞在梅贵妃的怀里。梅贵妃仍然面带笑容,娇滴滴地说道:“哟,白将军,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大,哪能说走就走呢!皇上亲口传旨,让我在这儿替他招待你,你若一杯酒不喝,我怎么向皇上交代呀!”“这个——请贵妃娘娘松手,让外人观之不雅。既然娘娘这么说,臣就饮了这一杯。”白芸瑞说着就去端桌上酒杯。梅贵妃把他的手按住了:“慢。要饮这杯酒,还是那句话,咱们俩碰上三杯。一递一盏,换着喝。”“这个——”“不愿和我碰杯也行,得让我罚你一大杯。彩霞!”“在!”一个宫女过来了:“娘娘有何吩咐?”“把那个玉盏取来!”“是。”宫女取来了一只白羊玉盏,这只杯玲拢剔透,价值连城。梅贵妃亲手倒了一盏酒,双手捧着,端到白芸瑞面前:“白将军,要走可以,请把这盏酒饮下,让它表一表我的一番心意。”芸瑞看了看,这盏酒约有二两。他心中暗想:慢说二两,就是二斤,也休想把我灌醉。伸手接过酒碗,一仰脖,全都喝了下去,把玉盏往桌上一放:“谢娘娘赐酒。”梅贵妃一阵奸笑:“好了,你走吧。”

    白芸瑞一转身,大步出了正厅,向外就走。还没等他走下台阶呢,就觉得心慌意乱,天旋地转,猛然间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人事不省。梅贵妃一阵冷笑,对厅里八名宫女道:“去,把他抬进来。”这八名宫女过去抬起白芸瑞,进了正厅:“娘娘,把他放在哪儿?”“放在我卧室的床上!”“这——”“快抬去!”“是。”宫女们不敢再说什么,抬起白芸瑞,进了卧室,扒掉靴子,仰面朝天放在了床上。梅贵妃扑过去趴在芸瑞的脸上亲了个够。然后她眼眉一立,狞笑道:“嘿嘿,白芸瑞,小达摩!你的名声那么大,还是落进了我的圈套啊!不过我本不想这么干,也是让你给逼到这一步了,你既然不识抬举,无情无义,就休怪老娘心黑手狠了!”

    梅贵妃为啥要这样对待白芸瑞?在这里咱先交代几句。前文书说过,这个梅贵妃原名并不叫达达梅尔,也不是天竺国王的九女儿,而是叫温玉香,是天竺国王和阴光大法师派到宋仁宗身边的奸细,她要同朝廷内部的分裂势力结合起来,共同颠覆宋朝的江山。这个温玉香还非常风流,她嫌仁宗皇帝老,心里总眷恋着金奎亮。上次在光禄寺宴会上一见到白芸瑞,那一颗心就又扑到芸瑞身上了。温玉香心想:以我自己的美貌和地位,引诱白芸瑞,他不会拒绝,然后再让老头子大大加封他的官职,他就会被紧紧地攥在我的手里,供我玩乐。只要不被老头子发现,我就尽情玩乐,啥时候被老头子发现了,再倒打一耙,管让他白芸瑞抄家灭门,死无葬身之地。

    温玉香为啥要选中白芸瑞作对象呢?这有两个原因。一,芸瑞年轻、漂亮,如果能上钩,可以达到她精神和性欲方面的满足;二、芸瑞是少林名僧凌空和峨眉剑客夏侯仁的徒弟,一旦陷害他成功了,罪灭九族,旁及师门,那么少林派和峨眉派都得受到株连,开封府校尉队也好不了,他们都得完蛋。这些人一垮,隐藏在内部的叛乱势力就可以兴风作浪了。

    书里表过,言接正文。且说梅贵妃见白芸瑞被蒙汗药弄倒了,人事不省,她是又恨又喜,立即指示这八名宫女,把白芸瑞的帽子、上衣、靴子都扒下来,又拿来一壶酒,浇在芸瑞的头上、脸上、前心、后背,连被褥都浇上了酒,不一会儿卧室里便酒气扑鼻。这儿的现场做好了,又让这些宫女围着酒席宴随便吃喝,弄得杯盘狼藉,桌上、地上全是菜。这些现场都做好了,梅贵妃便让宫女对她进行改扮:打坏头上的珠宝,抓乱满头青丝,拽去外衣,撕破上衣,露出了红兜兜,然后拽下卧室的门帘,推翻桌子,踢倒凳子,又哭又叫,就闹腾开了。宫女们也是一阵阵乱嚎。

    四帝仁宗正在佛堂里做他的佛事。这一炷香已经快要燃完了。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哭闹之声,起初并没在意,心里还想: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乐善宫哭闹,要搅了我的佛事,非重重处罚他不可。仁宗想排除杂念,不听外边的声音,可是不行,这哭闹声越来越大,简直是撕肝裂肺,还有宫女的喊叫声。哎呀,他听出来了,怎么像我那爱妃的声音呢?仁宗也做不下去了,便站起了身躯。正在此时,梅贵妃一头乱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了,一下子扑到仁宗怀里,哭喊道:“万岁为臣妾作主哇,我可活不成了。”仁宗心里不由一惊:“爱卿,你不要啼哭,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万岁呀,你那个宠臣白芸瑞,不顾君臣大礼,欺负臣妾,我是活不成了哇——”仁宗不听则可,闻听此言不由冲冲大怒,当时就要惩处白芸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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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39:56 | 只看该作者
第131回 小达摩宫院受酷刑 小五义夜闹乐善宫    宋仁宗正在乐善宫佛堂做佛事,忽听外边有人哭闹,心中就是一惊,还没等他发问呢,只见梅贵妃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地进来了,一头扑在仁宗怀里,又哭又闹。仁宗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又惊又疼,连声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梅贵妃哽咽着,把她编好的瞎话端了出来:“万岁,你还问呢,都是你那个宠臣白芸瑞,不顾君臣大礼,欺负臣妾,我可活不成了。”仁宗就是一惊:“什么?有这等事?”“万岁,您不相信吗?这是千真万确呀。臣妾奉万岁的旨意,在正厅招待白芸瑞。起初他以为您要到场,所以还比较规矩,不吃不喝,也不往那儿坐,就这么站着。臣妾一看,他不动筷子,我怎么向您交代呀,只好劝他道:‘白将军,万岁爷正在做佛事,不能来,你就坐下吧。’他这才坐在了那儿。臣妾代表万岁敬了他三杯,哪知道白芸瑞见酒如命,尤其这皇封御酒、玉液琼浆、山珍海味,他平时哪里见过呀,便不顾命地吃喝起来,一会儿就有了醉意。他斜着眼瞅着臣妾,哈喇子流到桌面上,一定要臣妾陪他喝酒。臣妾敬他是个英雄,又是万岁的宠臣,就陪了他两杯,后来他烂醉如泥,色胆包天,把臣妾当作盖飞侠,硬往卧室里拖。万岁请想,他是个舞刀弄剑的将军,臣妾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哪能受了他的神力呀,看他醉到那个程度,力量一点不小,抱住臣妾照脸上就亲,硬是拖到卧室,拽坏了臣妾的外衣和上衣。后来他实在乏累,昏睡在床上,侍女们才把臣妾拉了出来。若非他昏睡过去,恐怕臣妾早被他玷污了,万岁,我可活不成了哇——”

    梅贵妃的话说得头头是道,令人不得不信。仁宗气得眼珠鼓起多高,灰白胡子乱抖,心说:白芸瑞大胆大妄为了!这儿是皇家内苑,三尺禁地呀,你就敢如此无礼,欺负朕的爱妾,按律我就该把你满门抄斩!仁宗想到这儿往起一站,推开梅妃,往外就走。到门口又停住了,他转念一想:这事不可能啊!芸瑞那小伙子行为端正,可以说非礼不视,非礼不听啊!他敢在乐善宫放量畅饮,欺负贵妃?不会,绝对不会,看来事有可疑。

    宋仁宗平静了一下心情,扭回头瞅着梅妃,一阵冷笑:“嘿嘿,你可真会做戏呀。虽然说这件事朕没有亲眼目睹,但孤相信白芸瑞决不会干出这样的事!说这话明明是对他的陷害!快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干?是谁指使你的?目的是什么?讲!”梅贵妃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莫非我哪一句言语有错,或是做的不像,让他看出了破绽?不对,这个老头子在诈我,我决不能后退:“万岁,臣妾知道白芸瑞是你的宠臣,别说万岁没有亲眼目睹,您就是看见了,也会说白芸瑞是闹着玩的。好了,臣妾不再说了,在九重之内发生这件事,不但臣妾丢人,与万岁脸上也不光彩。既然这样,我还活着干什么?干脆死了得了。”梅贵妃以攻为守,好似凶神附体,“呼”地一下,扑向供桌,抓起一根蜡钎,拔掉红蜡,一掉头,就要扎向自己的咽喉。这个蜡钎有半尺长,三个梭一个尖,是银制的,真要扎上,还能好得了吗?仁宗一见吓得魂不附体,也顾不了皇上的尊严了,扑过去抱住梅妃,没用劲儿就夺过了她手中的蜡钎。悔贵妃就势往仁宗怀里一躺,两眼一翻,昏过去了。屋里一阵忙乱,宫女们又喊又叫,总算把梅妃给弄醒了。梅贵妃如醉如痴,痛哭不止。

    仁宗皇帝也没主意了。他看着梅贵妃,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如果死了,我还再上哪儿找去?但要他杀白芸瑞,也不那么忍心。皇上想了半天,起身离开佛堂,要亲自观看现场。梅贵妃一见,带着八个宫女也跟过来了。她就向皇上讲述,芸瑞在哪儿坐,她在哪儿坐,后来芸瑞怎么拉她,等等。皇上一看,桌子上杯盘狼藉,地下乱七八糟,满屋都是酒气,皇上就信了两成。皇上又进了卧室,刚一进屋,就觉着酒气扑鼻,再看白芸瑞,赤着上身,没穿靴子,躺在龙床上。其他啥都不用说,仅仅躺在龙床上这一条,就够皇上生气了。梅贵妃又赶忙说了白芸瑞怎样把她抱起来,她怎样挣扎,撞倒了桌子、凳子等等。仁宗有五成相信了。仁宗心想:看来现场不会有假,白芸瑞酒气醺天,又躺在龙床上,仅凭这一点,就可以治他的罪。但是,白芸瑞不憨不傻,为啥要这样干呢?朕还得查问明白。问谁呢?问这些宫女?没必要,肯定她们同梅妃说的一样,那么就得问白芸瑞本人了。

    仁宗打定主意,要亲自审问白芸瑞。他一声吩咐:“来人,传金瓜武士。”“且慢。陛下传武士干啥?”“朕要武士站堂,御审白芸瑞。”“陛下,此事不妥。”“啊?怎么不妥?”“陛下请想,那白芸瑞乃习武之人,粗野成性,脾气上来了,什么事情不敢干?万岁御审,一旦白芸瑞撒野,惊吓了圣驾,怎么办?”“嗯,可也是。依爱卿之见呢?”“依臣妾之见,传于总管进来,让他审问。第一,于总管是近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您能信得过;第二,免得把这件丑事向外张扬。”“爱卿言之有理,传于总管。”

    于总管就在院里站着呢。宫里发生的事情,他虽然不太清楚,但断定白芸瑞是遭人陷害。梅贵妃为啥要陷害白芸瑞?他还真猜不透。一听皇上传他,急忙进屋,跪倒在地:“叩见吾皇万岁。”“起来吧。于爱卿,你看着没,白芸瑞吃酒带醉,欺负朕的爱妃,又袒胸露腹,躺在御床上。朕要你在乐善宫审问白芸瑞,他为什么这样干,必须问清楚,并录下口供。倘若能把此事审清问明,朕自有重赏。”

    于总管一听,我的娘啊,让我审问白芸瑞,这差事可不好干哪!如果说白芸瑞有冤,是遭人陷害,梅贵妃能饶过我吗?别说受赏了,只怕死无葬身之地呀!如果判白芸瑞有罪,既对不起良心,也惹不起开封府的校尉呀,皇上能把他们全杀了吗?徐良、艾虎都与白芸瑞是过命的交情,这些人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皇宫大院可挡不住他们哪!他们要摘我的脑袋,还不是易如反掌?于总管思前想后,左右为难,不敢揽这份差事。

    皇上见于总管半晌无言,有点不高兴:“于直,朕的话你听着没有?为何不领旨?”于总管已经想好了应付的办法,赶忙叩头道:“万岁明鉴,奴才有下情上奏。”“讲吧。”“谢万岁。想那白芸瑞,乃是二品将军,国家的重臣,违犯了王法,应该交有司衙门审理才是。倘若让奴才审问,他的罪名怎么定呢?弄不好让朝臣们质问,奴才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哪。”“依你之见呢?”“依奴才之见,应该交给有司衙门去审理,依律定罪,不管怎么处置,都能堵住朝臣们的嘴。”“这件事发生在皇宫内院,能让朝臣审问吗?”于直明白了,皇上不想把这件事传扬出去啊。于是说道:“万岁明鉴,陛下可以下一道旨意,宣有司官员进宫,在这儿审问,不就行了。”皇帝一想:是这么个理。再者说于直是个太监,从没问过案,这样的大案让他审问,非误事不可。让谁进宫审问呢?皇上想来想去,选中了大理寺正卿孙立。当即传旨,宣孙立进宫。

    孙立闻听皇上宣召,不知道怎么回事,慌慌张张来到乐善宫,见皇上跪倒磕头:“臣大理寺卿孙立,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拜见了皇上,又拜见贵妃:“臣孙立拜见娘娘千岁。”“免礼,平身。”仁宗皇帝看着孙立,叹了一口气:“孙爱卿,朕宣你进宫,是有件案子要卿审理。于爱卿,你对孙爱卿说一下吧。”于总管一看,皇上不愿亲口说,只得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按照梅贵妃的话,学说了一遍。皇上和贵妃都在这儿坐着呢,他不说也不行啊。

    孙立听罢,面带奸笑,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为啥呢?说起来话长,当时朝臣中间分为两大派,这两派在政论上往往不合。一派以宰相文颜博为首,有使相、开封府尹包拯、枢密院掌院颜查散、刑部尚书杜文辉等等,这些人办事公正,从不徇私枉法,因而得罪了不少权贵;另一派以御弟晋王赵吉为首,有户部尚书李天祥、大理寺正卿孙立等等。这些人阳奉阴违,贪赃枉法,结成了一党。这两派有时和平共处,有时斗争激烈,但在暗地之中都想把对方摧垮,为此各自在寻找着机会。孙立闻听白芸瑞干出这种灭门之事,怎能不乐呢!看皇上和贵妃的意思,要惩治白芸瑞,只要把白芸瑞扳倒了,包黑子也得引咎辞职。

    孙立心里高兴,嘴上不说,向前一步,躬身回奏道:“启禀万岁,是不是让臣把白芸瑞带到大理寺,连夜审问?”皇上摇头道:“不用,朕要你就地审问,以免外传。”孙立一听,在这儿审问,也可以,消息传不出去,开封府和文颜博都不会知道。但是审问得有人站堂、录供啊,于是又道:“臣就在这儿审问。不过升堂问案,要有站堂的、录供的,还要摆设刑具呀,请万岁恩准,让大理寺来五十个人听用。”皇上一想:孙立说得也是,便点头答应。当即有人到大理寺传旨,调来了五十名人役,全套刑具。乐善宫的西屋就成了临时大堂。

    皇上觉得这件事太不光彩了,不愿在这儿停留,起驾到养心殿去了。梅贵妃则留在正厅,监视孙立的审问。大理寺卿孙立在公案后边坐定,旁边坐着两名记录口供的书办,堂下站着下役,列摆着全套刑具。孙立一声喝喊,有人从龙床上抬出来白芸瑞,扔在堂下。再看白芸瑞,仍在呼呼大睡。孙立没法,命人提来一桶凉水,浇了芸瑞一头一身,白芸瑞浑身一抖,才慢慢醒来。白芸瑞醒来之后,脑袋昏昏沉沉,还阵阵发疼,眼前发黑。他强打精神坐起来,睁眼一看,不禁吃了一惊,以为是在做梦,用手拧了下大腿,挺疼。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成了囚犯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孙立见芸瑞醒过来了,对着他一阵冷笑:“嘿嘿,白芸瑞,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犯罪事实从速招来!”白芸瑞这才看清楚,上边坐的是大理寺正卿孙立。芸瑞心想:我犯什么罪了?怎么被弄到大理寺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进乐善宫的情景,这才恍然大悟:我中了梅贵妃的奸计了!孙立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啪”一拍惊堂:“罪犯白芸瑞,还不快快招供,难道说要等着受刑不成!”白芸瑞道:“孙大人,刀快不斩无罪之人,白某没有犯法,你让我招的是什么?”“白芸瑞,你不用嘴硬,没有犯法能把你带到这儿来吗?我且问你,你赤身露体,躺在龙床之上,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还不算犯法吗?”芸瑞那脑袋“嗡”的一声,心说:梅贵妃真够狠毒啊,为了陷害我,连自己的名誉都不要了。他朝上看了看,说道:“孙大人,什么龙床,卑职根本不知道。”“你躺在乐善宫,是本官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夤夜之间来到乐善宫,要干什么?”“大人若问我为什么到的乐善宫,卑职有下情回禀。”白芸瑞从接到圣旨说起,一直到摔倒在乐善宫门口为止,把过程全说了。

    孙立一听,白芸瑞的话像是真的。转念一想,我们同包黑头斗,正没把柄呢,好容易找着了这么个茬口,能轻易放掉吗?何况还有梅贵妃做主,弄好了我能再升一级。白芸瑞你也不用埋怨我,常言道哪个庙里没有屈死的鬼,你就作我们两派斗争的牺牲品吧。想到这儿他把脸一沉,猛地一拍惊堂,吼道:“白芸瑞,你睁眼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这是乐善宫!本官奉皇王圣旨,审问你这一案,你要没罪,皇上能让审你吗?你别觉得不含糊,立有大功,今天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那些功劳都没了!若从实招认,对你还有好处;若嘴硬不招,难免皮肉受苦!招!”“白某并未犯罪,无供可招。”“好啊,你夜入皇宫,吃酒带醉,调戏贵妃,欲行无礼,又醉卧龙床,这还不算犯罪吗?”白芸瑞闻听此言气得满脸通红,眼珠子都鼓起来了:“姓孙的,白某行的端立的正,你要屈枉于我,只能是痴心妄想!”“好啊白芸瑞,竟敢咆哮公堂,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刑具硬!来人,把他拉下去重打四十!”“是!”有人把白芸瑞拖翻在地,扒去衣服,抡棍便打。古代社会对待犯人的狱具,一般只用鞭苔,重犯才用拷刑。倘若遇到酷吏,所用的刑具就太多了,有挺棍、夹棍、脑箍、脚夹、麻棍、拶指、跪芒、烙铁,还有什么一封书、鼠弹筝、拦马棍、燕儿飞等等,名目非常多。现在对白芸瑞施的就是挺棍。棍子长约五尺,粗如茶杯,一头涂红色,一头涂黑色,犯人被压在地下,有人按头,有人按手,有人按腿,两边各站一位掌刑的,木棍抡开了,朝犯人屁股蛋子上打,别说四十棍,二十棍就能打得血肉横飞,三个月不能起床,八十棍就能要了小命。

    白芸瑞一看要受此酷刑,知道躲避不了,于是舌尖一顶上腭,运用气功,屁股蛋子就鼓起一寸多高,挺棍打上,坚硬如铁,没打够二十下,把两个掌刑的震得手腕发麻,打不下去了。再看白芸瑞,呼吸均匀,像没事人一样。孙立一见气得鼻孔冒烟,摆手让掌刑的退在一边。心说:我不怕你白芸瑞硬挺,挺棍不行换烙铁,烙铁不行换脑箍,今天非让你在重刑之下屈打成招不可!他一声吩咐,有人抬过来了大火盆,盆里的炭火着得通红,火苗有三尺多高,里边烧着六块烙铁。烙铁已经烧红,孙立一摆手,掌刑的拿起来就奔白芸瑞。

    正在这时,只见从乐善宫的东屋屋顶上,“噌噌”跳下来六条黑影,起身形便扑奔西屋。有一人没进屋门就喊上了:“呀——呔!我看你们哪个敢下手!”就这一嗓子,吓得宫里宫外的太监、衙役无不打颤,梅贵妃几乎由椅子上跌倒地下。大理寺正卿孙立也打了个冷战:“什么人敢夜入皇宫!”这些人谁也不管他那一套,有个大脑袋跳过来照着拿烙铁的就是两个嘴巴,打得他“哎呀”一声,烙铁落地,嘴角淌出了鲜血。来的是谁呢?正是开封府的小五义再加大头鬼:白芸生、韩天锦、徐良、卢珍、艾虎和房书安。

    原来白芸瑞进宫之后,房书安总怕出事,就把这几个人叫到了一块儿,在开封府校尉队那儿等候白芸瑞。眼看着过了三更,还不见白芸瑞回去,这几个人就有点急了,他们一商量,便带好应用之物,越墙进入了皇宫。上次来过乐善宫,没费劲儿便找到了地方。几个人跃上屋顶,趴那儿观看,看到白芸瑞受杖刑,房书安就要下去,被徐良拽住了。现在一看,孙立要用酷刑,众人这才跳落当地,直奔公堂。徐良他们一出现,可乱套了,这些站堂的衙役一个个吓得直往后退。房书安一看上面坐的是大理寺正卿孙立,火就不打一处来。他知道孙立和晋王赵吉是一伙,专与文大人、包大人唱对台戏。房书安一想:这小子在这儿用酷刑啊,我非揍你一顿不可。想到这他往上一纵,扑奔孙立,一把抓住了莽袍。

    孙立一见房书安就吓得真魂出窍。他知道大头鬼孬点子多,难缠。又一想,我是国家的三品命官,能怕你吗?他把眼珠一瞪,喝道:“呔!你是哪里来的狂徒,如此大胆!左右,把这个狂徒给我拿下!”左右在哪儿呀?都躲到墙旮旯了,谁敢往前站,碰这些祖宗啊!房书安抓着孙立乐了:“好你个孙立,睁眼看看谁是狂徒!你才是狂徒呢,竟敢对有功之臣动此酷刑,我要教训教训你!”房书安说着话,左右开弓,照着孙立的两颊就打开了,一会儿孙立那脸腮肿得像发面馒头,又黑又紫,还顺着嘴角淌血,把孙立疼得杀猪般地嚎叫:“救命啊,要打死人了!”

    徐良、房书安一露面,梅贵妃就知道事情要坏,她赶忙打发一个小太监去向仁宗报告。仁宗正在烦闷,忽然听说徐良、房书安持械夜闯皇宫,也吓坏了,心说:这些人真要在乐善宫闹腾起来怎么办呢?有心不去,又怕梅贵妃受惊,只得坐辇回到乐善宫。乐善宫里边正乱呢,太监、宫女躲在一边,站堂的衙役不敢露面,徐良等人围着白芸瑞,看着让房书安打孙立。皇上一下辇,有人喊了一声:“万岁驾到!”乐善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跑出来了,跪倒在地,迎接銮驾。梅贵妃也过来了,见过礼,搀扶着仁宗的胳膊。

    房书安正打得高兴,听说万岁驾到,也不敢再打了,手一松,站在一旁。大理寺正卿孙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当院,往仁宗面前一跪,哭诉道:“万岁,房书安、徐良等人目无王法,毒打朝廷的命官,万岁给为臣做主啊——”仁宗把脸一沉:“爱卿不必多言,暂且闪退一旁。”孙立又磕了个头,退在一边,两手捂着脸,在那儿流泪。

    于总管搬了把椅子,扶皇上坐下,梅贵妃紧挨仁宗站立一旁。徐良一看皇上来了,得行君臣大礼呀,一使眼色,众人整了整衣冠,来到仁宗面前,跪倒参拜。仁宗看着徐良等人,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也没让他们平身,喝问道:“徐良,尔可知罪?”“臣不知罪犯哪条。”“好啊,你还敢顶嘴,尔等夤夜之间,未奉宣召,私入皇宫,还不犯法吗?”“万岁容禀。臣等六人在街头查夜,忽听皇宫有人呼叫,为了保护圣驾,这才来到乐善宫。”仁宗闻听此言气得直翻白眼,又说道:“既为保护朕,这毒打朝廷大臣,该做何解释?”房书安道:“万岁,孙立是被臣打的。为什么要打他呢?臣有下情回禀。”“讲!”“万岁,白芸瑞也是国家的命官,而且是有功之臣,不知身犯何律,遭孙立酷刑逼供?要用烙铁烙胸,这是为何?”

    皇上一听,也有点埋怨孙立:朕让你问案,为什么用起酷刑呢?倘若白芸瑞真的有冤,怎么办?房书安打你,活该。想到这儿他抬头看了看,见白芸瑞好好地在屋里跪着,这才有点宽心,知道烙铁没用上,就被房书安他们赶到了。皇上闻听房书安追问白芸瑞犯了什么罪,怎么说呢?真不好出口,但是不说不行,只好说道:“白芸瑞不识抬举,吃酒带醉,调戏贵妃,睡卧御床,犯下了欺君之罪,是朕宣孙立进宫,夜审白芸瑞的。”房书安、徐良等人一听,觉得仁宗的话太荒唐了,决不能有这种事!房书安道:“万岁,您是个明君,您想想这种事有没有可能啊!白芸瑞不憨不傻,敢跑到皇宫里来胡闹吗?再说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哪!臣以为此案复杂,应该把当事人全都传到,一样过堂,分别审问,如果单单用酷刑逼问白芸瑞一人,有点不太合理。”“房书安,朕亲眼看见他袒胸露腹,躺卧御床,还能有假?”“万岁,白芸瑞是怎么躺上的,您看着没?他调戏贵妃娘娘,您看着没?”“这……”皇上一时语塞。他看了梅贵妃一眼,贵妃朝着他作了个杀头的手势,皇上摇了摇头,停了会儿说道:“徐良,尔等还是不是大宋的臣民?”“吾皇万岁,臣等自然是陛下的子民。”“尔等拜见寡人,身佩凶器,犯不犯大宋条律?讲!”“这个……”“来人,把他们的兵器下了!”“是!”由宫门外闯进来十二个金瓜武士——这都是皇上由养心殿往这儿来时传旨调来的——到徐良等人面前就动手,摘去了身上的兵刃和所有暗器。皇上看了看,还不解气,吩咐一声:“把他们都给绑了!”

    侍卫们往前一进,就来捆人。徐良等在皇上面前哪敢乱来呀,一动没动,束手就缚。房书安可不干了。他一想:我们都被绑上了,谁去报信儿,我呀,走了得了。老房想到这儿一跃而起:“哎呀,跪这一会儿两腿怪酸疼的,我到外边溜达溜达,一会儿再来!”侍卫们一见他要溜,七八个人一齐扑了过来。老房的轻功在徐良、白芸瑞等人面前显示不出来,一般场合下还真管用。再说皇宫里边的宫院围墙又不高,也就是八尺左右,这哪能挡住房书安哪,脚尖点地跳上墙头,一跃而下。墙外的军兵反应过来再要追赶,已经没影了。皇上见房书安走了,也没说让追,先把这几个人拿下再说,徐良等五人全被上了绑绳。放下这儿的事情暂且不表。

    单表细脖大头鬼房书安。离了皇宫,就思索开了:我干老他们在皇宫里遇难,谁能解救呢?求文颜博?不行,上次那个老头子也几乎被斩,他去也没用;让朝臣们联合保本?哎呀跟不上,那还得等天亮,现在这事情紧急呀。嗳,有了,找八王爷去,八王是皇上的叔叔,万岁也得敬他三分,对,找八王。老房看准方向,直奔南清宫。

    八王千岁赵德芳,乃是宋太祖赵匡胤的儿子,太祖驾崩,由他弟弟登了帝位,是为太宗。太宗传位其子真宗,真宗传给了赵祯,就是当今天子仁宗。因此,从世系上说,八千岁是仁宗的叔叔,从皇权上讲,大宋江山本来是人家赵德芳这一支的,所以,仁宗皇帝很尊重他这个叔叔。赵德芳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不太好,平时很少出门,也不大过问政事。这一天倒有了精神,时过半夜,还在与王妃闲谈。忽然,有个王官在帘外咳嗽,八王就问:“什么事啊?”“回王爷,宫外有人求见。”“天这么晚了,让他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回王爷,此人说有重要事情,一刻耽误不得,必须马上禀报王爷。”“啊?让他进来。”“是。”时候不大,王官领进来一人,在八王面前“扑通”一跪,二话不说,放声就哭。

    八王也给闹愣了。坐起身子一看,原来是开封府的校尉房书安。只见他满头是汗,知道是赶急路来的,八王就是一惊:“书安,出什么事了?”“王爷,大事不好,他们要没命了。”“谁没命了?”“徐良、白芸瑞,还有艾虎、卢珍、韩天锦,都要没命了。”八王爷没听清楚,以为这几个人都死过了,气得眼珠一翻,几乎昏过去,老眼中也滚出了泪花:“房书安,徐良他们是怎么死的?”“哎呀王爷,我是说他们快死了,现在还没死呢。”八王瞪了他一眼:“连句话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您别问了,皇上要杀他们,都在乐善宫那儿捆着呢,我的腿快,跑出来找您,您要去的快了,还能和徐良见面,要是晚去一步,只有收尸了。”

    八王一听也急了,立即吩咐备轿。有人取来了瓦面金锏,这根锏是太宗皇帝亲口所封,可以上打昏君,下打朝臣。八王千岁坐进大轿,吩咐一声:“快!赶奔皇宫!”轿夫抬起来,好似飞的一般,就到了皇宫门口。值班的侍卫一见是八王爷,谁敢阻拦,当时放行。皇宫里头不能飞跑哇,只能慢慢行走,房书安扒着轿杆,把宫里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八贤王不听则可,听了此言,不由得气往上涌,心说:万岁,你这样做可不对呀,为了一个妃子,竟要屈杀忠良,我岂能看着不管!八贤王怒冲冲来到乐善宫,就要质问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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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40:28 | 只看该作者
第132回 八贤王保本救忠良 众贼寇血洗南清宫    八王千岁赵德芳闻听皇上要杀徐良、白芸瑞,急得他眼中冒火,匆匆忙忙来到了乐善宫。到这儿一看,果然不错,徐良等五人都在门外捆着,但是没见白芸瑞。王爷吩咐:没我的话,谁也不准对他们施刑!然后下轿,进了乐善宫。房书安在他后边紧紧跟随。乐善宫的太监、宫女和皇宫侍卫一见八王,急忙跪倒:“王爷千岁千千岁,我等叩见王爷。”“免礼,万岁在这儿吗?”“回王爷的话,万岁在这儿。”“尔等闪退一旁。”八王爷迈着老态龙钟的步子,朝正厅走来。

    皇上已经接到禀报,说是八王来了。仁宗就是一皱眉,心说:一定是房书安干的事。这个老头子,天已经这么晚了,还跑来干什么!只得起身相迎。八王见了皇上,要行君臣大礼,被仁宗拦住了,只打了一个躬,便坐在一旁。仁宗皇帝一看见八王手中那根瓦面金锏,就觉着有点头疼。他知道这根锏是他爷爷太宗皇帝封给八王的,八王平时把它供起来,一般不动,要请动瓦面金锏,就是遇到了难缠的大事。仁宗心想:皇叔啊,虽然你的金锏厉害,但也得讲理呀,朕要把理摆出来,看你有何话说。皇上瞪了房书安一眼,然后说道:“请问皇叔,你老人家不在南清宫善养玉体,深夜到此,为着何事?”“陛下,方才臣在宫门外,见徐良他们身上绑绳,他们都是有功之臣,为什么被捆绑在此?”仁宗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不说又不行,只得把白芸瑞酒醉寻事、徐良等夜入皇宫等等情节,说了一遍。末了道:“皇叔请想,这儿是皇宫内苑,不是客店旅馆呐,啥时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样做还成何体统!他们都是官人,起码知道夜入民宅有违国法,何况这儿是皇宫!尤其在皇宫里毒打朝廷的命官,他们眼里还有没有国法,有没有朕?皇叔说句公道话,他们这样做违犯不违犯国法?给他们处分,应该不应该?”八王爷听皇上这么一说,一时也答不上来了。闭眼想了想,道:“陛下,依臣看来,徐良等人夜入皇宫,必有原因,抛开这个原因不讲,单说夜入皇宫,难以使他们服气。这个原因是什么呢?就在白芸瑞身上。他们是结义弟兄,情同手足,为了皇家的事,共同浴血奋战,出生入死,能忍心看着白芸瑞掉脑袋吗?必然要进宫求情啊,这都在情理之中。再说白芸瑞这件事,听陛下所说,他吃酒带醉,调戏贵妃,这件事老臣有点不敢相信。白芸瑞不疯不傻,能干这种事吗?万无此理呀!此案一定有冤!”仁宗苦笑一下道:“朕并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是千真万确呀!朕亲眼目睹,白芸瑞袒胸露腹,躺在御床之上,这该如何解释?”这些事房书安都向八王说过,因此他是早有准备:“万岁,您说看见白芸瑞烂醉如泥,袒胸露腹,躺在御床上,但他是怎样躺上的,您亲眼看到了吗?焉知不是有人从中陷害呢?这么说吧,无论此事是真是假,有冤无冤,都应该审清问明,弄清楚再作处理,切不可操之过急。在白芸瑞的事弄清之前,应该先把徐良他们给放了,听候处理。不知万岁意下如何?”

    八贤王说着话,直晃他那瓦面金锏,不知是有意呢,还是老了,手腕打颤,拿不稳。反正仁宗看了,心头直发毛。他不敢也不愿同八王爷发生冲突,再说他也不愿处死徐良等人。皇上想了想,说道:“皇叔所言极是,孤准本就是。”“谢万岁。”“且慢。万岁,臣妾有本上奏。”梅贵妃听说八王爷来了,不敢在皇上身边站立,一转身躲进了卧室。没来中国的时候,她就研究了宋王朝内部的各派势力和相互关系,知道了除了皇上之外,三个人的权力最大,也最难惹,这就是八王千岁赵德芳,当朝宰相文颜博,使相、倒坐南衙的开封府尹包文正。她已经与文颜博发生过冲突,胜了;包黑子没在家;今天晚上这个八王来了,我还要依仗皇上的势力把你给打下去!在八王爷没来的时候,她在皇上面前缠磨了半天,好不容易说动了仁宗的心,吐口要重重惩罚徐良、白芸瑞,直至杀头。谁知八王三言两语,皇上的主意就变了。缚虎容易纵虎难,能让徐良他们走吗?梅贵妃一急,这才露面。

    且说梅贵妃离开卧室,来到仁宗面前,双膝跪地:“万岁,臣妾有本上奏。”仁宗一看是梅贵妃,心中有点不高兴,暗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就没看看这是谁?是朕的皇叔,八王千岁呀,孤尚且让他三分,你若言语有错,惹他老人家动怒,他手中那金锏可敢打你呀!皇上心里这么想,嘴上还不敢斥责梅妃,问道:“爱卿有何本奏?”“万岁明鉴。白芸瑞目无君王,调戏臣妾,袒腹御床;徐良等夜入皇宫,持械行凶,这都是万岁亲眼所见呀,有什么查实的?他们犯的都是不赦之罪呀!求万岁速颁圣旨,将这群叛臣开刀问斩,以打击叛逆势力,挫挫他们的嚣张气焰,切不可放他们出宫。这样的事情如果不严加惩处,就会滋长他们的气焰,养痈遗患,噬脐莫及呀。”

    八王一看就知道这位是梅贵妃,他那气便不打一处来。前些天文颜博一度被皇上免职的事,八王也听说了,当时就想进宫找皇帝质问,因为身体有病,没来成。现在这个梅贵妃又跳出来了,公开与他作对,八王能咽下这口气吗?他没等皇上开口,便怒冲冲问道:“陛下,出面干涉朝政的这位女子,她是何人?”皇上一听脑袋就是一晃:好厉害,开口就是干涉朝政,这老头子的气可不小哇,朕还是小心为妙。皇上笑道:“皇叔有所不知,这是孤新纳的梅贵妃。”“哼,身为贵妃,难道不懂得祖宗的法度?后宫为何要干预朝政?依律就该凌迟处死!”皇上一听,也有点慌了,忙打圆场:“皇叔息怒。梅妃原是天竺国人,进宫时间不长,失礼之处,怪朕没有说到。梅爱卿,还不快向皇叔见礼!”皇上的意思,让梅贵妃赔个不是,这事就算过去了。谁知梅贵妃倒顶上了,不但不向八王见礼,反而说道:“万岁,恕臣妾不能奉旨。臣妾身为贵妃,哪有向下臣见礼的道理?真要给下臣见礼,岂不有损皇家的尊严?什么八王七王的,我不管。”梅妃说着话,也不等皇上开口,便站起身子,气咻咻立在一旁。

    八王千岁闻听此言只气得胡子挑起来多高,把金锏一举,怒喝道:“好个达达梅尔,竟敢轻视本王,我要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大宋的王法。”八王爷说着话站起身躯,往前走动,要打梅贵妃。房书安道:“王爷,您那金锏可别照头上打呀,打头上可是怪疼的。”皇上瞪了房书安一眼,赶快举手架住了八王的手腕:“皇叔息怒,皇叔息怒啊,劳动您的身体,可不是玩儿的。您坐下休息休息,孤一定重重处罚梅妃就是。”皇上架着八王的手腕,扭过脸对梅贵妃道:“快回卧室去,站在这儿干什么!”梅贵妃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八王千岁政治上的权力特别大,她不得不暂时忍让一下,狠狠地叹了一声,转身走了。

    皇上怕八王再提梅贵妃的事,先开口道:“皇叔,朕就照你刚才说的办。来人,传朕的口旨,把徐良、艾虎、韩天锦、卢珍、白芸生五人放了!”有人答应一声,出外传旨,时候不大,五个人都回来了,先叩见皇上,谢过不斩之恩,又拜见了八王千岁,然后立在一旁。皇上又道:“对白芸瑞的事,朕也主张查实一下,才宣孙立进宫审问,没料到孙爱卿动用酷刑,引起徐良等人的不满,刚才经您一提,朕便赦免了徐良等人的罪行……”“谢主龙恩。万岁真是圣明之君,臣还要忠心耿耿地保您。”房书安不等皇上把话说完,先跪下磕了个头,又站立一边。

    皇上一看,这个房书安真能钻空子,今天晚上谁也没你折腾得厉害,我还要打算重处你呢,这倒好,你先谢恩了。算了,让你捡个便宜吧。皇上接着道:“皇叔,您看把白芸瑞交到哪里审问为好呢?”“理应交刑部审问才是。”“这个……”皇上有点犹豫。房书安一看就明白了,皇上不想把这件事传出去呀。他眼珠一转,对八王说道:“王爷,卑职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有什么话你就讲吧。”“谢王爷。依卑职看来,白芸瑞这件事不论是真是假,都涉及到皇家的声誉,应该尽量保密,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您是国家的八王,又是万岁的叔叔,最好您受点累,亲自审问,把供词直接送给皇上。”仁宗一听,觉得正合自己的心意,他对房书安也不那么恨了。

    八王想了想道:“不行,不行。本王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倘若审问不明,岂不有负圣望?”八王说这话,实际上是试探皇上的口气。仁宗一心想让八王审问,怕他真的推辞,便道:“皇叔,房爱卿所言,有一定道理,您就受点累吧。”“既然陛下这么安排,臣领旨。”

    房书安、艾虎亲自到东屋去领白芸瑞。到那一看,大理寺正卿孙立坐在一旁,正难受呢。老房嘿嘿一笑:“孙官儿,对不起,我们把白芸瑞带走了,回头见啊。”孙立恶狠狠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白芸瑞已经知道刚才发生的变化,站起身同着房书安和艾虎出来了。八王千岁拜别皇上,带着徐良、白芸瑞等转回了南清宫。

    此时东方已经发亮,别人折腾一夜困不困没有关系,八王可受不了,因为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哇。他安慰白芸瑞几句,把他交给王府的卫队,自己回屋休息去了。徐良等人安慰了一下白芸瑞,也回了开封府。这一白天平安度过。

    天快黑的时候,八王把白芸瑞叫去了,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芸瑞含着眼泪,把前后经过,一五一十讲了一遍。八王听罢频频点头,知道肯定是梅贵妃捣的鬼,有意陷害白芸瑞。她刚到皇宫,为啥要害白芸瑞呢?芸瑞就把南薰门外发生的事情又学说了一遍。末了道:“王爷,依臣看来,这个梅贵妃到中原来,必有特殊的使命,弄不好就会颠覆大宋的江山,日后还会出更大的乱子呢。”“芸瑞,你的话有一定道理,但咱没有确切的根据,不可乱说,说了皇上也不信呀!你这一个时期就住在我的南清宫,本王不会难为你。平时可以不戴刑具,在院里自由些,但在公开场合,刑具还得戴上,以免皇上知道了,孤不好说话。”“王爷,您的话臣全明白。”这一天白芸瑞吃喝、休息得都挺好。他知道在八王这儿不会受什么委屈,另外八王还会帮他辨明冤枉。

    天黑之后,八王给开封府蒋平送了封信,说是夜审白芸瑞,要他们派人旁听。蒋平和展昭等人商量了一下,派小五义、小七杰和房书安等到南清宫,旁听对白芸瑞的审问。这天晚上天气比较闷热,八王传话,把公堂设在花园赏花亭。宫里人役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请八王升位。八王千岁赵德芳,在左右人役陪伴下,来到花园赏花亭,升坐公位。白芸瑞手脚戴着镣铐,跪在堂下。徐良、房书安、艾虎和小七杰等人站立一旁。八王爷一本正经,宣布夜审开始。他指着白芸瑞说道:“白芸瑞,你吃着大宋的俸禄,穿着大宋的官服,皇上对你又特别宠爱,为何胆大妄为,夜入皇宫,行为不端?本王奉圣命审你这一案,你必须如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讲!”“威——武——!”站堂军喊着堂威,显得一片肃穆。“王爷,微臣冤枉啊——”“这件事乃圣上亲眼所见,你还冤枉什么,难道说敢要欺骗孤王不成!”“王爷容禀,微臣确实冤枉,您要问我为何夜入皇宫,听为臣从头讲来。”

    白芸瑞刚开始讲说事情的经过,南清宫的一个门军过来了,对徐良道:“三将军,门外有人找您。”徐良来到南清宫门口,闪目一看,站着个听班模样的人,没等徐良开口,他就喊上了:“三将军,是小人叫您呢。”“你找我?有什么事?”“三将军,我是给您送信儿的,四老爷和展老爷让您赶快回去,说有要事相商。”徐良一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骑马奔开封府而去。他想着这儿是京城,白芸瑞又在八王的宫里,不会出什么事,因此也就没告诉房书安,便走了。徐良回到开封府,到值班室一回,蒋平和展昭都不在,徐良就有点纳闷儿:他们既然找我,为啥又不在这儿呢?等找到蒋平再问,蒋四爷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压根儿不知道这回事。徐良脑袋“嗡”的一声,一拍大腿说道:“糟糕,我中了什么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四叔,我先回南清官,您快带点人前去接应。”蒋平也吃了一惊,两人分头办事而去。

    徐良说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是这样吗?确实不错。这件事还得往前再追叙一笔,八王千岁赵德芳夜闯皇宫,怒斥梅贵妃,救走徐良、白芸瑞之后,梅贵妃那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想到这个回合失败得这样惨,八王把白芸瑞要去了,那个老头子必定不肯为难白芸瑞,倘若将真情向皇上奏报,皇上对我产生怀疑怎么办?梅贵妃绞尽脑汁,最后想出一条釜底抽薪的毒计。次日五鼓仁宗上朝之后,她立即展开白纸,写了几句话,交给一个心腹宫女,又对她耳语几句,宫女点点头,揣好信笺,出宫而去。

    徐良刚离开南清官,东面的围墙上便显出了人影,黑影一晃,蹿进三个胖大的和尚,每人掌中一条独脚娃娃架,随着这三个大和尚,又跳过来七八个人,每人掌中一把鬼头刀!房书安一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刚要开口问话,忽听周围声音乱响,西墙、北墙那儿,俱都跳过来不少人,这些人合在一块儿,能有一百多位,大部分是和尚,也有头陀,他们一个个持枪舞刀,面带杀气,包围了赏花亭。

    今天在这儿陪着八王夜审的,除了文官、书办和站堂军之外,就是开封府的小五义、小七杰,还有三十名王府卫兵。这些人“呼啦”地往起一站,就把八王和白芸瑞围在了中间。王府花园发生了变故,值班的敲响了报警锣,十二名护院教师、一百名卫士,除了留下少数看守大门外,全都拥到了花园。无论多么珍贵的名花异草,也顾不得了,被踩得一塌糊涂。来的这些贼寇,领头的就是那三个大和尚:一个身穿黄袍,一个穿红袍,一个穿青袍。他们对着八王和白芸瑞一阵怪叫。可以看得出,这些人袭击的目标,就是赵德芳和小达摩。

    在小五义、小七杰当中,除了徐良,能耐最大的,数着义侠太保刘士杰。刘士杰压单刀往上一纵,手指大和尚高声断喝:“呔!哪里来的狂徒,莫非吃了熊心咽了豹胆,竟敢夜闯南清宫,难道要造反不成!有你家诸位爷爷在此,看哪个敢来行凶!”身披黄袈裟的大和尚往前一进,高声喝道:“小辈,你是何人?”“爷爷乃义侠太保刘士杰是也。大和尚,你是何人?”“刘士杰,你不必多问,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今天晚上我们要血洗南清宫,把这个宫院里的所有人,不论男女老幼,要刀刀斩尽,人人诛绝!包括尔等,也活不了!”大和尚刚说到这儿,由他身后跳过来一人:“师父何必同他费口舌,把这小子交给我了!”这大汉端着一根勾连枪,如下山猛虎,直扑刘士杰,双手一抖,分心便刺。刘士杰见此人出手凌厉,没敢小瞧,摆单刀与他战在一处。虽然这位使枪的身法极快,但还不是刘士杰的对手。两人战到七八个回合,刘士杰人随刀转刀随人走,一招拦腰锁玉带,红光一闪,使枪的大汉被挥为两段!当时就是一阵大乱。有个使刀的和尚见了大叫一声跳到刘士杰面前,不由分说,摆刀就砍。刘士杰不慌不忙,挥刀相迎,两个人一来一往,还没够八个照面,再看这个和尚,脑袋和身子已经分了家。大和尚一看可气坏了,抡独脚娃娃槊奔向刘士杰。

    小元霸鲁世杰见大哥赢了两阵,心里直痒痒,拎镔铁轧油锤就过来了:“大哥,你先歇息一会儿,把这个大和尚交给我了。”这位穿黄袍的和尚,可不是等闲之辈呀,手中娃娃槊重有一百二十斤,抡开了像个车轮似地,勇不可当!鲁世杰不知道和尚的厉害,双锤一并喝道:“呀——呔!和尚休得逞强,可知鲁爷锤头的厉害!”和尚一看,对面这位身材瘦小枯干,却掂着一对大锤,少说也在百斤以上。和尚心想:咱们先较一下气力吧!他把娃娃槊抡开了,挂定风声,劈头盖脑往下便砸。鲁世杰绰号小元霸,也是气力过人,喜欢与人较劲儿,一看架下来了,不躲不闪,举双锤往上便迎,娃娃槊正砸在锤头上,耳轮中就听得一声响,娃娃槊被颠起二三尺高。再看鲁世杰,“噔噔噔”退出去一丈多远,身子栽两栽晃两晃几乎跌倒,两只胳膊酸疼,虎口发麻,心说:这个和尚劲儿不小啊,今天碰上硬茬了,可得好好对付。他二次往上闯,与和尚战在一处。也就是五个回合,鲁世杰左手锤又碰上娃娃槊了,“当啷”一声,大锤被碰飞,“哎呀”“扑通”,正砸在一个小和尚的肩头上,小和尚身子一倒,死于非命。鲁世杰见左手锤被磕飞了,吃了一惊,心头一慌,就忘了躲避和尚的进攻了,大和尚乘势往前一进,娃娃槊正拍到鲁世杰的脑袋上,可叹鲁世杰被打了个万朵桃花开,死尸栽倒。柳金杰、柳玉杰一见眼睛发红,弟兄俩蹦过来双战黄袍和尚。大和尚哈哈一笑,与二人打在一处。这两位还比不上鲁世杰,刚过十个照面,两人双双毙命。眨眼工夫,小七杰死了三位。

    开封府的校尉一个个心如刀割。小义士艾虎摆七宝刀跳了过来,恶狠狠照定黄袍和尚后背便砍。大和尚听得金风不善,猛一转身,躲过这一刀,抡开娃娃槊与艾虎战在一处。要说艾虎的武艺,比鲁世杰、柳金杰和柳玉杰高出不少,这把刀抡开了风雨不透,寒光闪闪,耀人二目。只是他要想战倒黄袍和尚,没那么容易,尤其自己的宝刀不敢和人家的娃娃槊相碰,本来两个人的武艺就差着三成,兵器上再不行,艾虎就处处被动了。十几个回合过去,只觉得眼花缭乱,头上热汗直淌,身法刀法都有点散乱。黄袍和尚则加紧了进攻,一招反背朝阳,娃娃槊正拍在艾虎的后背上,把艾虎打出去一丈多远,“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两腿一伸,绝气身亡。艾虎为国捐躯,小五义都急眼了,粉子都卢珍和霹雳鬼韩天锦,一个使刀,一个抡棒,从两边奔向黄袍和尚。大和尚哈哈一笑,抡娃娃槊迎战二人。打了十二三个照面,这两位也没躲过娃娃槊的攻击,卢珍被打在前胸,韩天锦被拍在了后背,两个人俱被震坏五脏,绝气身亡!从鲁世杰捐躯到韩天锦丧命,也就是一刻之时,小七杰、小五义死了六位!血淋淋的尸体躺卧在地,谁不伤心哪!余下的一个个咬牙切齿,都要往上闯。

    黄袍和尚打死这么多人,玉面小达摩白芸瑞为啥不伸手呢?他伸不了手,被戴着脚镣手铐呢!因为他是钦命要犯,八王爷怕皇上怪罪,在公开场合还得给他戴上刑具,这一下可误了大事了。亭子外一乱,这些人役只顾吃惊,也忘记给他开锁啦!小达摩急得嗷嗷直蹦!八王这才想起来要放开白芸瑞。有人过来赶忙给白芸瑞打开镣铐,正这时候,黄袍和尚就冲过来了。守在八王和白芸瑞身边的还有好几位呢,细脖大头鬼房书安、玉面专诸白芸生,义侠太保刘士杰、笑面郎君沈明杰、超水燕子吕仁杰、井底蛙邵环杰,各拉家伙往上闯,挡住了大和尚。其实这些人也就是抵挡一时,要想取胜,势比登天!正在这时,白芸瑞恢复自由了!他好像挣脱枷锁的猛虎,从军兵手中接过一把鬼头刀,一声喝喊:“呀——呔!众位弟兄暂且后退,把这个老家伙交给我了!”房书安等一见白芸瑞过来,便往后一撤,又守护住了八王。八王见这儿打得如此紧张,早想要离开,可是走不了哇,周围全是和尚,往哪儿去?只得呆在这里,战兢兢观看院里打斗的场面。

    黄袍和尚见过来一个漂亮小伙,手持单刀,特别精神,心中吃了一惊:“来者何人?”“爷爷乃玉面小达摩白芸瑞是也。凶僧休走,吃我一刀!”话到人到刀也到,快如闪电,一道寒光,直劈大和尚的咽喉。大和尚暗道:好刀法!玉面小达摩,名不虚传!挥动娃娃槊,挡住了白芸瑞,两人战在一处。这个大和尚一边打一边喊叫:“诸位,你们别看着了,一齐动手吧,快抓昏王赵德芳,死活不论!”“哗——”一百多个贼人各拽兵器就闯了上来。房书安等指挥八王身边的军兵,拼命抵挡,外圈那十二名教师和七八十名王府卫兵也加入了战团。王府花园,顿时变成了混战的疆场,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不断有人惨号,地下又多了几具死尸。

    在这场大混战中,只有一个人没有介入,那就是细脖大头鬼房书安。老房一看,八王爷身边不能没人哪,倘若贼子拥过来怎么办?他趁着这个混乱劲儿,搀扶着八王,偷偷地出了赏花亭,想找个地方躲避,一眼就看见了牡丹亭。这个亭子建在一个小土堆上,地势比较高,可以看清全园的情景。另外呢,土堆的周围全是树木,长得比较茂密,躲到亭子上,可能不会被人发觉。房书安搀扶着八王上了这个亭子,身边还跟着八名护兵。房书安他们刚进亭子,就被人家发觉了,有人高喊:“昏王跑了!被那个大脑袋架到这个亭子里了,追呀!杀呀!杀昏王啊!”二三十个贼子就围过来了。白芸瑞等人心中吃惊,想要去救护八王,但是被这些人给缠住,尤其那位穿黄袍的和尚,死死缠住他不放,芸瑞等人干着急过不来。护院教师和卫队也被挡在了一边。围着牡丹亭的这群贼人,一声呼哨,冲向八王。房书安急忙摆刀相迎,刚被他砍倒一个,又冲过来三个,有个和尚上边宝剑一晃下边一个扫堂腿,一下把房书安踢倒在地,老房顺着土坡滚了下去,脑袋正碰到一块石头上,眼一黑,失去了知觉。贼人一见心中大喜,再次冲了过来。八王身边的卫兵全上去了,不一会儿便倒下三个。八王千岁一看,完了,没想到孤王命丧此地呀!他伸手拽出肋下佩剑,就要抹脖子。

    正在这紧急关头,忽听有人高喊一声:“八王千岁休要担惊少要害怕,徐良来也!”随着话音,雨卢般飞过来一把石子,“哎哟”、“哎哟”之声不绝于耳,接着又是一把石子,再有几个人喊叫,冲到牡丹亭上的贼人不是头上长个包,就是眼珠被挤出了眶外,一个接一个往下败退,徐良飞身上了牡丹亭。

    徐良这一到,众人为之一振。他知道眼前情况紧急,无暇细问,摆金丝大环刀往前一冲,杀退了黄袍和尚,把宝刀一顺,递给了白芸瑞:“老兄弟,给你。”“三哥,你用什么?”“我这儿还有剑呢。你们快去保护八王。”白芸瑞手中有了宝刀,如虎添翼,能耐登时增加了三分,整个形势有所缓和。房书安被人碰了一下,也醒过来了。他一看徐良到了,高兴得直蹦,又跑上牡丹亭,守护在八王身边。

    院里的贼人见徐良武艺高强,纷纷后退,黄袍和尚道:“来者莫非是白眉徐良吗?”“不错,正是三老子。我说和尚,你们是哪个庙上的,都叫什么名字,敢不敢报出来?”“徐良,你不必多问。老衲本不想要你的小命,把你调开,谁知你不识抬举,又跑了回来,既然如此,就休怪老衲手下无情了。师弟,上!”大和尚招呼一声,那位穿红袍的和穿青袍的和尚也过来了,三个大和尚三条娃娃槊围定徐良,四个人战在一处。

    两下一交上手,徐良大吃一惊:这三个大和尚武艺都不简单哪!如果单打独斗,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可是三人配合起来,步步踏着路子,娃娃槊使得风雨不透,弄不好还会败在他们的槊下呀!徐良加了十二分小心,与三个大和尚走了二三十个回合,累得他鼻洼鬓角热汗直淌。徐良一看,再这样下去非吃亏不可,我呀,还用暗器得了。徐良打暗器堪称一绝。打着打着只见他左手一抖,“噗”地一声,一只飞镖打中了红袍和尚的左眼,这家伙“哎呀”一声就败下去了。穿青袍那位一愣神儿,徐良宝剑一摆使一招怪莽翻身,“噗!”把这个和尚来了个大开膛!穿黄袍的和尚见两个师弟一死一伤,大吃一惊,一声呼哨,又过来十几位高手,把徐良围在当中。徐良经过这一番打斗,早已累得精疲力竭,哪儿经得住这么多人的围攻啊,一个没注意,被一个和尚的大棍打在了屁股上,脚下站立不稳,“噔噔噔”跑出十几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十几个和尚一见哈哈大笑,往上一闯,刀剑齐举,对着徐良就要乱刃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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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41:04 | 只看该作者
第133回 笑天王单棍扫百寇 夏遂良避难金石寺    且说白眉大侠徐良,为了保护八贤王,在南清宫花园同一伙贼展开了一场激战。常言道人有失手,马有漏蹄,别看徐良的本领那么大,也有失手的时候,这一次就因寡不敌众,被人打倒在地。众恶贼往上一闯,就要乱刃分尸。

    徐良倒地上了,没人救他吗?有人想救过不来!白芸瑞被二十几个和尚缠着,脱不开身,房书安和刘士杰等正在牡丹亭那儿大战,保护八王。眼见徐良就要横遭毒手。突然,从牡丹亭的顶子上跳下一人,直奔徐良,其快如疾风闪电,转眼就到了徐良身边,手中亮银盘龙棍一抡,“哎呀”、“哎呀”,八九个和尚被打倒在地,余者都退在一边,徐良趁这机会,由地下爬了起来。使棍的是个青年,面目清秀,年约十七八岁。这个小伙子在牡丹亭上已经蹲了一会儿,他看下边乱糟糟的,不知道是谁跟谁在打,所以没有下手。后来听有人直喊白芸瑞、徐良的名字,他就瞅这两个人,也没瞅准。徐良一倒地,几个和尚喊着要给徐良乱刃分尸,这小伙子这才认准了,亮银盘龙棍一挥,打倒群贼,救起徐良。

    群贼见来了个小伙子,一出手就打倒那么多人,还救起了徐良,可急坏了,那位大和尚一声令下,二十几个人朝着小伙子围了过来。小伙子朝徐良一抱拳:“三叔,你歇一会儿,看小侄我的吧!”徐良心里纳闷儿,这个小伙子是谁?怎么和我大哥白芸生、老兄弟白芸瑞长得有点相似?为何叫我三叔?徐良真有点不解。就见这个小伙子把盘龙棍一抡,同那些贼人打在一处。他是个生力军,又是初生牛犊,加上确实有能耐,大棍到处,挨着就死,碰上就亡,不一会儿打倒了六七个。

    突然,南清宫外一阵大乱,再看四周的墙头上,都有人影晃动。院中有人高喊:“呀——呔!开封府校尉全队在此!你们这些贼子还不投降,等待何时!”这些贼一看,完了。这里有个徐良、白芸瑞和不知名的小伙就够对付了,又来这么多校尉,哪有我们的好哇,干脆跑吧!大和尚一声招呼,众贼子夺路便逃。那能让他们走嘛!双方展开了一场混战,当然了,这次混战对贼人极为不利,加上他们心虚,是边战边逃。经过一番血战,还是让四十几个人跑掉了。

    又来的这一帮正是展昭、蒋平带来的人。他们一看这个惨景,都止不住流下了眼泪。众人先向八王请了安,送他回卧室休息,派定刘士杰、沈明杰在这儿保护,余者回来清扫战场。先收了三义、三杰的尸体,又收了死的护院和军兵的尸体,死的有二十八位。然后清理贼人的遗尸,大部分是和尚,查了查,共有六十二具。这些尸体都被分别放在了一边。

    徐良左右看了看,不见那个使棍的小伙子,心里直纳闷儿,又问众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谁也不知道那个小伙子是谁,又到哪儿去了。正这时候,“嗖”地一下,由宫外跳进来一人,此人身轻如燕,飘落在地,声息皆无,腰一弓腿一登,就到了徐良等人面前。徐良一看,正是那位使棍的小伙。徐良高兴得一把拉住他的手,热情地问道:“小英雄,你到哪儿去了,我们正找你呢。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府上是哪里呀?”小伙子左右看了看,问道:“三叔,我先恕个罪,请问哪位是白芸生,谁是白芸瑞?”

    这个小伙子一来,白芸生和白芸瑞的眼睛都直了,尤其是白芸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得身上热血沸腾,恨不得一下子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好好看看。听他这么一问,两人都过来了:“孩子,我就是白芸生。”“我就是白芸瑞。”“爹爹,叔叔,我可见着你们了。”小伙子撒手扔棍,“扑通”朝地下一跪,拿膝盖当脚走,抱住白芸生的双腿,就哭开了。白芸生也弯下腰,搂抱住这个小伙子,哭得泣不成声,这一下把在场的人全都闹愣了。他们都知道白芸生有个小孩儿,名叫白春,五岁那年丢了,后来听说拜了位师父。这个小伙子向白芸生叫爹,莫非是白春又回来了?这小伙子能耐那么大,真是白春就好了。小伙子哭了一会儿,又给白芸瑞磕头,接着向众人见了礼。

    徐良道:“小英雄,你是叫白春吗?这是从哪儿来呀?”“三叔,小侄正是白春。至于我从哪儿来,一者说起来话长,二者事关重大,此地也非讲话之所,等回到开封府,我再详细告诉您。”徐良一听,行,这小伙子不但武艺好,还有心计,长大了肯定有出息。众人见他说得那么神秘,也没再往下问,把这儿的事情安排一下,让王府长史处理贼子和军兵的尸体,他们抬起艾虎、鲁世杰等六人的尸体,回了开封府。当然白芸瑞还得留下,不过为了防备万一,他没有再戴刑具。

    且说徐良众人,回到开封府,天已经亮了。把事情安排了一下,各自休息。未末申初,徐良起床,擦了把脸,来找白芸生,到这儿一看,他们爷儿俩也刚刚起来,这儿还有两个大和尚。白春告诉徐良,这是他的两位朋友,他们一块儿进京的,见徐良有要事相告。徐良闻听此言,再次与两个和尚见礼。两位和尚一个法名横宽,金石寺的方丈;一个叫法辰,金石寺的都寺。后来徐良道:既然有要事,就多找几个人一块儿谈吧。于是,白芸生、白春、横宽、法辰和徐良一同来到校尉队议事堂。徐良又派人请来了蒋平、展昭、房书安。白春告诉徐良:这件事非常重大,必须在门外撒岗,不许别人偷听,也不许有人靠近。徐良答应,都作了安排,白春这才说出了他到这儿来的经过。

    原来白春五岁的时候,有一天在门外玩耍,被人贩子偷走了,几次转手,落到了一位著名剑客今古奇人柳目柳成光的手里。柳老剑客见这个小孩儿人长得漂亮,非常喜欢,后来打听到他是老白家的后代——白芸生的父亲白金堂和白玉堂是一母同胞——更高兴了。他给白家送了个信儿,便收下白春做了徒弟,七年功夫,把全身本领都教给他了。后来他发现这个孩子不但天资聪明,而且臂力过人,使刀使剑都嫌不够劲儿,柳老剑客就又给他找了两位师父,乃是当今使棍的尖子,一位叫独棍神佛马天夫,一位叫神棍无敌马天池。弟兄俩也挺喜欢白春,把棍术倾囊相授。三位高人教一个徒弟,白春的能耐自然很大了。后来他们给白春打了一条亮银盘龙棍,告诉他可以出去闯荡江湖了。老师送他个绰号,叫笑天王。就这样,白春拜别师父,回了金华老家。白春回到家中,全府上下喜欢的了不得,可是他只住了五天,无论如何也住不下去了,非到京城找他父亲和叔叔不可。他的母亲无奈,只好打点行装,送他上路。在路晓行夜宿,非止一日,这一天路过光州地界。正在路上行走,忽然刮起了微风,抬头一看,空中起了一片乌云,这块云黑压压雾沉沉,不一会儿便布满了天空,接着一声炸雷,下起了倾盆大雨。白春一看,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挨店,如果被雨淋着,行路多有不便,抬头看前边有片树林,就想到那儿暂避一时。谁知等进了树林,雨水照样朝身上浇,因为这片林子树木不大,枝叶不密,根本遮不了雨。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顺着树木的缝隙,透过雨幕,影绰绰发现前边有个房子,白春一手掂棍,一手提包,朝房屋奔去。到了近前一看,是座孤零零的土地庙,一间小屋,门窗都没了,已经破烂不堪。白春心想:不管怎么地,总可以暂避一时吧,迈步进了小庙。到里边一看,神道的塑像缺胳膊少腿,歪在一边。再看屋角落,蹲着一位大和尚,看相貌并不怎么凶恶,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旁边放着一柄宣化大斧。看样子这和尚也是到这儿避雨的吧。和尚见有人进来了,眼皮翻了翻,一瞅白春掂着个包,有了兴头,两眼直打转。白春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人情世道一窍不通,和尚看着他的包打主意,他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对和尚一笑道:“大师父,你也是避雨的吧?咱们俩可以做个伴儿了。”和尚看了他一眼,仍然没有理他,不过又瞧了瞧他那根大棍,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雨住天晴。白春一看,我还得赶路哇,拧了两把裤腿上的水,往外就走。谁知刚出这个庙门,后边有人大喝一声,把他给叫住了:“站住!你往哪儿去!这个庙是白进的吗?不留下钱财,休想离开!”白春一听,嗬,还想讹钱哪,他笑嘻嘻就站那儿了。扭头一看,那个胖和尚手掂宣化斧,恶眉瞪眼,站在庙门口。白春笑了:“大师父,我在这儿避会儿雨,还得拿钱?”“那是自然。这座庙是我盖的,我就在这儿出家,谁来都得拿钱。”“哈哈哈!大师父,你是个和尚,看着没,这儿是土地庙,你怎么能在这里出家呢?”和尚脸一红,道:“这个你管不着,反正进我这个庙就得拿钱。”“行啊,在这儿避会儿雨,弄脏了屋地,拿钱也应该。大师父,你要多少银子?”“十两。多了不要。”白春笑道:“不多不多,才要十两。看着没,我这个包里有的是银子,你自己来拿吧。”大和尚见白春像个白面书生,又那么年轻,说话总带着笑,以为是被他吓怕了,把大斧往门框上一靠,过去就接白春的包。手还没挨着包呢,“啪嚓”的一声,整个身了摔倒在地,弄了一身泥。和尚生气了,爬起来掂过大斧,怒指着白春:“好小子,你敢耍笑于我,我就该一斧子把你劈为两半!不过佛爷有好生之德,不忍心要你的性命,快快把包放下,我放你逃生。如若不然,就休怪洒家不客气!”“大和尚,要银子就过来取呀,站那儿叫喊什么!”

    和尚知道不动武是不行了,但他还不愿伤着白春,大斧子一抡,挂定风声,使了个乌龙摆尾,照定白春就是一斧。他寻思着我只要把这小伙子吓怕了,给我点银子也就是了。哪知道白春出世以来还没有真打实斗过,今天就拿这大和尚试招了。等他的斧头到了,白春把盘龙棍一举,架住大斧,轻轻一拨,斧头歪在一边,下边一个扫堂腿,“扑通”,和尚又倒泥坑里了。和尚这才知道遇上了敌手,大和尚还不死心,爬起来抡开大斧,上三路下三路左三路右三路就砍开了,砍了半天连白春的衣裳边儿也没扫着。白春把大棍一立,战住他的宣化斧。两人一靠近,白春抽回棍头在大和尚的右肩一摁,那么大个和尚竟站立不稳,第三次摔倒在泥坑。这一下大和尚变成大泥鳅了,白春看着和尚哈哈大笑:“和尚,还要银子不要了?”“不要了。”“和尚,你也是三宝弟子,为啥干这种缺德事呢?我在破庙里避避雨,就要十两银子,这不是劫道吗?按理就该送你到官府治罪!”“施主,你不必再说了。如果嫌揍我揍得不过瘾,来吧,再摔我几个跟头。你就是把我打死这儿,贫僧也毫无怨言,反正我已被人逼得无路可走了。”“和尚,这话是什么意思?劫道还有人逼你?”“施主,别问了,这事你也管不了。贫僧看你像个正人君子,说不定听了也会生气。”“大师父,你越不让我听,我还非得问问不可。”大和尚实在没办法,再说他也真的有气,就站起身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说道:“施主真乐意听,咱们俩还回到这破庙里,我就告诉你真情,免得在外边让人瞧见。”

    两个人重新回来。大和尚在地下一个小坑里洗了洗手,把大斧靠在一边,长长叹了口气。白春看他面色不好,直皱眉头,想着是饿了,打开包裹,递给他两个大饼,一块牛肉,和尚也不讲吃斋了,说了声“多谢施主”,接过大饼和牛肉,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一会儿便风卷残云,全填肚里了。和尚道,“施主,您真是个好人,贫僧算服了你了。不过你要问我为啥劫道,我想先问问你,仙乡何处,怎么称呼,你这是到何方公干?”“我家乃浙江金华府人氏。你听说过锦毛鼠白玉堂吗?那是我二爷爷,我爷白金堂,我爹白芸生,我叔的名气才大呢,人送绰号玉面小达摩,名叫白芸瑞,我叫笑天王白春。”和尚大吃一惊:“哎呀,贫僧有眼无珠,冒犯了白公子。要知道是您,吓死我也不敢动手。白公子,我正要进京找开封府的人报告呢,没想到碰上您了,简直太好了,你要问是这么这么回事。”

    原来这个和尚名叫法辰。离此四十五里有座金石山,山上有个金石寺,寺里共有二十八个和尚,老方丈名叫横宽,法辰是寺里的都寺。十天前的一个下午,突然小庙里来了一群客人,俱都是俗家打扮,共有三十几位,是分批来的。有个胖大的客人同横宽一照面,把横宽吓得倒退了几步,刚要招呼,那人把他止住了,他告诉横宽,他们在这儿住几天,等身体复原了,就离开这儿。这期间庙上对他们好吃好喝好招待,同时不准走露风声,既不准香客、游人进寺,也不准寺里的和尚出去。横宽都一一答应。庙里原有的和尚,就成了他们的佣人,稍不如意,还拳打脚踢。法辰实在看不下去,几次问横宽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横宽都不肯告诉他。后来横宽也有点忍无可忍了,这才告诉法辰,说这群人都是逃犯,领头的叫夏遂良,那个胖子叫昆仑僧。因为横宽曾经在昆仑僧的庙里当过小和尚,昆仑僧知道他在这座寺院,才领着人躲到了金石寺。横宽一再告诫法辰:这些人的武功一个比一个厉害,千万不能惹恼他们,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法辰闻听是这一伙人,可吓得够呛。他已经听说开封府的校尉队和上三门等武林高手联合大破三仙观,捉住了金灯剑客和昆仑僧,并且解往京师去了,现在怎么到了金石寺?这件事倘若被官府知道了,还不把我们这些人都处死啊?为这事法辰几晚上没睡好觉。这一天,法辰在屋里同一个和尚闲谈,他想起庙里的事,心里起烦,叹了口气说道:“唉!看来我们这个庙要出事了,非被人夷为平地不可!”哪知道墙里说话,墙外有人,正好被绝命剑客叶秋生听到了。叶秋生闯进屋里,一下子抓住法辰,把他扔到了当院,接着过来一伙人,把他痛打了一顿,还非要处死不可。横宽说了许多好话,为法辰求饶。夏遂良亲自问法辰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法辰死不改口,说一概不知,他们才把法辰赶出了寺外。法辰在寺外转悠了两天,没地方可去,就想上吊。又一想:死了干吗?干脆我到开封府告他们得了。于是离了金石寺,往北而行,但是囊中无钱,腹里饥饿,路也走不成啊,又碰上下雨,在这个破庙里避雨,碰上了笑天王白春。白春听罢哈哈大笑:“法辰,你真能胡编哪,夏遂良这伙人在三仙岛全被捉住了,早已解往京城,现在该在刑部大堂受审呢,怎么能跑到金石寺?”“白公子,贫僧可以起誓,我的话决无半句谎言。你若不信,可以到金石寺看看,大约他们还没走呢。”白春一想:法辰的话不像有假,真要夏遂良他们跑到了这儿,那么肯定京城出事了,开封府的人不定多着急呢!干脆我别进京了,先到金石寺去,一顿棍子把夏遂良、昆仑僧等等全打趴下,然后把他们打入囚车,押到京城,我爹和我叔不定多高兴呢!我们老白家的人就走运,专干露脸的事!想到这儿他对法辰道:“大师父,你不是打算上京城去吗?我也是进京的,咱们俩可以结个伴儿。不过,咱不能就这么去,得捎带上几个人。”“捎带人?带谁呀?”“带上金灯剑客夏遂良,卧佛昆仑僧,九头神雕计成达,绝命剑客叶秋生等等,也就是逃到金石寺的那些人,把他们统统给捎上。”“哎呀白公子,你不是开玩笑吧?就凭我们俩能把那些人给捉住?”“大师父,我掌中这根盘龙棍,还没有碰到过敌手呢,到那儿只用一顿大棍,管叫他们个个求饶!”

    白春这孩子也真够狂的,这就叫小马乍行嫌路窄,大鹏展翅恨天低呀!法辰怕他到那儿吃亏,劝了几句,白春哪里肯听呢,他是执意要去。法辰无奈,只得随着他往金石山走去。走了约十里地,路过一个小集镇,白春看看法辰,不住地笑了起来。他买了套俗装,让法辰在客店洗个澡,换了身干衣,那身僧衣洗过,湿的包了起来。又在店房吃了顿饭,两个人精神头挺足,加快脚程,来到金石寺。

    法辰看见金石寺的山门,就吓得两条腿直打颤。白春道:“大师父,你上前叫门。”“我?我敢去吗?”“怎么不敢去,有我呢。只要把门叫开,就没你的事了。”法辰无奈,抖着双腿,战战兢兢走近山门,“啪啪啪”叩打门环:“开门,快开门!”“来了。是谁叫门哪?”“吱呀”一声,山门开了,出来一个小和尚,一见法辰,大吃一惊:“师父,你……你怎么又回来了?”法辰鼓了鼓勇气,问道:“海亮,夏遂良他们还在这儿吗?你让方丈出来一趟好吗?”小和尚愣怔了一下,道:“夏遂良?啊,行行,我给你叫师父。”

    小和尚转身进了山门。法辰扭回头,瞅了一下躲在树后的白春,白春探出头看了看,鼓励他大胆等候。时候不大,由山门里出来一个老和尚,后边跟着七八个小和尚。老和尚一见法辰就埋怨道:“师弟,你怎么又回来了?倘若被那帮知晓,还有你的好吗?别在这儿转悠,快逃往远处吧。”“师兄,请不要误会。法辰并非要回寺院,我是为一个朋友带路的,他想要见您。”“是吗?你的朋友在哪儿?”“在这儿呢!”笑天王白春拽下盘龙棍外边的黄绫套,“噌”就跳了过去,大棍一立高声喝道:“呔!对面可是横宽长老吗?我且问你,金灯剑客夏遂良在不在?卧佛昆仑僧在不在?让那些逃犯赶快滚出来,让我把他们一个个捆上,送往京城治罪,如若不然,我要打进寺院,让你们统统在棍下作鬼!”横宽长老和那些和尚吓得面如土色,张嘴瞪眼,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横宽问道:“请问小英雄,你是何人?”“我乃开封府校尉白春是也!专干抓差办案、捕盗捉贼之事。”“原来是白将军。白将军,你来的晚了,夏遂良他们已经跑了。”“什么?跑了?莫非你要骗我不成?”“老僧怎敢撒谎,白将军若不相信,可到小寺搜上一搜。”白春想了想,头一昂道:“好,我就进里边搜上一搜,看这儿是不是龙潭虎穴!”

    笑天王白春掂大棍走山门,几个小和尚赶快闪在一边。进庙院一看,还有十几个和尚,一个个探头探脑,面带惊恐之色,没一位像是逃犯。白春掂着棍,从大殿到配房,二进院子的藏经楼,小和尚的宿舍,包括厨房、厕所,全看过了,除了殿里的佛像,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白春二次来到前院,质问横宽道:“老和尚,夏遂良他们跑哪儿去了?快将实话告诉我,倘若有半句虚言,我让你立时在棍下做鬼!”

    白春说着话,朝院中瞧了瞧,发现大槐树下有块青石,长宽各有二尺,厚约尺半,上面刻着棋盘,是和尚们没事了在这儿下棋玩儿的。白春跳过去把大棍一抡,“啪”地一声打在石头上,棍头被震得颠起三尺多高,再看那块方石,四分五裂,碎了一地。这些和尚一见,无不害怕,有的就往后边退。横宽愣了一下,口诵佛号说道:“阿弥陀佛。白将军,你要问那些人的去向,老衲可以告诉你,他们都走了。到东海小蓬莱碧霞宫去了。”“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追赶。”“白将军,他们已经走了两日,你还能赶得上吗?”“那怎么办呢?能看着他们溜掉,不管不问吗?”“白将军不必性急,请你到禅房小坐片刻,吃杯茶,再说下一步的行动也不迟。”

    白春一看,横宽老和尚说话挺和气,不像打他的主意,便点了点头,跟着方丈进入禅房。法辰紧随白春身后,也跟了进来。三个人落座,小和尚献茶。白春呷了几口,心情平静下来不少,问横宽道:“老方丈,夏遂良这伙人为啥走呢?”横宽叹息了一声,说出了夏遂良等人来金石寺前后的经过。

    原来阴光大法师在京城的南薰门外,一时冲动,砸了囚车,抢走了夏遂良和昆仑僧,又打伤了宣威将军冯禹,过后一想,阴光也有点害怕:倘若朝廷发下追兵,前后堵截,怎么办?不但说夏遂良等人会重新落入法网,就是他自己也好不了哇!他与昆仑僧等人一商量,两下分开行走。那些被救的三流囚犯,让他们各自谋生,第二类的想逃便逃,不愿单独逃走的随夏遂良他们一起走。往哪儿去呢?阴光法师告诉他们:天竺国的人马还打着旗号,顺官道奔天竺,他们这些人找地方暂避一时,能东山再起了更好,不能东山再起,就到天竺国去,让他们在那儿重新集蓄力量。昆仑僧一想:光州金石寺的方丈横宽,过去同他关系不错,干脆奔金石寺吧。于是这些人都改扮成俗装,为的是怕途中被人识破,这才来到金石寺。这伙人刚刚同古月和尚分手,展昭、蒋平带着铁甲军就追来了。古月和尚怕夏遂良等人没有走远,因此对展昭他们非常客气,一点架子都没有,并且一再说明,他根本不认识夏遂良和昆仑僧,在南薰门外也没碰着他们,更不存在砸囚车、抢囚犯之事。展昭、蒋平派人仔细搜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只得赔礼告退。阴光大法师骗过了蒋平和展昭,心里一阵高兴,他让天竺国的副使顶替他的名字,带着队伍往回走,自己抄小路也来到了金石寺。夏遂良等人在金石寺住了几天,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派人到光州进行了试探,去的人回来说:光州城里城外,都贴有刑部发出的缉捕文告,列着夏遂良、昆仑僧等十四个人的名字,写的有相貌特征,但是既没画影图形,关口码头城门等处也没人检查。正这时候,发生了法辰都寺说牢骚话的事情。他们把法辰痛打了一顿,赶出了金石寺。昆仑僧一想:这儿不是久留之地呀!光州距京城太近了,一旦走漏消息,朝廷派大军进剿,我们还好得了吗?干脆到天竺国去躲避一下吧,等力量强大了,再回来报仇不迟。夏遂良等人都同意他的看法。这些人准备行装,打算起程。就在这天傍晚,事情发生了变化。有一人错过镇店,前来金石寺投宿。他这一来不要紧,给昆仑僧提供了一个起死回生的绝好机会,无数英雄人物再次陷入一场空前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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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41:28 | 只看该作者
第134回 昆仑僧残害潘秉臣 勇白春京城报急信    金灯剑客夏遂良和卧佛昆仑僧等人,在京城南薰门外被古月和尚搭救,这些人恰似漏网之鱼,逃到了光州金石寺。在这儿住了几天,觉得仍不保险,打算随古月和尚逃往天竺国。就在这天傍晚,山门外来了位投宿之人,因为这个人的到来,使昆仑僧他们又改变了计划。来的是谁呢?正是武圣人于和的八大护法之首,飞天灵狐潘秉臣。潘秉臣随徐良押解着金灯剑客等囚犯,走到朱仙镇这儿,见万年古佛等高人都离去了,也与徐良告别,转回东海小蓬莱。他走到东海边,思想上又起了变化:我一个人回去见武圣人,说夏遂良如何如何,老圣人能信我的话吗?要能找人证明才行。找谁呢?有了,茅山二圣,洪飞和哈昆,和我同在七星楼受苦,找这老哥儿俩作证,武圣人不能不信。因此他又去了茅山。谁知到那儿一问,二圣到武当山去了,潘秉臣便起身赶奔武当。途中错过镇店,这才到金石寺投宿。飞天灵狐只说到寺里住一夜便要赶路,谁知道这一脚踏进了地狱门。他在山门外叩门的时候,正好让昆仑僧从门缝里看见。这个大和尚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条毒计,登时喜上眉梢,当即吩咐横宽长老,把这个人接进来,让到客室,我派人前去招待。横宽长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唯唯诺诺,连声答应。亲自开了山门,把潘秉臣接进客室。

    昆仑僧立即找了一包蒙汗药,又派个随他们来的和尚,装作金石寺的伙夫,给潘秉臣做了几样菜,每道菜里都下了药。潘秉臣走了一天,又饥又渴,也没想到有人会害他呀,见到饭菜,就吃开了。没吃几口,便两眼一翻,口吐白沫,摔倒在地,人事不省。昆仑僧得到禀报,哈哈大笑,带着人过来看了看,又让给潘秉臣灌下一包药,这一下潘秉臣要想醒来,非得有三天时间不可。昆仑僧命人把潘秉臣抬到床头,便亲自去请夏遂良。

    夏遂良听说潘秉臣在这儿,吃了一惊,急忙来到客室。推门一看,计成达、江洪烈、肖道成等人都在这儿,再看潘秉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小死一般。夏遂良问昆仑僧道:“高僧,这,这是怎么回事?”“哈哈哈,老剑客,天送奇货上门哪。我且问你,三仙观那场奇耻大辱,你还愿不愿报?”“当然要报。”“这就对了。但是,你要回到东海小蓬莱,怎么向老圣人交代呢?老圣人会相信你的话,为你报仇吗?”“这个——”“恐怕老圣人不但不会为你报仇,还会惩罚你啊。”“我们不是商量好了,要到天竺国,等候机会,卷土重来吗?”“那是个下策。真要去了天竺国,就算叛国外逃,不但武林人物同我们作对,就连老圣人也不能替你说话。”“依你之见呢?”“依贫僧之见,我们都到东海小蓬莱,求老圣人出面,为我们报仇。”“老圣人能听我们的?”昆仑僧一阵狞笑:“金灯剑客,所以说潘秉臣来的太是时候了!我们要借助他,来扭转整个局面,使老圣人相信我们的话,并由他老人家出面,与开封府和上三门再决雌雄!只要武圣人能参预此事,何愁我们不赢呢!不但说以前的面子都能找回来,还能把开封府和上三门打个落花流水,一蹶不振,一洗我们往日之羞!”夏遂良沉思一会儿,问道:“你的主意是……”昆仑僧把牙一咬,恶狠狠地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我们的大事,只好拿潘老剑客当牺牲品了。趁他昏迷不醒,把他的眼珠抠出来,舌头割下来,手指剁下来,让他眼不能看,口不能说,手不能写,再给他吃点药,让他变成傻瓜,然后把他抬回东海小蓬莱。武圣人要问是怎么回事,咱就说潘老剑客落到了徐良、白芸瑞手里,是他们把老剑客弄成了这个模样,我等舍死忘生,才把老剑客救了回来。金灯剑客,你要能这么说,武圣人还会再怪你吗?他能不与开封府和上三门的人怄气吗?”

    夏遂良听完,瞪两只眼,死盯着昆仑僧,昆仑僧身上直发毛:“老剑客。这都是为你着想啊!要想反败为胜,报仇雪恨,只有这么一条路了,除此之外,无路可走哇。”夏遂良沉思了半天,看了潘秉臣一眼,无可奈何地道:“潘老剑客,夏某对不起你呀。昆仑僧,我算是越陷越深,已经不能自拔,只好被你们牵着鼻子走路啊。”夏遂良说罢,一甩袖子,出门走了。

    昆仑僧一看,金灯剑客不制止就是支持,动手吧。这几个恶贼当时动手,残害潘秉臣,武圣人于和的大护法,就落了这么个下场。昆仑僧等人把潘秉臣弄成了残废,然后套上庙里的牛车,连夜离开了金石寺,赶奔东海小蓬莱。

    横宽长老把这些情况向白春讲了一遍,白春还有点半信半疑。横宽道:“白将军,古月和尚也就是那个阴光大法师,在暗中还告诉夏遂良一件事。”“什么事?”“阴光法师说,他们在京里有人。一个是送给皇上的梅贵妃,根本不是天竺国王的九女儿,而是个江洋飞贼,人称九花娘,名叫温玉香,她要从内部坏宋朝的江山,借皇帝之手,来杀包相爷等忠臣,杀徐良、白芸瑞等将军,同时,他们还和晋王赵吉相勾结,晋王府藏有不少敢死之士,随时扰乱京师,晋王跃跃欲试,想推翻皇上,自己登基称帝。”

    白春一听,这可是重大事情啊,如果横宽的话是真,那么京城恐怕要大乱了,这些事我叔他们肯定不知道,我得尽快告诉他们,白春又一想:我一个人说人家会相信吗?不如把这两个和尚带去,让他们作个证明。想到这里,冲横宽、法辰一笑道:“两位师父,您的话我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这样吧,我带二位进京一趟,把这些情况告诉给包相爷,相爷一高兴,说不定还会重重赏赐你们呢。”两个老和尚一想:我们把这些情况告诉了白春,倘若夏遂良、昆仑僧知道了,还有我们的好吗?干脆随他进京吧,暂且躲避一时再说。三个人收拾了一下,当即起程,赶奔开封。三人紧赶慢赶,这一天来到开封城外,离城还有十八里,天就黑了。白春一想:最好能今夜就进城,住到开封府,有多舒服。同两个和尚一说,二人赞同,于是脚下加紧,直奔南薰门。由于太平时期,城门关得晚,三个人赶进了城里。刚一进城,后边“咣啷啷”声响,城门就关上了。他们都是初次进城,道路不熟啊,由于急着赶路,又渴又累。白春一看,路边有好多家饭馆,先吃过饭再说吧,三人共同进了晚餐。

    由饭馆出来,已是月照高楼了。他们知道开封府衙在里城的偏西边,于是顺御街进了朱雀门。刚到州桥这儿,还没问路呢,突然,在他们右边的一个胡同里,出现一条黑影,一闪便不见了,三个人都看见了。白春心想:此人身法这么快,是干什么的?会不会是夏遂良派来的刺客?三人一对眼光,拔腿就追下去了。要说这三个人的脚程都挺快,可是竟没赶上!三人刚想回头,前边胡同口人影一闪,又不见了。这一下把白春气坏了,非追上看个究竟不可,两个和尚只好在后边追着他。三个人跑来跑去,便到了南清宫的花园后墙下。再找黑影,踪迹皆无。这个黑影是谁,这里暂且不表。

    且说白春三人一到南清宫花园墙外,就听见了里边的喊杀声、金铁交鸣声和惨号声。白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让两个老和尚躲在一边,他跳进花园,这才棍扫群贼,救下徐良和八王。后来开封府的人马赶到,群贼越墙逃走,他又随后紧追,看着那伙贼跳进了一家大院,白春认准了方向,并在墙上画了个标记,这才返回。

    蒋平、徐良、白芸生听白春说出这么多重要的事情,无不吃惊!他们又询问两个和尚,横宽和法辰作了补充,并且说:这些事全是千真万确,起码说我们听到的、见到的是这样,倘若有半句谎言,甘愿受国法严惩。众人分析了一下,觉得他们说的合情合理,尤其梅贵妃和阴光法师的事,与京城里发生的事正相吻合,因此不会有假。蒋平用好言好语安慰了两个和尚,让人把他们送到迎宾馆,好好招待,等着日后做证。为了把事情弄准确,蒋平安排房书安陪着白春,去看一下昨晚上那群贼逃到了何处。据蒋平估计,贼人窝藏的地方,必是王公大臣的官府,这些人耳目众多,去人多了怕他们察觉,所以只房书安一人前去。因为白春才到京城,谁也不认识他,所以他就扮作了老房的书童。白春这小伙子记性还特别好,左拐右转,找到了地方。白春一指墙上的两道痕迹,说道:“就这儿,都进了这个院子。房大哥,你看着墙上那两道印记没?那是我用盘龙棍画上的。”房书安一看就吸了口凉气,拉着白春赶快走。白春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多问,随着房书安就回来了。他们转到了这家府邪的大门口,白春这才明白,此处正是晋王府!

    房书安回来向蒋平一说,众人心里更有底儿了。为了稳妥,这件事就他们几位知道,严禁向外扩散;另外,立即赶奔南清宫,如此这般,向八王作了禀报。八王一听也吓坏了,这都是重要消息呀。第一,梅贵妃不叫达达梅尔,也不是天竺国王的九女儿,而是个江洋飞贼,名叫温玉香,到中原来的目的就是要从内部颠覆大宋的江山!怪不得前些日子她那么横啊!第二,晋王赵吉与天竺国有勾结,想篡朝谋位,要惨害忠良;第三,夏遂良等人不惜弄残潘秉臣,而嫁祸于人,他们已经回到了东海小蓬莱,肯定还得有一场凶杀恶战!这些事该从何处下手呢?众人就议论开了。

    赵德芳生性耿直,说道:“诸位,我们要不知道这些事倒还罢了,既然知道了,就得马上解决!本王现在就进宫,面见皇上,求他立即传旨,赦免白芸瑞,再拿温玉香和晋王,先从内部消除隐患。”说着话他起身就往外走。房书安把他拦住了:“王爷,您先消消气,坐下听小臣给您分析分析。您说让万岁赦免白芸瑞,可是梅贵妃的事情不解决,能赦免白芸瑞吗?要拿梅贵妃,也不是凭您一句话就能办成的。那是个小狐狸精,皇上的宠妃,万岁爷躺在温柔乡里,正舒服呢,您要他拿办梅贵妃,等于剜他的心头肉啊,能行吗?再说晋王赵吉,那是万岁的亲兄弟,想扳倒他也不容易,这些事还得慢慢来。”八王道:“依你之见,我们该从何处下手呢?”房书安道:“先抓搅闹南清宫的贼子。只要把这件事查清了,什么晋王啊,梅贵妃呀,都得完蛋。”“对,先抓搅闹南清宫的贼子。”白春道:“王爷,那伙贼肯定藏在晋王府。”蒋平道:“王爷,抓贼就得动用军队,动用军队就得有万岁的旨意。以为臣之见,您现在就上殿奏本,把昨晚上贼人搅闹王府的事情向皇上说明白,然后求下一道旨意,要在京城戒严,动用军队,捕盗抓贼,这样我们师出有名,就可以公事公办了。”八王一听,觉得有理,让他们在南清宫等着,自己当时坐轿,直奔皇宫。

    赵德芳虽说不是仁宗的父亲,也跟太上皇差不多,上殿不参君,下殿不辞君,想来来,想走走,谁也管不了。他的大轿一直抬过午朝门,穿过右升龙门,大庆殿前下轿,过右太和门,来到垂拱殿。四帝仁宗正在殿内听政,闻听皇叔驾到,以为是来讲白芸瑞的事,心里有点不高兴,但又不敢不见,只得请上金殿。八王在绣龙墩上坐定,当着皇上和众家朝臣的面,把昨天晚上有强贼夜入南清宫,要刺杀本王,以及小义士艾虎等人阵亡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皇上和众家朝臣听了,无不吃惊,想不到京城内竟然发生了这样重大的事件。当八王一提出要在京城戒严搜贼,皇上当时照准,颁下圣旨,让步军衙门出动禁军,协同戒严和捉贼。八王辞别皇上,回到南清宫。蒋平等人一见圣旨高兴透了,当即与步军衙门商量了戒严办法,然后带领五百名军兵,包围了晋王府。

    蒋平、徐良、房书安、白春等人都来了。房书安亲自上前交涉:“喂,你们往里传禀,就说开封府的蒋平、徐良,要拜见晋王千岁。”门口这儿站着八名王府的卫士,听说是开封府的人,不敢得罪,说道:“你们等等,这就往里传禀。切记不要喧哗啊。”蒋平等人就在这儿等着。过了好长时间,脚步声响,才由角门那儿出来个人,看样子能有四十挂零,站在台阶上,以十分傲慢的态度,居高临下,睨视着众人。蒋平一看,认得此人是王府的长史,名叫赵喜。在这座晋王府里,除去赵吉,就是他说话算数。赵喜把肚子一腆,胡子一撅,嘴一撇,问道:“你们这是要干啥呀?围住王府的大门,阻碍通行,难道说是活腻了不成?”蒋平知道这种人惹不起,只好抱拳当胸,满面微笑道:“呵呵,是赵二爷。二爷一向可好?蒋则长这厢有礼了。”“哎呀,原来是蒋四爷,还礼,还礼。四爷,你不在开封府听事,跑到这儿干什么?”“二爷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京城出事了,一群贼人大闹南清宫,杀了不少的人,我等奉皇王圣旨,到这儿抓贼来了。”“哈哈哈!蒋则长,你真正大胆!睁眼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这是晋王府!依你这么说王府里头住的都是贼吗?真乃大胆!倘若这话让王爷知道了,你们还好得了吗?行了,看到往日的分上,我不计较这些,你们快走吧。”“赵二爷,你这话可不对呀,我说奉旨捉贼,并没说王府的人是贼呀。告诉你吧,开封城已经戒严,除了皇宫,无论哪家大臣的府邸,都要搜查!谁敢阻挡,就是抗旨不遵!赵二爷,你刚才的话我也不计较,快打开府门,让我们进去搜吧!”赵喜的脸上显出了十分难看的表情,想了想,缓和一下口气道:“蒋四爷,你们这是公务,我本不该阻拦,只是晋王千岁今日身体不爽,这么多人进府,惊扰了晋王,谁能承担得了?我看你们暂且回府,或是到别的府里搜查,查出贼人,不就完了。真要没查出来,还想搜晋王府,让王爷给你们约个时间,然后再来,你看如何?”众人一听,可气坏了。房书安挤到前边,上了两级台阶,对赵喜道:“赵二爷,你这话有点不在理呀。”“啊?你是何人?”“开封府的校尉房书安。二爷,我们抓贼,事在紧急,能等待时间吗?那些贼都是会飞檐走壁的大贼,要一拖延,跑了怎么办?我们搜查,是挨着府门进,晋王府在这条街的街头,当然要首先搜了!要说到这儿不让搜,那儿也不让搜,这皇王圣旨还顶用吗?我看你还是放明白点,让我们进去,这样对你,对晋王千岁,都有好处。一旦贼人藏在王府,不把他们搜出来,他们不是会危及王爷的安全吗?”“房爷,你别说了,今天这件事就到这儿吧,你们再说也没用。来人,送客!”送什么客呀,实际上就是让门口的卫士把他们撵走。七八个军兵“呼啦”一下子过来了,因为房书安站在台阶上,首先就推他:“走吧走吧,不让进就是不让进,再说也没用,把台阶踩脏了,还得用水冲呢。”这回房书安可不干了,你们不拿开封府的办差官当人看哪,我非揍你们不可!他把巴掌伸开了,双掌齐出,“噼啪”、“噼啪”就打开了,八个军兵全都趴倒在地。他们爬起来,捂着脸,看着房书安直嚷嚷:“好啊,你竟敢打人,这不是造反嘛!”赵喜也没料到房书安有这个胆量,一边往后退一边喊:“房书安,你的胆子不小哇,敢打王府的侍卫,待我告诉王爷,看不扒你的皮!”“赵喜,你给我站住!我可告诉你,房爷今天是奉旨抓贼,谁要敢阻拦,就是抗旨不遵,慢说揍你,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也没事!今天这座王府,你让搜我们搜,不让搜我们也搜!弟兄们,往里进!”

    房书安在这儿吵吵的声音特别大,军兵也跟着起哄,声音传出去多远。赵喜一看可坏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对着王府的卫队喊:“挡住!不能让他们进来!”蒋平、徐良站在前边,看着房书安发疯,他们既不制止,也不说话。房书安大喊大叫,要军队往里冲,蒋平明白,这儿可不敢胡来呀,晋王赵吉是皇上的亲弟弟,别看他不掌实权,实际上等于二朝廷!晋王不发话,你们敢进吗?因此他们俩只是笑着,不下命令。这些军兵只听蒋平的,不听房书安的,要谁的都听,还成军队吗?他们见蒋平不动,便没人敢动,只是跟着房书安喊叫。正这时候,“吱呀呀——咣当!”王府的中仪门开了,门口的军兵赶紧退在了一旁,蒋平带来的军兵也不喊了,众人都注目朝门口观瞧。

    由王府里出来了二十名带刀的侍卫,一边十名,分立两厢;接着又出来十名王官,随后是两名宫女,搀扶着一个人,再后边还有十名王官。看中间这位,年约四十六八岁,头戴王冠,身穿龙袍,腰系玉带,狮子眉,方海口,丹凤眼,颏下一部须髯,往这儿一站,显得非常气派。赵喜急忙过来见礼:“叩见王驾千岁。”“免。赵喜,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在王府门前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蒋平、徐良、房书安等人赶忙过来,跪倒参拜:“臣开封府校尉蒋平、徐良、房书安,叩见王爷千岁,千千岁。”“免礼。蒋平,你带这么多人,想要干什么?”“王爷容禀,是这么这么回事。”蒋平只好耐着性子,把群贼大闹南清宫、奉旨在京城戒严抓贼的事,说了一遍。赵吉听罢,点了点头,对赵喜道:“蒋平奉旨拿贼,这也是公事,我这府里不管有没有,也得看看。不过呢,这座府邸太大了,内眷又多,他们不熟悉环境,穿宫过院也多有不便。你就代替他们到里边搜上一搜,看藏的有贼没贼,”“是,卑职这就去办。”赵喜一转身,进了王府。

    蒋平等人听晋王先说那两句,还有点赞成,又一听让赵喜自己去搜,就泄气了,但又不好当面说赵喜搜就不行,非得我们搜,他们只好在这儿等着。约有小半个时辰,赵喜出来了:“启禀王爷。我们把所有的地方全搜到了,没有发现一个外人。”“嗯,那好。蒋平,徐良,听着了吧?我府没有贼人。你们公事忙,还要到别的府里搜查,本王就不留你们了,请回吧。”

    赵吉说着话站起身,就要回府。房书安实在憋不住了,往前一进说道:“王爷留步,房书安有话要说。”晋王显得很不高兴:“房书安,你还有何事?”“王爷,您刚才让王府的人查了,我们不能不相信,但是呢,咱得公事公办,无论他们查得认真还是不认真,都不能代替我们呀。您是皇上的御弟,如果一开始在您这儿就碰了钉子,往下我们还怎么查呀!依卑职之见,您就把我们放进去,有没有让我们看看,这样对您,对我们,都有好处。”晋王赵吉瞅着房书安,眼中透出了凶光,皮笑肉不笑地道:“房书安,你过来,站近点,把话再说一遍。””是,王爷,我的意思是……”

    房书安刚刚靠近赵吉,冷不防晋王伸开巴掌,照着房书安那脸上就是一下,把房书安打得一愣怔,他就忘了是站在台阶上了,一脚踩空,滚了下来。这一掌虽然不重,可是十三个台阶可让老房摔得不轻啊,登时脸就肿了。晋王指着蒋平等人破口大骂:“你们这群人都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横行跋扈,京城里简直盛不了你们了!连本王的话都敢不听!别忘了,大宋的江山姓赵,我们是主子,让你们干啥就得干啥!你们不就是依仗包黑子吗?那是我们家的奴才!你们这群人是奴才的奴才!皇上给你们几句好话,就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了,来在本王面前指手划脚,真是狂妄之极!滚,都给我滚!如若不然,就休怪本王无情!”

    徐良没料到晋王会说出这样不讲道理的话,他上前扶起房书安,然后对晋王道:“王爷,江山姓赵,我们承认,但是,您是亲王,而不是皇上,我们都是万岁的臣子,包括王爷您也不例外。王爷,你说是吗?”“这个——算你说得对。”“事实是这么回事,你不能不承认。如果说臣子就是奴才,那么你也是万岁驾前的奴才,咱们本没有分别呀!我们辛辛苦苦,为皇家办事,难道说就该受你的欺负吗?再说我们捉拿贼子,并不是个人行动,也不是依仗包相爷的势力,而是奉旨办事。王爷,难道说你要抗旨不遵吗?”“这个——”晋王一时语塞。徐良又道:“王府里如果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不该怕我们搜查。你这样推三阻四,到底是为什么呢?王爷,实话告诉您,我们奉旨捉贼,不论哪家府邸都要搜到,你这座王府是搜定了!”晋王赵吉一看,硬的不行了,只好又换一套:“徐良,你要搜我府倒也不难。只是得有一件。”“哪一件?”“万岁的旨意。虽然你现在带有圣旨,但那是戒严的谕旨,凭这个搜府,不行。我要你请一道圣旨,明白无误他说明要搜查我的王府,本王方能奉旨照准。否则的话,嘿嘿,你们休想踏进我府半步!”赵吉说罢,一甩袖子,进府去了。这些执事也一个个回了王府,中仪门再次关闭。长史赵喜还想说什么,一看徐良等人都瞪着眼睛,吓得他磨头就跑,钻进府里再也没敢露面。

    蒋平和徐良一商量,赵吉太横了,不请圣旨不行啊,于是由徐良领着人继续封锁王府,蒋平、房书安骑马赶奔南清宫,找八王爷想办法。蒋平、房书安见着赵德芳,把搜查晋王府碰了钉子,晋王提出要他们请皇上圣旨的事说了一遍。八王听罢,觉得有点为难,皇上平时比较宠爱他这个弟弟,要请旨搜查晋王府,万岁能答应吗?如果一下子给驳回来,下一步可就不好办了。房书安一想:八王说的也有道理,干脆,请八贤王传一道旨意,我们拿着鸡毛当令箭,蒙混过关,只要能进入晋王府,抓到真凭实据,就什么都不怕了。八贤王闻听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常言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本王怎么敢假传圣旨呢?”蒋平一想:房书安的主意虽不高明,但不妨试试,于是说道:“王爷,您别说那么多了,让我们去充一充。万一能骗过晋王,让我们进府,就算大功告成。即使被晋王识破,我们另有言语对付,决不会连累您老人家。”八王想了想,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出此下策了。他拿出了一块印着金龙的黄绫。这种黄绫,看上去同圣旨差不多,但是并不一样,一是长短不同,二是金龙的姿态不同,三是上面印的字不同,他这不是圣旨是令旨。另外呢,行文也不敢用“奉天承运”,而是“大宋八贤王”,末尾不说“钦此”,而是“谨此”。八王写罢,交给了蒋平。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晋王府门前。

    徐良、白春一见,急忙问道:“圣旨请来了吗?”“别问了,是八王的旨意,咱就充一充吧。”蒋平拿着旨意,走上王府大门台阶,高声喝喊:“门官听了,本将军已经请来了旨意,让你家晋王快快出来接旨!”门官一听,不敢怠慢,急忙往里传禀。晋王闻听蒋平请来了旨意,以为是皇王圣旨,吓得他急忙传令,大开中仪门,两廊动乐,亲自端带撩袍,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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